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這不就是說的那寧採臣嗎?
幾年前藜兒跟自己要了落霞山那地方,說是要建一處府邸,難道是用來金屋藏“嬌”的?金屋藏嬌自己是沒意見啦,只是那“嬌”一定要是女子才行啊!
看着燕藜眼中閃着的精光,他太明白那意味着什麼了。這和二十三年前的他說起紫鴛時的眼神如出一轍!完了完了!藜兒,你怎麼好愛上一個男子呢?文景帝搖了搖頭,始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不行,朕一定得阻止這段孽緣!不然紫鴛泉下有知亦會氣得不行的。
看着文景帝越來越難看的臉上,燕藜覺着今天的文景帝怪怪的,不明所以的問道:“皇帝伯伯,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藜兒去叫李公公來?”
文景帝擺了擺手,無力的道:“伯伯沒事,藜兒不用擔心,夜深了,你回了吧,路上小心些。”
“好。”
燕藜起身欲走,文景帝叫道:“藜兒,明兒未時叫你父王到宮中來一趟,伯伯有些事和他商量。”
“呃,知道了。”
哼,兩個老東西又要算計我了!放馬過來吧,咱可不怕。
如是想着,燕藜重新蒙上面,折了出去。
第二日未時,魏王燕奉城屁便顛屁顛的往御書房趕去。
文景帝本在批奏摺,老遠聽見魏王的聲音,便急急的起身迎到了門口,也顧不上讓他見禮,拉着他的左臂就朝左側的錦榻走去。
李德海公公當即喝退一應內侍,站立到聽不見二人聲音的位置。
魏王剛坐定,文景帝就站在他的跟前,迫不及待的說:“王弟,這可怎麼辦是好?”
“皇兄,你別急,先坐下來慢慢說。”魏王見着文景帝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幾近失笑。
能讓他這皇帝哥哥失卻冷靜的,放眼整個大燕,除了府裡那個臭小子,再找不出第二人。
“你還笑得出來!”文景帝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
而後當真聽話的在矮几的左側坐了下來,將左手臂擱在錦榻上的矮几上,身體略微向魏王傾了傾,那微蹙的眉頭昭示出他對此事的重視。
只見他斂目說道:“還不是藜兒的事。近日滿京城又傳得沸沸揚揚,說是那寧採臣又回來了,還和藜兒共乘一騎,狀似親暱,舉止輕佻。你說說,他堂堂王爺,怎麼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個男子如此曖-昧?”
“皇兄,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忘記幾年前藜兒和寧採臣的事了?說不定他們只是莫逆之交而已!”魏王覺着自己的皇兄有些過分的擔心了,不由無奈的低笑。
“話是這麼說,可那時候藜兒還小啊!這次,是真的不一樣。”文景帝搖了搖頭,道:“昨日朕試探了一下,說給藜兒納妃,對方是那司徒公柴荇家的小女兒,論相貌和地位,皆是匹配得很,沒想到藜兒竟一口回絕了朕,還道他已經有了心上人,且認識六年了,你再想想,藜兒認識六年且交好的人能有幾個?能讓藜兒掛心的又有幾個?朕能聯想到的,除了那寧採臣,再無旁人!如今藜兒喜歡上一個男子,朕能不急嗎?”
魏王聽了這話,也覺着心情有些沉重了起來,拂着精緻的鬍鬚,道:“聽你這麼一說,城想起前些年給藜兒找了好些個侍妾,全數被他退了回來。去年從溯原回來,城也給他找了好些個美人送到他府上去,結果還沒進他逍遙王府的大門,便被尋夜離歡送回了魏王府。問尋夜離歡,他二人只說藜兒正常得很,絕對喜歡的是女子。”
“哼,尋夜離歡那兩小子對藜兒忠心得很,根本就不可信!”文景帝咬牙切齒的說。
“嗯,也是。”魏王也堪堪覺得文景帝說得有些道理的,緊蹙着眉頭,道:“城早先也曾提議給他先行納個側妃,結果他告訴城,他今生只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城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人這一輩子也就這麼回事,能和喜歡的人一起生活也不吝爲一件美事,是以便沒強求他。況且,他小子自打顯出原形後,那功夫真是了得,城是拿他沒辦法的。”
想着原本只知道招惹是非的孩子,轉瞬卻變着文武雙全的少年,文景帝無奈的低笑道:“這孩子,當真是給了我們太大的意外了,如今他有技藝傍身,再加上那羣暗衛,我們兩個老東西就不必太擔心他的安危了,這是最讓朕值得欣慰的地方。不過,唉……”
魏王到底比文景帝看得開些,當下勸解道:“皇兄也不必太過擔憂了,藜兒向城保證,說在二十二歲之時,特定給城找個美美的兒媳婦回來。他既然這樣說了,我們權且再等兩年吧?”
文景帝一聽這話,非但不見高興,面色反而更加凝重,“這就更讓朕放心不下了,藜兒昨夜告訴朕,他那心上人如今十四歲,他在等她長大。現在你說藜兒保證在二十二歲時娶親,這樣算起來,不正是那寧採臣嗎?真是的,你說那寧採臣無緣無故又回漠城幹什麼啊?雖說四年前他毆打日暮皇子,燒了司馬府的膳堂讓朕覺得很是解氣,很是高興了一番,可是,藜兒攤上那寧採臣準沒好事。”
魏王搖了搖頭,道:“皇兄,就算那寧採臣不回來,藜兒就能安心納妃嗎?你以爲藜兒前面幾年在溯原幹什麼?依城弟猜測,八成也是和那寧採臣在一起的。”
文景帝急道:“王弟,這可不行,咱們得想個什麼辦法,讓藜兒乖乖的納妃才行。”
魏王想了想,道:“威逼的辦法是萬萬行不通的,說不定到時候反倒把藜兒給逼走了。”
魏王說完,兩人皆作沉思狀,且面上都非常的苦惱。
半晌,文景帝欣喜的道:“不如咱們給藜兒辦個相親大會,盡力撮合他和那個柴如意,說不定他到時候看中柴如意的美貌,會把那寧採臣給忘了也說不定。”
魏王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是以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不過不能做得太明顯,太過明顯指不定會適得其反。”
文景帝站起來,拂着鬍鬚踱着步子,良久才道:“如此就把相親大會改爲才藝比拼,時間就定在中秋佳節,地點嘛,就在琉璃島。讓全城官家的女子都去參加,男兒景從,這樣就不會覺得太突兀了。”
“那由誰來主持這檔子才藝比拼大會呢?”
文景帝想了想,道:“就讓茹妃去吧。如今這後宮中,朕信賴的,也就她而已!正好她又是那柴如意的姑姑,讓她去辦這事,朕再放心不過了。”
“但是城弟還是有些擔心藜兒不願去參加啊!”燕奉城說出自己的擔憂。
“哼哼,由朕這個皇帝伯伯迫他去,他應該會給朕幾分薄面的,再不然,捆也把他捆去!”文景帝滿眼算計的說。
唉,做皇帝做到須得讓別人給他面子的,古往今來,他燕景辳怕是第一人!
哼哼,臭小子,你就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