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雲霧山①
而隨着她的這些狂笑般地話說完之後,她手中的那紫黑色的珠子上面那鮮潤的宛若能遊動的血色也隨之不見了。
剩下的就只是不起眼的暗暗黑黑的一顆珠子。
正是古悠然當日裡把地皮揭了三層都沒找到的、藏匿了澹臺豐頤一縷陰魂的定魂珠。
轉身,顧歡歡就裹緊她的身上的披風,依舊不露半絲肌膚到斗篷外的,走回了轎子邊。
當日澹臺豐頤就是利用古悠然產後出了大量的血的血氣和味道,掩蓋和隱藏了它自己的存在。
定魂珠在古悠然還沒開始翻找的當口,澹臺豐頤就已經先一步,藏匿到了那澡桶所在的地面中心了。
古悠然在那個位置產女,血崩令得她差點喪命。
雖然產婦的污血是最不乾淨的污穢之物,可是用來破壞和污染困住陰魂的陰沉木的氣場卻是很合適的。
也正好可以藉此藏匿氣息。
古悠然再是揭地三尺,也想不到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澹臺豐頤會讓自己藏身的定魂珠大肆的埋入她產女的穢物之地。
於是,古悠然理所當然的發現不了定魂珠的存在。
以爲以澹臺豐頤的老殲巨猾,想必是在她去找離魂盤殘片和定魂珠之前,就已經先一步逃走了。
古悠然帶着唐拓他們離開後,這定魂珠已經在這陰晦血污之地,吸收了殘留在空氣中、土壤中的大部分的髒血。
且這些血因爲是從古悠然的體內流出的關係,不免還帶了幾分古悠然特有的氣息和特質。
這種特質不僅僅是污血帶來的壞的,還有被qun改善過後,骨子裡就已經被優化進化後的好的。
以至於雷劫過去之後,稍稍恢復了氣力的澹臺豐頤的陰魂,重新破開定魂珠之後,竟然沒有他以爲的那麼虛弱。
在最短的時間內,他就找到了顧歡歡的所在地。
若說顧希聲是因爲是他的親生兒子,血脈上天生接近,便於他的靈魂完整的融合的話,如今他的魂魄受損嚴重,便是重新能佔據自己兒子的身體,也不可能恢復到他最初計劃中的那樣了。
而且他也等不起了。
古悠然既然能一次把他迫出去,肯定對他已經有了很大的防備。
他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機會重新奪舍自己兒子的身體。
說不定,古悠然這會兒正等着他恢復了氣力後,再去找顧希聲,好把他一網打盡呢!
以澹臺豐頤的聰明和狡猾,這樣可能是陷阱的陷阱,他自然不會跳進去。
所以他決定奪舍一具與他有過心靈交契又血脈較近的氣血之軀。
而這個最合適的人就是顧歡歡。
顧婉婉是他最心愛的人,他甚至連自己的靈魂都可以分給顧婉婉一半,那等逆天驚人的各種實驗,他之所以瘋狂的孜孜不倦,一大部分的原因都是爲了復活他心愛的女人。
他想和她共同分享長生。
而顧歡歡,她和婉婉是嫡親雙生的雙胞胎姐妹,也就是說,既然當年他能和婉婉靈魂交融一半,那麼在顧歡歡的身上,起碼也該有至少四分之一的融合度。
加上顧歡歡這麼多年因爲依靠他提供的資源,服用了太多天才地寶,本身的武力境界也不低,那麼爲了他的雄圖偉業,犧牲一下也算是對他的回報了。
澹臺豐頤完全沒有半分覺得會對不起自己妻子的這個胞妹的覺悟。
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顧希聲,他都可以毫不猶豫的當做是奪舍的對象在養大,又何況區區一個小姨子?
顯而易見,澹臺豐頤的打算很豐滿,但是實現的過程中卻稍稍骨感了一點。
他是成功的奪舍了顧歡歡的身體,但是卻沒想到他的殘魂,一進入顧歡歡的腦海泥丸宮後,發現這女人竟然有兩縷魂魄。
而他那一鼓作氣就只來得吞噬掉其中一縷,而另外一縷反而纏住了他分過去的自己的殘魂的四分之一,逃了出去。
原來這女人早就瘋了,她不但是精神分裂,而是瘋魔到靈魂也跟着分裂成了兩個自我。
這種事情,便是在整個大千世界,估計都是不可想象的。
若非澹臺豐頤自己一骨腦撞了進去,已經沒法後退停止了的話,他都會覺得自己的想法極端的荒謬。
可等他融合了顧歡歡那部分的靈魂後,對於這個女人如何會瘋狂至此,他驀地就明白了。
哈哈!沒想到,她竟然會喜歡上了自己的兒子。
哈哈!
