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福領命而去,沒過多久,卻傳來他驚叫的聲音。
阮紅俏與燕藜對望一眼,匆匆跑到後院,看見傻福跌坐在地上,手指着一道洞開的小門,一副嚇得不輕的樣子,嘴裡還喃喃着:“死……兩……兩個死人……”
後面跟來的姑娘嚇得戰戰兢兢的擁着一團。小屋沒有窗戶,漆黑一片,阮紅俏燕藜湊上去,藉着屋門透進去的一絲光亮,堪堪看到一大一小兩雙朝外擺放的腳,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這屋子是幹什麼用的?”燕藜問道。
“是關不聽話的姑娘的。”不待傻福回答,有膽大的姑娘搶先答道。
這樣黑漆漆的一個房間,那些個嬌滴滴的姑娘被關在這,還不嚇得什麼事情都答應了?
“這老女人,真變態!”阮紅俏取了錦帕,矇住口鼻,燕藜效仿之。“傻福,取燭火來。”
傻福取來燭火,近到阮紅俏跟前,兩條腿都在打着顫。
阮紅俏一把接過,笑罵道:“沒出息的東西,你退開吧。”
屋子不大,以現代人的丈量方式,大約兩個平方。一男一女兩具屍體平擺在裡面,顯得有些擁擠。
阮紅俏慢慢將燭火往上移,在接觸到那男子的臉時,兩人同時大叫出聲。
“他居然早就死了!”阮紅俏有些無奈的說。
“那人還把他送到紅樓來,是挑釁嗎?”燕藜眼中興味漸濃。如果是,我接受你的挑釁,阮青決!
“呵,大概吧。”阮紅俏將燭火湊近那蒼白得有些變形的臉,覺着有些微的眼熟。“這女子又是誰?”
“傻福,你進來瞧瞧她是誰。”阮紅俏叫着。
傻福顫抖着身體,回道:“公子,我不敢。”
小成這會正好停了馬上趕了進來,嘴裡叫了聲“好臭”,便朝阮紅俏二人走去。
“你還是男人嗎?”阮紅俏嗤笑道。
小成以袖掩住口鼻,走近仔細一瞧,頓時驚叫道:“啊,這女人不是送走了嗎?怎麼會死在這?”
聽到小成如是說,燕藜阮紅俏二人對望一眼,胸中已是瞭然。
那阮青決十六日一早就出城了,還是咱們的小成公子親自給送走的。
燕藜扯了阮紅俏走出小屋,從袍袖中取出一枚綠色的丹丸,以拇指和中指捏住,再以食指大力一彈,空中便瀰漫開一束綠色的光暈,久久不散。這就是信號彈,雲澤的傑作,就算是大白天,依然能能清晰的瞧出。
不多時,便有幾名覆着面的燕衛循着綠霧趕來。
“燕九,通知燕衛,收隊;十五,你去告之陸士康,停止盤查;十七,你們把屍體處理了。”
燕藜淡淡吩咐道,“小成,着人把這小屋給填實了。”
“是,爺。”燕衛各自領命。
一行人這纔回到大廳。
“現在你們不用害怕了,該死的人都死了,該逃的人也混出了城去,溯原,終將趨於安寧。”
阮紅俏說着對着一個年齡稍大的姑娘,道:“霧靄,這紅樓從今往後交由你來打理,你可有信心做好。”
“公子,霧靄有信心!”那被喚着霧靄的姑娘重重的點了點頭,突然間心生感動,水霧迷濛了雙眼。
說她年紀大,其實也不過二十七八歲。美麗依舊,只是多了些尋常女子沒有的滄桑。
“嗯!”阮紅俏讚賞的點頭,道:“還是那句話,你們都是自由身,如若哪天不想做了,告訴霧靄姑娘,她會依照先前離開的姑娘那樣,每人給五千兩銀子,然後再派你們出城。”
“謝謝公子。”姑娘們雙眼莫不是水霧氤氳,感動莫名。是啊,從來沒有人像公子一般尊重她們,怎麼能叫她們不感動?
“霧靄,明日我就不來了,你安排下,正常營業。”
“是,公子。”
阮紅俏揮了揮衣袖,道:“都散了吧。”
待到姑娘們都散去,燕藜走近阮紅俏身旁,有些無奈的說:“是我疏忽了,忘記了那賀天堯還擅長易容這一招。”
望着他的眼睛,阮紅俏一本正經的問道:“燕藜,你知道我的想法嗎?”
燕藜挑了挑眉,示意她說下去。
“其實那阮青決逃走,我心裡是有一些高興的。”看着燕藜不解的眼神,阮紅俏繼續道:“阮文淵如果說這次栽了,他將萬劫不復,只不過這次讓他逃脫,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這,或許是天意,老天爺要留着他阮文淵的命,讓我親自殺了他!” шωш ▪ttκΛ n ▪¢Ο
“也罷,這次他得義逃脫罪責,應該會安生些日子了,我暗地裡會看住他,萬不能讓他坐大。”
燕藜扯過阮紅俏的手,滿含深情的說:“你要相信,不管怎樣,我總是會支持你的。”
“我相信。”
溯原終於因爲劉俊被殺,阮青決逃匿而真正平靜下來。
燕藜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密函,將溯原發生的事極盡詳盡描繪了一番,並要求速速派人接任太守和城守將軍一職,末了還囑咐嚴查奸細,小心提防等字樣,仔細的裝入信封,打了火漆,派了兩名燕衛,快馬加鞭送回京都。
如今這阮文淵大肆斂財、私設鑄造所的事,大概會因着沒有明確的證據而不了了之了,而那阮青決血洗劉安滿門的事,也因爲從頭到尾並沒有人真正見識到他的面目而作罷。現在唯一可做的是,暗地裡小心查探,嚴密提防,各處恪盡職守,密切注意阮文淵的動向。
阮紅俏坐在魏府書房的軟榻上,嘴裡啃着吳媽傾心泡製的梅花酥,含混不清的說:“燕藜,我好象聽人說你連筆都不會握哦,能識得的大字也僅限於自個的名字而已。”
燕藜繞過書桌,走到阮紅俏跟前,挨着她坐了下來,情不自禁的俯身吻去她滿嘴的糕點屑。
這一舉動,又是惹得某位姑娘一陣臉紅,瞪着眼睛說不出話來。
燕藜看着她因爲臉紅而更加嬌豔的臉頰,眼中是惡作劇得逞的味道。
“不知道你這小東西是從哪裡聽來的?”燕藜挑眉問道。
“那……那個……全京城的人都這樣說的。”阮紅俏有些結巴的說。
“你這純粹是道聽途說!小東西,咱再讓你見識見識燕藜的絕佳才藝!”
燕藜說着從袍袖中取出一支玉簫,阮紅俏一瞧,樂開了。
爲啥?因爲這支玉簫赫然就是以前燕藜與她約定暗號時所吹奏的那一支。
“哈哈哈,姑娘我早早就見識過了你的‘絕佳技藝’,你還是別吹了,有些,有些破壞你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