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一顆大樹進行休息的趙子陽與閃點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到達比賽場地的C區,但是知道組委會肯定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也想到這次不會非常順暢,突然的對抗賽、突然加入的國家自然很具陰謀性。
以趙子陽和閃點的配合來說,在這種對抗賽中佔據的優勢非常大。一個國家兩個參賽隊員,進入叢林之後就會遭到愛沙尼亞特種兵的戰術分割,迫使他們不能在一起組隊,更不用說一個突擊手與一名狙擊手配合作戰了。
他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應對接下來可能面對的敵人,這個敵人不是愛沙尼亞特種兵,而是參賽特種兵,他們纔是重點。
攀爬到樹上的趙子陽將自己綁在樹幹上,與閃點兩人一替半夜的輪流休息,以保證體力的恢復。
冷,一股難以抵禦的潮溼寒冷。大雨已經停止,整個叢林像是被水泡過一般,衣服溼噠噠的貼在身上別提多難受了,只能用體溫暖貼身內衣,根本就無法睡着,最多算是在朦朧中的閉目養神。
遠處傳來稀稀拉拉的槍聲,那是參賽特種兵做出的對抗。才一天不到的時間裡,直升機已經進入叢林八次,拉着八名被淘汰的特種兵返回,這纔是剛開始。
稀稀拉拉的槍聲消失了,時間不久,一架直升機飛到南面叢林降下軟梯,再次將一名特種兵帶出比賽場。
“頭兒,換你睡一會。”位於趙子陽上方樹杈的刀鋒晃晃腦袋,雙手抱了一下肩膀說道:“媽的,太冷了,根本睡不着。”
“如果在雪地裡就好了,哪怕是西伯利亞冰原。”趙子陽衝手上哈了一口熱氣,很有同感的繼續說道:“那裡雖然冷,可挖上一個雪洞就能美美的睡一覺,這裡冷的凍骨頭。”
閃點輕輕拍打凍得麻木的肩膀,斜斜躺在樹杈上,一臉渴望的說道:“這會要是能有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該多好呀。”
“熱咖啡?有!”趙子陽點點頭,表示這個可以有。
“在哪?”閃點眼睛一亮。
“脫了褲子就有了,36.5度常溫熱咖啡,哈哈……”
“你這個混蛋,哈哈……”
兩個人開着玩笑,沒法子,這種惡劣的環境下只能靠開玩笑緩解寒冷帶來的不適應。
“喂,閃點,你的病怎麼樣了?”趙子陽掏出一塊無糖巧克力遞給閃點問道。
“沒什麼大礙。”閃點接過巧克力聞了一下,重新遞給趙子陽說道:“只有這一塊了,你吃吧,我還能扛得住。”
“你吃,這是命令。”趙子陽又把巧克力扔給閃點。
“不如一人一半怎樣?”閃點笑了,掰開一半遞給趙子陽。
不過趙子陽拒絕了,將手裡的半塊巧克力扔給閃點說道:“我的體質遠遠勝過你的體質,半塊巧克力對我也沒多大的用處。”
看到趙子陽這樣說了,閃點也不再推辭,將巧克力裝了起來。
“我有一種預感。”閃點望着頭頂的樹冠說道:“我預感到這次又是有驚無險。”
“我也是這樣認爲的。”趙子陽笑了。
“對了,頭兒。”閃點做起來,一臉認真的看着趙子陽問道:“你怎麼看待雙性戀?”
這個問題把趙子陽問住了,他的腦子裡只有異性戀,連同性戀都沒出現過,又怎麼會去想雙性戀?
“我覺得是這樣的……”趙子陽斟酌一下,很小心的對閃點說道:“我們必須尊重一個人的愛,不管是同性戀還是雙性戀。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恐怕就只剩下愛了,不管怎樣的愛都不能戴着有色眼鏡去看待,更多的是要包容和理解。”
迎着趙子陽小心的眼神,閃點一下笑了出來。
“哈哈哈,頭兒,你不會把我當成雙性戀了吧?”
趙子陽點點頭,非常誠懇的將自己所想用動作表現出來。
“不不不,我可不是雙性戀,其實我只是拿出這個問題跟你探討一下,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最討厭的就是菊花。”
趙子陽依舊盯着閃點,眼中透着濃濃的不信任。
“好吧,這樣說吧。”閃點非常無奈的對趙子陽說道:“我想說的是……”
“不用說了,我懂!”趙子陽重重點點頭,一臉溫暖的對閃點說道:“我會包容你、理解你、支持你的,我不是迂腐的人,如果你確實愛他或者她,我一定想方設法滿足你。”
閃點快哭了,他真的不是雙性戀。這一點他可以對天發誓,這只是他無聊拿出來探討的東西。
“你愛誰?”趙子陽睜大眼睛問着閃點。
閃點不說話,滿臉的幽怨。
“不會是我吧?”趙子陽指着自己。
“……”
“其實、其實我愛的是曼陀羅。”閃點想了好半天,終於對趙子陽說出藏在他心底的話。
“很好,曼陀羅很優秀,是一個值得愛的女人。”趙子陽點點頭,非常認可閃點的眼光。
曼陀羅背叛了潛伏者,但你不能抹殺她的優秀。不僅優秀,而且非常美麗,閃點愛上她也屬於非常正常的事,沒有什麼好說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趙子陽打斷閃點的話對他說道:“如果你能把曼陀羅泡到手我會祝福你們的,我看好你哦,呵呵呵……”
閃點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對勁了,他嗡動了幾下嘴脣,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有什麼問題嗎?說出來聽聽。”趙子陽從樹幹上站起來,拍拍閃點的肩膀道:“你該知道,咱們這些兄弟在一起不需要隱瞞,你追曼陀羅的事一切有我,兄弟們應該會理解你。”
曼陀羅是潘多,不僅是叛徒,現在還是敵對面,兩者要廝殺,到最後誰也不知道誰會死在誰的手裡。面對敵人不需要有感情,更不能有愛情,否則害了自己的同時也會害了身邊的隊友。這個道理誰都清楚,他們一直以來都很明白:敵人就是敵人!