也好,既然那縷魂魄逃出去了那便逃出去算了。
澹臺豐頤也不去追殺,非但如此,他還在腦海裡,滋生出了另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
反正顧歡歡這女人是瘋了,那就由着她去吧,看她的命好不好了,若是也像他那樣有本事,有機遇正好可以奪舍到一具契合度相對高的身體的話,那麼她依舊能活下去。
而活下去的她,肯定第一時間是找古悠然的麻煩。
算起來,他無形中多了一個幫手,還是個會衝鋒陷陣在第一線的幫手。
這對於眼前的他來說,太有利了。
退一萬步說,魂魄離體一定時間內就會消散,她要是不能憑藉強大的意志奪舍到軀體的話,那麼顧歡歡就直接煙消雲散在這個世界裡。
對澹臺豐頤而言,也沒什麼損失。
反正她本來就是要被自己的吞噬掉的。逃出去的那一縷最後消亡也屬正常。
左右澹臺豐頤也不覺得自己會是失敗者。
儼然在他的想法裡,顧歡歡從一早開始就是個棋子,這個棋子現在也該發揮她的作用了。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顧歡歡逃出去的那縷被分裂開來的魂是她集合所有了瘋狂因子而匯聚成的一縷分hun。
這是她因爲失去了顧希聲的愛和人之後,又發現他已經瘋狂的迷戀上了古悠然那個踐人,不可能再回頭到她身邊,當她的聲兒之後,她的入魔之魂。
澹臺豐頤奪舍了她另一大部分的正常理智思維的魂魄,卻讓她逃出了這一縷。
這也就罷了,顧歡歡她逃出去的這一縷分hun還席捲帶走了澹臺豐頤的那一小縷殘魂。
如此一來,顧歡歡這個原本就已經是形同瘋狂了的瘋子,無形中也被造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可怕的瘋魔。
“澹臺豐頤,你沒想到吧,你這麼多年在做那種可怕的試驗,難道我就會一點都不好奇,不嘗試嗎?”
“在你的眼裡,姐姐永遠是個寶,我就該是個什麼都不是草嗎?你想得美!從你不把人命當一回事開始,我就在懷疑你早就是個瘋子了!”
“你敢對我下手,我就會坐以待斃嗎?魂魄分離,哈哈,我真該感謝你最後給我的這絕情一擊,不然的話,我還真沒辦法弄明白你是怎麼在身體都沒用了之後,魂魄還活下來的!原來是這樣!哈哈!”
“你搶走我的身體,你以爲我就沒辦法了嗎?你不是最愛我的姐姐你的女人嗎?哼,那我現在就用她的身體!”
“這麼多年,我把自己埋在最陰暗的地底,爲了你所謂的宏圖偉業,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連我最愛的聲兒也離開了我,竟然自甘*的愛上古悠然那個賤女人,我恨!我要報復!”
“既然你們都令我痛苦,那麼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澹臺豐頤,要是讓你看到我用你最心愛的女人的身體,和你從來不在乎不疼惜的兒子*的話,你會是什麼表情?”
“我應該謝謝你的那縷殘魂啊,若非它的帶領,我怎麼知道原來這個地方還埋着一顆吸收了古悠然那個賤女人無數血氣的定魂珠呢?”
“那東西對你來說是已經沒用了穢物,可對我現在這具姐姐的身體來說,卻是莫大的補品,你做夢也沒想到吧,這些年你不斷的抽取天下萬民活人的生機所滋養的姐姐的身體,早就沾染了無數的因果和罪惡,因爲她的存在,那些原本不該早死的人都死了,古悠然那個踐人雖然不知道是怎麼掙脫的,可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想要復活我的姐姐,你做不到了,永遠也做不到了!哈哈!”
“現在沒有了生機的滋養,這具早該腐爛成泥的身體需要更多的鮮血來滋養,哈哈,殺戮終於要開始了!”
狂笑中的顧歡歡,斗篷下的美豔面容上,尖而長的舌,如同蛇信一樣伸出紅脣,沿着脣角很是嗜血一般的舔了一圈。
配合着那尤其妖豔和陰毒無比的眼神,幸虧沒人看見,若是有人看見,估計寒顫能從腳底一直打到頭頂心。
“我們走!”
終於從狂喜中完全平靜下來了的顧歡歡立即淡淡地說了一句。
轎子重新平穩地被擡高了起來。
顧歡歡清晰的聲音從轎中又傳了出來,“去魏國!一路上舉凡見到我們的人,殺無赦!”
“是!”
神府的精衛也好,鬼谷原來的陰衛也罷,聽到顧歡歡的命令,都凜然挺直腰板,鏗鏘應命。
雖然不知道她在這個破敗的古悠然曾經住過的客棧得到了些什麼,但是從轎子裡傳遞出來的比之前更強大更陰冷十數倍的氣息,已經足夠他們明白,如今轎子裡的主人,更加的可怕萬倍了。
哪個還敢遲疑半分?
