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悠然,別怕,我不會再讓人有機會傷害你了!”
重新地用他的外袍把她的身子裹好,再度橫抱起了她,只是這一次,輕功飛躍是不敢的了,就怕顛簸造成她的無盡痛苦。
鄧傲既然已經猜到了可能是那女人給的藥膏在作祟的話,自然是不會再把古悠然如今恢復的良好的傷口,當成一件好事看待了。
穩妥起見,快卻儘可能平穩的走路,是唯一可用的方式。
“痛……痛……好痛……”
古悠然燒的迷迷糊糊,嘴脣都已經因爲脫水和高燒而變得乾裂翹皮了,再對襯着她自己咬破了的下脣瓣上乾涸的血漬,古悠然的狀態越來越不好。
鄧傲此刻比什麼都後悔,爲什麼不在昨天晚上她的情況沒變得糟糕之前,就帶她去找冷憂寒他們與之會合呢?
就因爲他的那點顧慮,現在弄到古悠然變成這般模樣。
萬一她因此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這一輩子還能安心的過下去嗎?
“悠然,悠然,你別睡!悠然,悠然——”
明明聽着她迷迷糊糊地喊痛,他心痛,可漸漸地聽不到她的聲音了,鄧傲卻更加恐慌。
生怕她再一失去意識陷入深度昏迷後,就再也醒不過來。
天色越來越暗,怕是再不久就要徹底黑掉了。
而他們此時還在荒郊野外的地方,別說晚上可供休息的山洞,就是稍微擋風遮雨的地方也是沒有的。
古悠然現在又這麼高燒不退着。
連口熱水熱茶的他也沒法找給她喝,鄧傲越想心裡的不祥感就越強烈了起來。
細細想來,從他們被那女人控制到逃離的現在,整整已經過去兩天兩夜了。
他是一個身體健康的男人還尚且沒怎麼感覺虛弱,可古悠然卻是一個受了傷還遭受了他侵、犯了的弱女子!
若非手中抱着古悠然的人,鄧傲真的很想給他自己狠狠一個巴掌的。
怎麼辦?
“水,水……我要水……”
虛弱的聲音,呢喃的響起。
這黑乎乎的野林子周圍,別說溪流小河,就是連個小水塘都沒見到一個啊!
哪裡來的水?
之前他們待的那個山洞倒是有水,可現在就算往回走回頭路的話,對於古悠然如今的情況來說,也無濟於事,同樣是死路一條。
鄧傲抱着她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找了個緩坡的地方自己先坐了下來。
然後用寬厚的背部擋住冷風吹來的方向,這才把古悠然的身子稍稍扶起一點點。
此時已經不用觸摸她的額頭,光是隔着他自己的袍子都能感覺到燙手的溫度,就知道她的高燒還在持續着。
鄧傲又是暗急,又是告訴自己必須要冷靜,要是連他也慌了神的話,古悠然可就真的沒救了。
聽着她還在低聲喚着要喝水,鄧傲也不遲疑,一手扶正她的頭頸的後面,一邊就擡起自己另個手的手腕,放到嘴邊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頓時溫熱的鮮血就從手腕處的位置流淌了出來。
鄧傲當即毫不遲疑的就把他的傷口的位置,貼近到了古悠然的嘴邊。
她已經沒有主動吸、吮、的本能了,可是有液體流淌進口中後,吞嚥的本能卻是還在的。
頓時就咕嘟一口的喝了下去。
然後似乎覺得味道有點不那麼適應,她的眉頭還輕輕地蹙了起來。
可乾渴帶來的缺水,還是讓她在無意識中一邊顰着眉,一邊貪婪的大口大口的吞嚥着那些鮮血。
大概足足放了有一大杯子的血,鄧傲才終於停了下來。
隨後就從他包裹古悠然的外袍袖子上撕下一條長步來,用嘴巴咬着一頭在手腕傷口處纏繞包紮了起來。
不是因爲不捨得多喂她,而是缺水過久的身體,一下子喝下太多的水或者其他的液體,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因此估摸着古悠然已經喝下足夠她身體緩解乾渴的血液的時候,鄧傲就停住了。
而此時,饒是他身體健壯,一下子被放掉這麼多血,臉色也是有那麼點難看的。
畢竟過去的兩天兩夜裡,他也沒吃過什麼東西,加上之前的大半個時辰他可是一直負重用輕功在趕路的。
體力和真氣都消耗的不少。
這會兒再放掉一部分血,不覺得疲憊和虛弱那才奇怪呢!
