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質已經遠超常人的趙子陽沒有死,但他的的神經卻受到極大損傷,左半邊身體偏癱,並且無法再開口說話。他的無法開口說話不是因爲聲帶或者嗓子,而是因爲管理對話語言的神經受損,最多隻能發出不屬於語言類的叫聲。
他比大多數人活的都要悽慘,但又比大多數人都要幸運,畢竟能活着就是一件好事,可這樣活着又讓人覺得還不如死去。
“我是潛伏者的叛徒,”刀鋒坐在地上一臉平靜的對趙子陽說道:“隸屬於美國中央情報處,海外事物安全科,從潛伏者剛開始組建就進入作臥底,監視潛伏者的一舉一動,及時進行信息反饋,以達到美國政府對傭兵界的掌控。像我這樣的還有很多,遍及每一個傭兵團。”
趙子陽用半邊沒有癱瘓的臉頰笑了笑,拿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字遞給刀鋒。
看了這張紙,刀鋒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頭兒,那次是逼不得已,否則我也不可能暴漏出自己。”
趙子陽的那張紙上寫的是“金字塔阿帕奇”,那次進入埃及金字塔營救安琪兒的過程中他們被勞爾派遣的阿帕奇武裝直升機進行挾持,已經判定出刀鋒就是藏在潛伏者中的叛徒。
“嗨,其實就沒有那次你也會漸漸把我揭穿的。”刀鋒摸出一根皺巴巴的香菸點燃,抽了一口道:“知道嗎,頭兒,你有多厲害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在中央情報局裡,你的檔案比任何人的都要厚,因爲你比他們都要厲害。你不殺我並不是因爲你沒有識破我,而是因爲我們曾經並肩戰鬥過,生死與共。”
趙子陽搖搖頭,表示不是那麼回事。
對於趙子陽這個人,刀鋒是充滿敬意的。他跟黑鷹不同,黑鷹只想做一些理念上的事,但趙子陽卻不管那些,他只想帶着人活下去,爲了活下去做什麼都可以。正因爲這樣,所以纔會讓人覺得可怕,纔會得到傭兵們的信服,纔會被刀鋒這些人佩服。
他帶着潛伏者從支離破碎中走了出來,並且成爲傭兵界的王者存在,這足夠所有人對他保持尊敬。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刀鋒他們都欠着趙子陽的命。
“頭兒,”刀鋒低下頭,滿臉失落的說道:“我這一生永遠都是一個叛徒,我背叛了你們……”
一張紙被趙子陽遞給刀鋒,同時還有一把手槍。
紙上寫着一行字:你可以做英雄。
趙子陽的意思很明顯,他在告訴刀鋒:你可以不做一輩子的叛徒,可以成爲美國政府的英雄。
刀鋒背叛的是潛伏者,他並沒有背叛美國政府,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不是叛徒,爲了祖國去臥底怎麼能說是叛徒呢?
看到這幾個字,刀鋒苦笑了一下,用力搖搖頭道:“英雄?我成不了英雄,也許我這一輩子就是叛徒的命。”
將那把槍重新推給趙子陽,刀鋒說道:“頭兒,儘管你的身體已經成爲這樣,但我沒有一點信心能夠在你身上做出英雄的事。你知道嗎,我無法睡覺,只要睡着就會做噩夢,夢見賽斯掐着我的脖子,夢見兄弟們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向我索命。我已經喪失了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把這個叛徒做到底。”
趙子陽拍了拍刀鋒的肩膀,臉上露出笑容,再次寫下一行字: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做你的叛徒。
苦苦笑了一下,刀鋒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趙子陽,他無可奈何。叛徒的滋味比什麼都難受,這幾個月他早已嚐到那種活着不如死去的滋味。太多的兄弟死在自己手裡,他是一個人,是人就有感情,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刀鋒說的很詳細,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對趙子陽說了。
他在部隊的時候就被挑選爲海外事務安全的執行者,利用自己賭博的優勢在部隊造成惡劣影響,而後通過矛盾被從部隊趕了出來安排進潛伏者。
那個時候的潛伏者正是招納人手的時候,被踢出部隊的刀鋒除了惡跡突出,但其能力卻非常強,很容易被吸納進來。進入潛伏者以後,刀鋒開始將潛伏者的一切動向向美國中央情報局傳遞,以達到美國政府對僱傭兵的掌控情況,並對自己的一系列戰略進行調整。
本來刀鋒已經完成任務要功成身退,但刀鋒並沒有回國升官發財,似乎難以接受潛伏者再次被徹底摧毀。