顧歡歡如何不感覺到所有人的臣服之心和戰慄害怕之意?
心中更是冷笑和得意萬分:古悠然,你這個踐人,我顧歡歡的報復,現在纔剛剛開始!血腥的殺戮,就從你的孃家魏國開始,我要讓整個魏國人的血,都來做我身軀的營養液!哈哈!
……
……
似有所覺一般,行進中的古悠然猛地擡頭望向了某一方的天際。
心頭微微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升起。
“娘子,你怎麼了?”
一直很注意古悠然的每個表情和動作的顧希聲,幾乎立即就發現了她的異常,頓時就趕忙問道。
“沒什麼,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可是我所在意的所有的人,除了糖寶兒之外,都已經在我身邊了,又會是什麼事情令我心頭不安呢?”
一聽這話,唐拓急了,“阿然,會不會是糖寶兒?”
“阿拓,你別慌,我肯定不是糖寶兒!”
古悠然搖頭,趕緊緩解這個這些天越來越緊張的男人、父親的唐拓的情緒。
“真的不是?”
“真的,阿拓,我不會拿這個事情和你說謊的。”
“不是糖寶就好,不是就好!”
“阿拓,你不要這樣,你要相信我,一定會把我們的女兒給安全帶回來的。”
“嗯!”
唐拓點頭歸點頭,可那眉宇間終究還是蹙緊成一座山川,不是他對自己的妻子沒信心,而是他實在是太擔心太在意自己的孩子了。
納蘭洛此時也輕夾馬腹上前來了,“悠然,我有話和你說!”
“嗯?明珠,什麼事?”
自從那日發生了親密之事,引得冷憂寒吃醋大爆發之後,這好幾天,納蘭洛都沒有單獨與古悠然說過話,不是古悠然怕冷憂寒而避忌他,反而是納蘭洛自己刻意稍稍拉開一些和古悠然之間的距離。
此刻他突然縱馬上前,古悠然驚訝之餘,也更面色端嚴了幾分。
“悠然,再有兩天就能進入魏國境內了,但是進入魏國之前,面前不遠處的那座高山,我們卻是要小心一些的!”
“魏國?”古悠然一怔,她這些天只顧着跟着白虎夋一給予的路徑趕路,倒是沒注意前面都快到哪裡了,如今聽到納蘭洛說魏國,她不由恍惚了一下。
“是的,魏國,也就是悠然你的孃家所在了!”
納蘭洛肯定的給予了回答。
“呃,好吧,明珠,先不說魏國的問題,你就說這座山有什麼問題?”
“悠然,我們家做什麼的,你已經是知道了的,面前這座山有兩個名字,四百年之前,叫紅巖山,可是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某一天,這座山就叫雲霧山了!”
“雲霧山?”
有人發出一聲驚疑,而這個人竟然會是冷憂寒。
衆人自然不知道冷憂寒驚疑是因爲大管家當日aa死的時候,曾經與冷憂寒說過,他的身世之謎和雲霧兩個字有關係。
而這個雲霧後面到底是山還是谷,或者是其他什麼,大管家沒有說清楚就死了。
可對於冷憂寒而言,此刻突然聽到前面看着不遠處的那座似乎直逼入雲霄的山峰是叫雲霧山時,還是一時間失去了幾分淡定。
見衆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他趕緊又恢復了平靜冷靜的面容,又一言不發了,顯然並沒有解釋他爲什麼失態的打算。
古悠然見狀,只是心頭一動,倒也沒有追問的念頭。
而是繼續把目光回到納蘭洛的臉上,“明珠,你想說什麼?”
“悠然,你不明白,我們家族傳承不過三百多年,四百多年之前的典籍,因爲衆所周知的竹簡的腐爛保存之類的關係,能被留到後來的很少很少!”
“我們家秉承着一定要最如實的記錄地貌、山川、人文、歷史以及風物的祖訓族規,所以家裡幾代人都曾經如實地來勘察過這個地方,摒棄爲什麼以前叫紅巖山,現在卻叫雲霧山這個問題不談,就以我們家歷代勘察留下來的地誌表明,這座山下面應該是一個很大的火龍潭!”
“最重要的是,近幾十年一直不太平,不時山中會傳出轟隆聲,有時還會強烈顫動,我懷疑火龍潭應該快要到了爆發的時候了。”
“火龍潭?你是說這座山是座大火山?還是活火山?”
我勒個去啊!
古悠然面色一變,火龍潭是這個時空的人,對於火山爆發現象的一種形容,他們認爲之所以火山爆發,是因爲山底住着火龍。
火龍生氣的時候,就會攪動它生存的滿是滾燙岩漿的龍潭爆發出來。
這固然是一種愚昧的說法,但是說的事情卻和古悠然理解的是一樁事情,難怪最近半天,她的鼻息下隱約能聞到淡淡的硫磺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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