喝了他的血的古悠然似乎好受了那麼一點了,不再喊渴,只是依舊沒什麼清醒意識地閉着眼睛昏昏沉沉的。
鄧傲重新小心翼翼地把外袍給她遮擋好,這次甚至連臉也蓋住了,爲的就不是讓她的身子吹到風。
只不過再怎麼小心遮擋,終究包裹她的不過只一件他的外袍而已。
這深秋的冷風,能擋住多少,鄧傲心中也沒底。
想要脫更多衣服給古悠然穿,奈何他身上也沒有更多的了。
只剩下的中衣和長褲,總不能也不穿的全脫下來,然後他光着身子走路,這也是不現實的。
他只希望接下來他不眠不休的走路,能在天亮之前趕回到古悠然他們之前紮營野宿的地方。
更希望大師兄他們還留有人手在那裡等待。
若不然的話,他和古悠然可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思忖間,有大毅力的鄧傲再度抱起古悠然就往暗夜深處走去。
又兩個時辰後,已經近午夜時光了。
鄧傲累的已經渾身都是汗水了,卻依舊堅持着不敢多停歇。
即便暗夜讓他辨別方向和走路要花費被白天多十數倍都不止的時間,可他還是堅持的在往前走着。
他也不確定已經趕了多少路了,離他們失蹤前的宿營地還有多遠。
他只知道倘若他放棄的停下來了,那古悠然就沒有活的可能了。
悠然!你放心!這是我鄧傲欠你的!
就算是我死,我也不會讓你死的!我一定會安全把你帶回去的!
你要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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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冷憂寒他們那邊也完全亂了套了。
“大師兄,我不能等了,悠然失蹤今天第三夜了,再不讓我去找,我要瘋了!”
魏岑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要不是他的傷勢沒有徹底好利索,加上唐拓又在身後奉命看住他,他早就獨自脫隊去找古悠然了。
“小四!冷靜點!你以爲我不急嗎?”
冷憂寒見狀,眼眉微微一蹙,使得本來眼角周圍就有存在的淡淡皺紋,頓時便顯得深刻了不少。
那雙寫滿了歲月、智慧、深沉和滄桑的眼睛裡,立時爆出銳利威嚴的精光。
這光芒令魏岑很是忌憚,卻又覺得無比的難以忍耐。
因爲過去的兩天兩夜裡,冷憂寒便是不斷的用他的眼神和這樣的安慰的話,阻止他有他自己的行動的。
現在,悠然都已經失蹤這麼久了,他還是這麼說。
這無法不令他懷疑冷憂寒到底有沒有救悠然的心。
或者根本就是故意針對悠然而去的一個圈套和陷阱?
不然的話,爲什麼鄧傲失蹤的那麼離奇,然後明明大師兄自己也說了,晚上不許離開營地周圍,可到了換班守夜的時候,大師兄卻主動地把他叫到了離林子很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去說話。
雖然說的東西的確很重要,不能被外人聽見,可要是對比悠然的失蹤的話,他沒法不懷疑大師兄在那個時候叫走他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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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當他們談完回到營地的時候,發現整個營地裡的人都不見了時,魏岑的心裡就更加的懷疑。
可那個時候,冷憂寒還曾安慰過自己,說先等等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結果呢,快天亮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帶着一臉沮喪的回來了。
獨獨古悠然沒回來,自然一早就失蹤了的老三鄧傲主僕也沒有回來。
這如何能令魏岑心安得起來?