簡單來說,他對潛伏者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從心理上來說,一個隱藏很深的臥底會在臥底的過程中努力讓自己成爲其中一份子,久而久之就會真正把自己當成其中一員,就如同謊話說了百遍之後就變成了實話一樣。
對於刀鋒所說的一切,趙子陽一直在靜靜的傾聽,臉上一片平靜,沒有任何悲喜之情。幾經生死的他可以用平靜的眼光看待一切,包括背叛,再沒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了。
“潛伏者需要你。”趙子陽寫下一行字遞給刀鋒,衝其露出一個笑容。
看到這幾個字,刀鋒先是難以置信,隨後捂着臉頰放聲哭了起來。至於爲什麼哭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如果外人來猜測,必然會說潛伏者已經與刀鋒的生命牢牢捆綁在一起。
沒有任何猶豫,刀鋒跟着趙子陽離開哥倫比亞,前往美國夏威夷州。
這是舉世聞名的地方,擁有最美麗的沙灘與海岸,尤其是夏威夷州首付檀香山。
這裡全年風和日麗水藍天青,宜游泳、衝浪、可以盪舟,也可以捕魚。每年進出船舶超過兩千艘,每天出入遊客達到四十萬,是世界上絕佳的旅遊勝地。
威基基海灘,一家小小的旅館坐落在這裡。旅館並不是傳統上的旅館,而是呈現一個個小別墅般的坐落在海灘上,每一間客房就是一個小別墅,從這裡能夠看到藍天碧水,毫無遮攔的吹着海風,令人心曠神怡。
一個別墅的沙灘院落內,斯沃特用針管將毒品注射進左臂動脈,重重躺在椅子上享受難言的快感。
他的毒癮變得越來越大,必須以高純度自然毒品才能滿足他現在的需求。戒毒所自然沒去,他不想去,也不願意去,那種制約了自由的生活根本過不下去。現在要做的就是自由自在的吸毒,然後滿足毒癮之後去戰鬥,直到自己死掉爲止。
很簡單,這就是斯沃特生活的全部,他就是一個癮君子,一個渴望彈頭射進他腦袋的癮君子。
“可以給我一點嗎?”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進來的潘多拉坐到斯沃特旁邊。
聽到潘多拉的聲音,斯沃特費力的從那種極度愉悅中睜開雙眼,掏出一根雪茄遞給對方。
“賽斯的死我很難過,但這不是你自棄的理由。”
“不,我不是自棄,我只是想嚐嚐這究竟是什麼味道。”潘多拉將雪茄扔回去說道:“給我一點嚐嚐。”
斯沃特緩緩從躺椅上站起來,將那根雪茄放在鼻尖使勁嗅了一會,搖搖頭扔到地上,擡起腳重重踩在沙子裡。
“媽的,我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請你不要這樣跟我說話好不好?”斯沃特瞪着潘多拉發出大吼聲:“我警告你,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說你也要嚐嚐這是什麼味道。混蛋,這是毒藥,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毒藥,它能讓你飄飄欲仙,能讓你忘掉一切不愉快,會讓你享受從未享受過的快樂,但是——它是毒藥,是毒藥,你明白嗎?”
“啪”的一聲,斯沃特的臉上重重捱了一拳,強壯的身體摔倒在沙地上。
將斯沃特一拳撂翻的潘多拉露出燦爛的笑容,衝其說道:“我早就想揍你了,只是沒有理由。”
地上的斯沃特擦了一把嘴角,單手撐地跳起來,瘋狂的向潘多拉衝過去,狠狠一拳砸在潘多拉的面頰上。
拳頭與面骨相撞的悶響聲傳出,潘多拉被這一拳直直砸到在地上,腦袋變得暈乎乎的。
“想打架,好吧,來吧,我正想找人狠狠打一架呢!”斯沃特大聲叫着,伸手讓潘多拉站起來跟他狠狠打一架。
躺倒在地上的潘多拉猛然伸出雙腿纏住斯沃特的小腿,閃電般將其絆倒在地,與此同時,身體向一側滾動,將斯沃特的雙腿反方向纏住。
骨骼被反折的聲音響起,斯沃特的臉上充滿痛苦,但他不甘心的嘗試用力掙脫,拔出身上的軍刀。
“唰”,軍刀划向潘多拉絞住他的小腿,兇狠異常。
看到軍刀襲來,潘多拉立即鬆腿躲過斯沃特的這一刀,右手一翻,掏出一把虎牙格鬥刀向距離不足五米的斯沃特甩過去。如此近距離下的這種打法根本不是打架,而是一種生死搏殺,兩個人這會根本就是在玩命。
“嗤”,用力甩頭的斯沃特臉上出現一道血痕,鮮血瞬間凝聚成一顆顆血珠順着他的臉頰滾落。
甩出軍刀的潘多拉欺身向前,重重一腳揣在斯沃特的小腹上。但在她踹到斯沃特小腹上的同時,斯沃特伸出右腳重重踢在對方膝彎處,與此同時向潘多拉甩出自己手上的軍刀。
“砰!砰!”
兩人同時落地,軍刀被潘多拉躲過。
時間極短的打鬥充滿兇險,雙方誰都沒留情,下的都是死手,就像戰場上對敵一樣。
兩人靜靜的躺在沙地上閉着雙眼,呼吸吹來的海風。
“斯沃特,我們還活着。”
“沒錯,我們還活着。”
兩人不說話了,只是眼角處流淌出滴滴晶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