“呼……”閃點深深呼了一口氣,非常冷靜的說道:“頭兒,我想離開潛伏者,因爲我要追逐我的愛情。”
這應該是閃點醞釀很久的想法,在這個時候才向趙子陽說明。不過他很坦率,也很直接,不藏不掖。
“可以。”趙子陽點點頭,想了一下說道:“回去以後你就可以脫離潛伏者。”
聽到這句話的閃點愣了一下,他已經做好趙子陽勸他的準備了。
“頭兒,我退出後不會加入其它傭兵團。”閃點解釋。
“我明白。”趙子陽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相信你,一顆腎臟都打沒了的兄弟我怎能不相信?”
得到信任的閃點反而沉默了,他的內心裡反而不知道該怎樣面對趙子陽和潛伏者兄弟們了。
越是不動越是冰冷,打住這個話題的趙子陽與閃點不得不繼續進行運動,只有這樣才能保持他們身體的溫暖和頭腦的清醒。然而這個時候也是最危險的時候,以逸待勞的愛沙尼亞特種兵必然會趁這個機會多踢出幾個人,逼着他們不停的前進,一步不能停留。
趙子陽與閃點清楚眼前的形式,他們是混在裡面的人,既然混在裡面就要有混的樣子,要把自己當成參賽的精銳特種兵。
清晨天色微明,趙子陽與閃點兩人奔襲至一條寬敞的河流旁。
這是一條由東向西橫貫這片叢林的河流,寬度大約三十米,由於昨天下雨的原因,河水暴漲,奔騰着向西面流去。
這是一道必須經過的關卡,你無法指望另外選擇一條路,一是時間不允許,二是即便你繞行幾十公里叢林,依舊要面對這條河流,最多就是找到一處淺灘。
可昨天的大雨讓河流沒有任何淺灘可言,想要通過必須想辦法:泅渡或者藉助外物,如果你的速度夠快也可以砍倒一顆大樹當成橋樑。
趙子陽將身上的工兵鍬頭進行摺疊,用繩索拴緊工兵鍬,讓其成爲與飛爪一樣的器具。
“這是工兵鍬?”閃點一臉疑惑的看着趙子陽手裡的鍬。
這把鐵鍬一邊是鋒利的刃,一邊是密密麻麻的鋸齒,可以九十度摺疊,似乎擁有多功能軍刀的特性。
“沒錯,工兵鍬。”趙子陽點點頭道:“比多功能軍刀還要實用。”
這是中國自行研發的多功能摺疊工兵鍬,可砍、削、鋸、刨、切等等,用起來非常方便。
“唰”的一聲,趙子陽掄起手臂將工兵鍬拋到河對岸,鐵鍬頭勾住一根粗壯的藤蔓,用力拽了幾下繩子確定穩妥了才把繩子另一端拴在岸邊一顆大樹上做成類似於滑索的過河工具。
趙子陽示意閃點先過,自己則端槍警惕着周圍。
閃點將安全扣扣在繩子上,右手端槍瞄向前方,左手迅速拉動繩子由河流上方滑過去抵達岸邊。到達岸邊之後,他立即進行一番偵查,揮手示意趙子陽通過。
可這時候的趙子陽卻被河岸邊漂浮的一個東西吸引住了:這是一個人,身着叢林迷彩的人。
看不清他的面頰,但是能夠看出對方是參加這次對抗賽的特種兵,此時這個特種兵面朝下趴着,似乎是在過河的時候跌入河中溺水而亡。
這種競賽經常會出現事故,死亡屬於很正常的範疇,你技不如人死在競技場只能怪你,並且還會爲自己的祖國抹黑。
看了幾眼這具漂浮的屍體,趙子陽並沒有向前去搭救,他的謹慎告訴他也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可當他準備過河之際,眼皮猛的跳動一下,他看到了這具浮屍的臂章:中國陸特!
幾乎沒有做過多的考慮,趙子陽就跑到河邊準備將這個戴着陸特臂章的特種兵撈起來。對他來說,中國特種兵一直都是他同生共死的兄弟,起碼他總認爲自己還是中國特種兵的一員。
“頭兒!”對岸的閃點大聲呵斥趙子陽的動作,衝他搖搖頭。
聽到聲音的趙子陽擡起頭,衝閃點伸出左手輕輕釦在自己頭頂拍了兩下,示意閃點掩護自己並擔負警戒,隨後趴在河邊俯下身子抓住那名不知道在水裡泡了多長時間的特種兵。
趙子陽在抓對方身體時非常很小心,他首先觸碰對方裸露在外的肌膚,而後揪住對方的戰術背心朝上提。河對岸的閃點則用實彈狙擊步槍鎖定這個特種兵,以防有詐。
浸透水的特種兵身體很沉,趙子陽非常費力的將他從河裡提起一點,看到他蒼白的側面,以及嘴裡叼着的氧氣。
氧氣!趙子陽大驚,立刻鬆手,可這會鬆手已經晚了,水裡的特種兵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將他拖進水裡。
“噗通”一聲,兩人同時落入河裡,對岸的閃點根本沒有機會開槍,因爲這個特種兵拽趙子陽的時候是將他置於外側。
兩個人同時消失在河面,順着奔流的河水向東飄去,轉眼間飄出百米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