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隱也同樣吃驚,自己軍營中的將士,都是受過專業訓練,怎會死在這荒無人煙之處?
言飛凰瞧着自己將士的屍體,心臟一陣刺痛,他將那屍體緩緩擡起,一旁的飛隱見到此狀,疑惑道:“王爺,這是做什麼?”
“我不能讓我的將士死在這荒郊野外,只做個孤魂野鬼。”言飛凰目光堅定,聲音中帶着冷意。
“找個地方埋了吧。”言飛凰繼續道。
飛隱心下明瞭,重重的點了點頭,再也不覺得那屍體難聞,而是同言飛凰一起,將那屍體駝起。
二人行到一片僻靜處,方纔將那屍體放下。言飛凰率先拔出長劍,開始在地上刨着土,飛隱見到此狀,也加入進去。
不知刨了多久,原本平整的土地上此刻已經出現了一個深坑,言飛凰皺着眉頭瞧了一眼那土坑,最終還是將屍體放了進去。
二人將屍體掩埋起來後,言飛凰單膝跪在了那墳墓的跟前,莊重道:“先暫且將你安置在此處,帶我回青州,定給你做個衣冠冢。”
說罷,他又將自己懷中的那塊令牌,擦拭乾淨放在了那墳墓面前。
將將士的屍體處理好後,言飛凰再次恢復了嚴肅模樣,他遠遠的瞧着那渾濁的綠明河,沉思道:“這綠明河,一定有鬼。”
言飛凰在心中下定決心要將這綠明河查個清楚,所以就帶着飛隱,沿着方纔發現屍體的河岸,不停的向上遊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那綠明河的河水愈加渾濁起來,異味也更加嚴重起來,簡直到了令人作嘔的程度。
“這是什麼?”飛隱突然說話,眼神卻盯着那渾濁的河面。
一節白骨隨着河水起起伏伏,不停的向下遊流動着。
“一節白骨。”言飛凰平聲答道,聽不出任何情緒。
“可是爲何河中會出現白骨?”飛隱十分不解,再次出聲問道。
言飛凰卻不言語,只是加快了步伐,大步向着河流上游走着。
果然不出言飛凰所料,待二人走到河流盡頭處時,那河水已經變了顏色,本該屬於河流的清澈,在此卻一點都體現不出來。
源頭處的水已經有些幹了,而最令人心驚的便是那水潭中,竟然稀稀疏疏全是人的白骨,有些屍體還未腐爛,密密麻麻的小蟲子此刻也攀附在岸邊的石頭上,還有一些甚至漂浮在河水上,腐肉的臭味也散發出來。
言飛凰用衣袖捂緊了鼻子,這河流源頭人煙稀少,地方又偏僻,屍體扔在這裡,恐怕十年八年也沒人發現。
這又是綠明河的上游,屍體一旦腐爛,那有害物質便會順着河流朝下,遼城捷城緊貼在一起,又是上游,所以並未受瘟疫打擾。而薊州在綠明河下游,城中百姓又在這河中打水,結果可想而知。
“果然是這河水有問題!”飛隱也捂住了鼻子,一雙眉頭緊緊皺着,他們尋了這麼些時日,還損失了幾個弟兄,終於將瘟疫的源頭給尋到了!
遼城,富商家中。
徐正揚自以爲尋到了搶劫軍資的真兇,此刻心情正是明朗,快步邁進了鹽商的庭院。
鹽商此刻正從屋內出來,見徐正揚滿面春風的模樣,心中有些疑惑,卻故作關心道:“徐將軍今日出府,可找到搶劫軍資的真兇了?”
“嗯。”徐正揚不想同這鹽商多言,淡淡嗯了一聲,便是肯定。
鹽商心中一驚,趕忙追問道:“哦?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膽子?”難不成是他的哪個兄弟暴露了?
徐正揚冷冷瞥了一眼這鹽商,滿不在乎的說道:“今日我在城中查到一個可疑的富商,那富商家中有不少貴重兵器,一番拷問之下,他最終終於招了。”
鹽商面色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可是東邊那家?”
“我從來不分東西南北,不過那富商有一個三歲的兒子,若不是他那幼子,恐怕他到死也不肯承認!”徐正揚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如今還剩下餘將軍和他的妻子下落不明,那富商說已經把人殺了,哼!他哪有那樣的膽子?”徐正揚無所謂的扣了扣手,繼續道。
鹽商只覺得一口怒氣卡在了胸口,那富商是他多年來的兄弟,平日裡一起劫富濟貧,更是生意上的夥伴。這富商骨子裡硬的很,定是這寧王的走狗總幼子的性命威脅,真是卑鄙!
見鹽商陷入沉默,徐正揚淡淡瞧了他一眼,語氣中帶着些嘲諷意味:“公子不必着急,待我找到餘將軍同他的妻子,我便會馬上離開,不再打擾公子。”
鹽商此刻無暇理會徐正揚的言外之意,他面色沉重,繼續追問道:“那富商人現在在何處?”
徐正揚眯了眯眼,審視着瞧着這鹽商,怎的他就對這富商如此上心,不停的追問着這富商的下落。
“自是殺了扔進了河裡,不然還能如何?若不是不想鬧大,我定將這賊人全家都殺了,斬草除根!”徐正揚語氣淡淡,彷彿再說一件什麼平常的事情一般。
鹽商聽到這話,面色瞬間變暗。這男人一口一個賊人,可那寧王搶了百姓們的物資,難道這就不是賊人?那富商的幼子今年還不足三歲,這心狠手辣之徒,竟然還想斬草除根!
心中的怒氣再次涌了上來,鹽商的臉上再沒了方纔得笑容,此刻只剩下冷冽。
他握了握腰間的長劍,向身後的幾個侍從暗暗比了個手勢,那幾個侍從也整裝待發起來。
庭院內瞬間安靜下來,整個氣壓也越來越低,徐正揚察覺到周圍的異樣,他緩緩向後退了幾步,也做出一副防守的模樣來。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小廝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那鹽商將已經拔出一半的劍又插了回去,周圍幾人也放鬆下來,一同向傳來聲音的方向望去。
一個小廝快速從門外跑了進來,站到幾人跟前時,已上氣不接下氣。
那鹽商神色一頓,出聲問道:“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