“哦?真是這樣嗎?鄧將軍。”文景帝面色一曬,神色自若的問道:“或者朕更應該問你,你和朕的皇后到底是怎樣一個見不得人的關係?”
皇后聽了這話,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他怎麼會這麼問?是不是察覺了什麼?如果是,那他真是留不得了!
那鄧志召魁梧的身體亦是幾不可見的顫了一顫,瞬即正色道:“皇上,請你自重,你怎麼可以如此詆譭自己的結髮妻子?”
很好!看他們的表情,要相信他們沒關係都難!自己只不過的想不透鄧志召何以會反戈相向,纔會往那方面試探他們一下而已,如今這一探,還真探出些不爲人知的秘辛來!呵,還真是個好皇后啊!
“好個結髮妻子!”文景帝定了定神,聲色俱厲的道:“如今朕都有些懷疑朕的太子到底是不是朕的孩兒了。鄧將軍這一幫,不知道是在幫皇后,還是在幫自己?難怪阮文淵謀逆,爾等按兵不動,不外乎就是想等我們拼個你死我活,你們好坐收漁人之利,將我燕氏天下改朝換代!”
“燕景辳,你欺人太甚!我阮文蕊清清白白的身子交給你,你竟然懷疑欣兒不是你的孩兒!”
皇后險些站立不穩,氣結的道:“罷罷罷,既然你要這麼說,我阮文蕊也不能堵你之口!鄧將軍,傳令,殺無赦!”
那鄧志召自知早無退路,手一揮,他的一衆手下正欲上前,文景帝環視着一衆兵卒,冷然的道:“爾等還未看清鄧志召這個奸人的爲人麼?何苦受他的矇蔽,置自己與家人性命而不顧呢?現在放下武器,朕還能網開一面,既往不咎,如若再執迷不悟,爾等就等着滿門抄斬!”
那些兵卒一聽這話,頓時面面相覷,猶豫着是不是該上前。
阮文蕊與鄧志召見手下就這樣被唬住了,不由得緊張起來。
阮文蕊當即利誘道:“衆位將士,怕他作甚?中軍大將軍蔡元軍威猛無匹,如今帶着十萬中軍正在宮外激戰,不時便會將敵人殺個片甲不留。他們現在就這幾個人,誰取了燕景辳的性命,本宮定代替新皇封他爲異姓王爺!”
原來蔡元軍也是她的人?還真是小瞧了她!
文景帝側頭與阮紅俏一番眼神交流,心裡也是小小的一驚。不過就算三個蔡元軍,也休能拿他們怎麼樣!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這時,有百十來人舉刀朝手無寸鐵的文景帝等人逼去。
符皖夷見了這陣勢,邪肆的一笑,道:“還真是求死心切!”
說完大步跨到瑤琴跟前,席地而坐,將歪在一旁的瑤琴扶於膝蓋之上,手指飛快的撩撥,直逼那百十個大不敬之人。
激越的琴音對於這些個沒有功夫底子的兵卒來說,無異於魔音穿耳。霎時間丟掉手中武器,抱住頭,蹲在地上。
“符美人,夠了。”文景帝左右看了看,淡淡的一笑,道:“還有誰想試試?”
廣場上突然靜了下來,聽不見半點聲響。
直到再一陣腳步聲響起,纔打破了此時的寧靜。
阮文蕊與鄧志召循聲望去,但見身後一隊幾千人的黑衣勁衫、手持長劍的男子朝廣場急奔過來,霎時圍在一衆京畿營將士的後面。
這些人正是小成與朱晨帶隊的天鷹剎的成員及燕衛。
那些京畿營的將士見了這些個氣勢如虹的持劍男子,一看便知是身經百戰之人,那差距,一眼便能瞧出來。
他們,是絕對不能和這些人比的!
是以,那原本正做作思想鬥爭的心,已然安分下來。
儘管此刻那站在高處之人是他們敬重的將軍,可是他們不能拿自己的名聲與家人的性命來做賭注。
生在這個安平盛世,他們沒有打過仗,有的甚至連殺(又鳥)都不錯有過,給別說殺人了!
與阮文淵武力相向倒也罷了,可是,那人是他們的皇帝!
文景帝嘴角漾着笑,看着高階之上的二人。
阮文蕊隨着那隊黑衣人移動的腳步,轉換着視線,心裡亦漸漸發着寒。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到最後,這五萬京畿營的將士居然就這樣被唬住了。
心下一急,扯着鄧志召的衣袖,吼道:“志召,快叫他們動手啊,咱們五萬人還打不過他們幾千人嗎?”
鄧志召無奈的笑笑,環指着場上立着的二十來個人與一衆黑衣男子道:“蕊兒,莫非你以爲他們這些人是尋常人麼?他們個個能以一敵十!呵,也罷,今日我鄧志召就算陪着你共赴黃泉又何妨?”
阮文蕊扯過鄧志召的手,讓他面對着自己,滿目不捨的道:“志召,我不要你死啊,我們都要好好的活着。只要殺了燕景辳,我們就能活了。”
鄧志召伸手輕柔的拂開阮文蕊鬢旁一絲散開的髮絲,深情卻悽然的道:“蕊兒,我沒想到過跟了我十來年的將士會在這個時候將我遺棄,可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我作爲他們的將軍,從未爲他們考慮過。家人的性命比起我這個將軍來,的確要重要許多。蕊兒,或許一開始我就不該答應讓你涉險的,就算因爲阮文淵的事你會受到牽連,但頂多只會被打入冷宮。可是現在,我們已無路可走。如果你非要讓我幫你殺了燕景辳,我這就爲你去做。至於做不做得到,那已經不重要了。”
鄧志召說完,捧起阮文蕊的臉,在她的額前溫柔的烙下一吻。而後,緩緩轉身,抽出佩劍,面向階下的文景帝。
此刻的他,竟然讓人覺着有一種飛蛾撲火的絕然。
阮紅俏隱隱有些佩服起他來。他應該是很愛阮文蕊的吧?不然也不會如此的粉身碎骨全不顧。
圍在外圍的小成及朱晨等人正欲動手阻止,文景帝微微擡手一示意,衆人便靜立在一側。
鄧志召側頭深深的望了一眼阮文蕊,似是要把她永遠印在心中。
阮文蕊神色一緊,似乎到了現在纔開始覺得後怕起來,那眼淚就這樣滑了出來,慌忙抓住鄧志召的手,道:“志召,別去了,我罷手了,我再也不好強鬥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