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年, 我又回到京城。
京城已經大變了樣子,和我記憶中相差甚遠。不過不變的,依舊是繁華和熱鬧。
我在一個小麪攤上吃了一碗麪, 向老闆打聽醉月坊。老闆說, 沒聽過, 他也是近幾年纔來京城討生活的。
旁邊另一個吃麪的說:“醉月坊?這個名字我好像有印象, 早就關門啦。”
我道了謝, 心沉了沉。
不知懷玉最近如何了?還在不在京城?會不會已經去了南淮?
我吃完了面,付了錢,準備再去陳斟的府邸看一看。轉身的時候, 不小心和一位大着肚子的婦人相撞,我連聲道歉。
她的丈夫瞪了我幾眼, 罵我不長眼。
夫人也是個急性子, 橫眉怒目瞪回去:“你罵她做什麼?她又不是故意的。”
男人有些委屈, 收了聲,恭恭敬敬地扶着夫人。
夫人又和我道歉, 我亦連聲道歉。
他們二人很快又吵吵嚷嚷地走了。
雖然吵吵嚷嚷,卻看得出來,他們很恩愛。
我看着李珩和林定北的身影漸漸消失,笑了笑,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他們已經認不得我, 或許是因爲我戴了頭紗。
我順着記憶中的路, 走到陳斟的宅子。
陳斟的宅子還在原地, 沒怎麼變, 大門緊緊關着。
我站定在門口, 不知道該不該走上前去敲門。
我有一種預感,懷玉一定會和陳斟在一起。
因爲陳斟他想要的, 沒可能得不到。而懷玉是一個善良單純的人。
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門開了。
狗哥率先撲了過來,它力氣太大,我又措手不及,被撲得一個踉蹌。
懷玉愣了一下,忽然也跑過來,叫我:“阿瑤!”
我笑了笑,只好點了點頭。
陳斟在後頭,表情不大愉快。懷玉拉着我轉了幾個圈,纔算作罷。
閒北應當也看見我了。
懷玉拉着我要往府裡走,陳斟表情不耐,還是讓了讓。
懷玉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問了一大串,我只好一個一個回答。
這幾年,在哪裡,過得怎麼樣……
最後懷玉巍巍顫顫地掀開我的頭紗,“你……怎麼……”
我莞爾,“臉沒有多大用處的。”
何況這張臉,也沒有讓我過得多麼快樂,所以我親手毀了它。
我的臉上有幾道疤,看起來有點可怕,不過看習慣了,也就好了。
懷玉握着我的手,突然哭了。
五年了,懷玉竟然還沒孩子,因爲陳斟不讓她生。
“陳斟說生孩子太危險了,他還不想死。哈哈哈哈,我覺得還好啦。”
我也跟着笑。
閒北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看見我,撓了撓頭,還是笑得很不好意思。
我只好也笑。
閒北說:“雲瑤姑娘,好久不見啦。”
我喟嘆一聲,點頭,是很久沒見了。但是以後會經常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