可單單若只是這些也就算了,更加令魏岑不能接受的是,當他詢問他們各自爲什麼離開的時候,所有人給出的解釋都不能令他信服。
魏岑總覺得他們的眼神都十分的閃爍,像是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和陰謀一樣。
這令魏岑更加想,他和悠然會不會一早就已經是落進了他們所有人的陷阱裡面?
不然的話,一個個的眼神閃爍又是爲了什麼?
心中有了懷疑,特別是魏岑覺得自從古悠然說出那句‘既然吃了我總得負責’的話之後,他和她的命運就是維繫在了一起的。
因此,即便他和冷憂寒,唐拓,以及鄧傲他們都做了多年師兄弟,但是在面對古悠然失蹤的事件上,魏岑自動自發的就把他自己放到了和冷憂寒他們對立的方向上去了。
於是,他站在自己和古悠然的這一邊,自然是十分有理由懷疑冷憂寒他們是有歹毒用心的。
這種矛盾和深切的懷疑的種子,隨着冷憂寒一次又一次的阻止他離開營地去找古悠然後,便已經捱到了爆發的邊緣了。
這番,第n加一次的再度被拒絕後的魏岑,絕對不再忍耐了。
當即臉色就不管不顧的冰沉到了底,“急?我怎麼就沒看出大公子你有一點點急的樣子?”
“小四,你怎麼說話的?快和大師兄道歉!”
唐拓一聽這話,不等冷憂寒有反應,頓時就先一步大聲地訓斥起了魏岑,並且趕緊擋在他面前朝他使眼色。
只可惜魏岑連他也是不相信的,又怎麼可能領他自以爲的情?
當即就冷冷地一把推開了面前的唐拓,“唐拓,你也別在這裡演戲唱雙簧了,悠然的這次失蹤,你也有份參與在其中的,我不管你們去不去找,我是決定現在要去找了!”
“我勸你們最好別再試圖阻攔我,不然的話,大家就魚死網破,你死我活好了!”
“魏小四,你瘋了不成?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和大師兄一起綁架藏匿了古悠然不成?”
“瘋?你不知道嗎?自從悠然不斷的失蹤開始,我就已經瘋了!我只是在忍耐,我在看你們最後的良心是不是還有剩下!現在看來,顯然是沒有了的!”
“上次悠然失蹤我就懷疑過你,後來有別的人冒出來背了黑鍋,可也不等於唐拓你就已經完全洗脫了嫌疑!”
“這次悠然又失蹤了,而且巧合的是正好是大公子你把我叫離營地的這半個時辰裡發生的事情,你們顯然都覺得不需要對我有所解釋是不是?”
“可以啊!我可以再給唐拓你一次機會,你現在可不可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告訴我,昨天晚上你爲什麼離開了營地,你到天亮前纔回來,這麼一大段時間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有什麼人能證明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你說啊!把這些事情都給我解釋清楚,我就相信你是無辜的!”
“小四你——”
唐拓臉上的肌肉劇烈的顫抖了好幾下,表情也是被冤枉了後的強烈的憤怒和憤慨。
但是輪到要他解釋的時候,他卻就吐出了這三個字就什麼其他的話都沒有了。
對着魏岑的眼神甚至於還有些閃躲。
這等情形,縱然古悠然的失蹤的確不是他做的,可光憑他這表情他也洗脫不了身上的嫌疑。
“解釋不了還是不想解釋?既然如此,你又充當什麼調解人的身份?”
“陸文生,悠然引你爲心腹愛將,雖然我也不覺得你現在的行爲配得上他對你信任,但是,看在悠然信任你的份上,我只說一句,我要去找她,你隨不隨我一起去?”
魏岑冷冷地轉身,斜睨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陸文生。
陸文生的表情也愧疚中有着難以言喻的複雜,可聽到魏岑的話後,他還是立即就站了出來,點頭,“文生誓死效忠夫人!主死僕亡,若是夫人有了什麼好歹,文生會立即自殺以謝夫人知遇之恩!”
“好!你們呢?”
