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李悠悠猛然回過神來,她只顧着同蕭奈何敘舊,不僅忘了餘歸晚此刻正在站在一旁,更忘了還跪在地上的雲兒。
餘歸晚冷冷回過頭來,眼中帶着些桀驁不馴:“瞧什麼?我替你斬草除根,你還不樂意了?”
李悠悠白他一眼,一手將那長劍撫開,這男人怎麼動不動打打殺殺?綿兒這樣溫柔的女子,竟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
雲兒見李悠悠出手幫她,便以爲李悠悠對自己還是如同往日那般縱容,她便再次貼了上去:“姑娘,雲兒真的知道錯了,還求姑娘原諒雲兒。”
李悠悠面色同樣淡淡,並無半分波瀾,她將雲兒從自己身上撫開,緩緩向後退了幾步,冷聲道:“我可以救你。”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雲兒聽了這話,連連道謝起來。
“但是…”李悠悠聲音挺住,輕掃了雲兒一眼。
雲兒的一顆心瞬間吊了起來,難不成還要讓她做些什麼別的事情?
“我把你救好可以,算是我對你最後的恩情,可是救好你之後,你必須離開衙門,再也不許回來!”李悠悠聲調突高,頗有些威脅的意味。
她本不想就這背信棄義之人,可她如今的身份是個大夫,不能對病人見死不救。可不論是善仁堂還是她的身邊,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人留下來的。
雲兒身體一僵,李悠悠往日對她的放縱,讓她以爲李悠悠是個性子軟的,只用哭鬧幾聲就可以解決問題。可李悠悠卻讓她離開!那她豈不是又要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不!她不願意?
“怎麼?”李悠悠見雲兒愣住,出聲反問道。
餘歸晚聽的聒噪,恨不得此刻就將這女人一刀砍死,他冷冷一瞥,正好同雲兒對上了目光,雲兒嚇得一退,趕忙說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眼前的男人實在太過恐怖,比起榮華富貴,還是性命更加重要。
蕭奈何拍了拍李悠悠的頭,柔聲說道:“好了,先進去吧,此處病人太多,你一個人恐怕看不過來。”
餘歸晚雖然知道眼前的女人並不是綿兒,但心中仍然生着悶氣,面色鐵青的瞧着二人。
李悠悠又重回開心模樣,全然未曾注意到黑着臉的餘歸晚,轉頭便要向醫館內走去,二人將將走出幾步,卻發現餘歸晚還愣在原地。
蕭奈何知曉餘歸晚心中所想,幾聲笑聲從胸腔中傳來,又快步走了回去,拉着餘歸晚便進了醫館。
有了蕭奈何的幫助,李悠悠總算也輕鬆起來。原本今天一天的病人量,不過半日,就全部領到了藥包。
二人一同站在善仁堂門口,目送着最後一個病人領了藥包離開,一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怎麼也不幫我看看藥方,一回來就幫着我抓藥看病,要是我的藥方出了什麼問題可怎麼辦?”李悠悠看向一旁的蕭奈何,故意問道。
蕭奈何笑笑,裝模作樣的說道:“那你便把你的藥方拿來給我瞧瞧,我替你斟酌一二。”
他這不過是玩笑話,李悠悠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沒有十全的把握,斷然不會將這藥方拿出來給百姓們用。
李悠悠眉頭一挑,將那藥方遞了過來,一副嬌憨模樣。
蕭奈何將那藥方仔細瞧了一遍,忍不住就要去誇讚那味兔絨草用的好,面上卻仍是壓抑住,表現出這藥方還不錯的模樣:“嗯,不錯,的確有所長進。”
李悠悠哈哈笑了兩聲,又回想起自己那日做的那個夢,朗聲道:“這可是你給我託夢告訴我的藥方,哪有不好的道理?”
蕭奈何一愣,有些無奈的扶了扶額:“託夢這個詞真的是這樣用的麼。不過…”
他擡頭瞧向李悠悠,笑道:“夢中的每一個人都是你自己的化身,與其說是我託夢給你,倒不如說是你自己悟了藥方,自己告訴自己罷了。”
李悠悠心下一暖,眼眶竟微微發酸,爲了掩飾自己的異樣,她重重拍了拍蕭奈何的脊背:“我不管,我就認爲是你給我拖了夢!”
自從餘歸晚進了這醫館,他就一直冷冷報胸,坐在一旁的角落裡瞧着二人。見李悠悠此刻正對蕭奈何笑的開心,他心裡沒由來的生氣。
李悠悠疑惑的瞧了一眼站在遠處的餘歸晚,並未過多留意。
“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被那鹽商留下來的。”李悠悠繼續調笑着蕭奈何。
“哈哈哈哈,一代神醫,竟說被扣下就被扣下了?”
蕭奈何斜了一眼李悠悠,哼聲道:“幸災樂禍!”
“要是我,我就給那鹽商搞點什麼小藥材,保證他吃完,三天都沒法正常活動。”李悠悠眼中閃着狡黠的光用手肘拐了拐一旁的蕭奈何。
蕭奈何哼哼兩聲,戳了戳李悠悠的腦袋,平聲道:“學習是用來救人的,你這丫頭儘想着毒人!讓爲師很有挫敗感呀。”
李悠悠再次大笑起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蕭奈何淡淡笑着,他瞧着李悠悠眼底那一片鐵青,不知道妮子又熬了多少個通宵。
餘歸晚瞧着意氣風發的李悠悠,欲發思念起綿兒來。綿兒爲了救他假意同那鹽商妥協,不知道她可有受傷。
李悠悠察覺到一道目光射在自己的身上,她有些疑惑的偏了偏頭,正好同餘歸晚的目光對上。
她疑惑的皺了皺眉,餘歸晚卻也不挪開眼神,波瀾不驚的同她對視着,搞得李悠悠一陣心虛。
明明是這男人先盯着自己,怎麼搞得跟自己偷看他一樣?
“蕭奈何…那餘歸晚一直盯着我幹什麼,他該不會是寧王派來的奸細,要殺我吧。”李悠悠再次碰了碰蕭奈何,忍不住吐槽道。
蕭奈何回頭瞥了一眼餘歸晚,繼而淡淡一笑,用身體擋住了他的目光,說道:“你和綿兒姑娘長得一模一樣,約摸是太過思念妻子了,所以多看看你的臉吧。”
李悠悠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低聲道:“真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