魏岑淡淡地讚了一個字後,就又轉向了傾城和無雙兩人。
兩個丫鬟也頓時就跪了下來,大聲地道,“願隨岑主子去找夫人!”
“好,你們也起來吧,都跟我走!”
魏岑說完,當即擡腳便要走。
“小四!看來在你心裡,我這個你叫了二十幾年的大師兄,也抵不過一個你總共才認識了不到六年的女人讓人信任啊!”
身後冷憂寒的聲音,有些聽不出喜惡情緒的傳了過來。
魏岑沒有轉身,只是背對着他淡淡地道,“大公子相信嗎?有一種人,哪怕相識就一天,也等於是一輩子了!”
“而也有另外的人,哪怕相識了一輩子,有一天也會驀地發現還不如相識一天的人!”
“好一個相識一天就是一輩子,又好一個相識一輩子不如一天!小四,看來你果然是成熟了!竟然開悟到了這樣的地步!罷了,我再阻攔你,倒真顯得我心虛和無情了!”
“只是我真的很想最後忠告你,這一劫是古悠然註定要受的,老三的那一劫就是應在了她的身上的,九死一生卦,這還是古悠然自己破出來的!”
“我們身爲老三的師兄弟,算是局中之人,但是我們同時又是神府的嫡傳弟子,從小就學習窺天機之道,也應當要懂得局外之眼的道理”
“你這麼莽撞地非要去遇去找,一個弄不好就會加重劫報的!”
“我剛剛已經又強行佔了一卦,已經是個破曉黎明之像了,也就是說,頂多到天亮的時候,便會有個結果了,這麼多時辰都等了,這最後一點時間你反而是挨不過了嗎?”
冷憂寒這番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若非真切地看到了魏岑的憂和痛,躁和惱,按說這些話都是不該說出來。
天師之道,窺得便是天機,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往往說出來了,就是要有業報和惡果的。
嚴重了,還可能會改變本來會形成的結果。
這就會造成命運的脫軌,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算命不準了。
非是不準,而是因爲泄了天機,所以更改了因果。
“抱歉!我等不了了!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悠然她一定遭遇了極大的危險,她正在呼喚我,她需要我!”
非是不相信冷憂寒說的這些話,他只是不相信冷憂寒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佔得準卦了。
前兩天就是他的那個卦,使得古悠然成了應劫之人,劫倒是去應了,可所謂的‘九死一生’的‘生’,卻到現在也沒應上。
人失蹤了這麼久了,按照不好的理解,就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他哪裡還能再相信冷憂寒這一次強行佔出來的第二卦?
連冷憂寒自己都說是強行佔的,可見天師之道的規則干擾之力有多麼的大了。
不行!他必須立即出去找悠然。
唐拓見他死腦筋的誰說也不聽的樣子,又是急,又是恨的,剛想要再去阻攔他,就已經被冷憂寒微微地搖頭動作給阻止了。
“實在要去,往正北方尋吧!可能會有收穫!”
坎爲水,應在正北方!
這一點不用冷憂寒提醒,魏岑也知道,但是他這麼強調似的說了,他反而有些猶豫要不要換個其他的方向去找。
可隨後,他又否決了。
想着以冷憂寒的驕傲,既然都已經放他去找了,料必不會在這一點上面還使計謀。
便點了點頭,勉強地說了兩字,“謝謝!”
然後人就大步離開了。
陸文生和傾城無雙三人頓時亦步亦趨地趕緊跟上。
而看到他身影都快要走遠了,唐拓才焦急地連忙道,“大師兄——”
“沒事,已經劫過了,有驚無險!讓他去吧,不影響局破!”
低聲說完,就藉着微咳之極,連唐拓都沒發現的,就壓下了胸口的那一口逆反的氣血。
不能卦與己身有關係之人,因爲受到的干擾太大,也容易引起反噬,這點冷憂寒早有心理準備。
可他沒想到,不過就算這一卦,竟令得他氣血翻騰至此,這古悠然的命盤究竟得強橫到了什麼地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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