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扔下一地屍體,退下去了。馮子清把三八槍靠牆立着,一屁股坐在彈藥箱上,抓起水壺喝了一大口水。政委老李遞過一支菸,馮子清接過來,兩個人一邊吸菸,一邊拉扯。
“老李,咱們這次幫着劉司令守鐵礦,到底對不對?”馮子清吐出一口煙氣,道。
“咱們在這吃得好,頓頓有魚,有肉,打起仗來子彈可勁使,原來沒摸過機槍的戰士也有機會用機槍了,咋就不好了?我認爲挺好。”老李道。
“可是我覺得不好,咱們這次可着勁糟蹋子彈,等到回到山上,就得過窮日子,飢一頓飽一頓就別提了,就說打仗吧,打一次仗,每個戰士有二三十發子彈就不錯了,他們還能習慣這種日子嗎?”馮子清道。
“是呀,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小鬼子要是在這裡圍個幾個月,咱們的戰士再回去就會鬧情緒,隊伍就難帶了,說不定會有一些人偷偷跑到這邊。”老李道。
“當初不帶隊伍過來好了。”馮子清鬱悶地道。
“我看那個劉司令挺好的,跟其他國民黨軍官做派不一樣,聽說當初他在北海招兵,一個兵給幾千塊大洋的自行車和手錶,還有其他東西,要不然也不會短時間就招收這麼多兵,他不喝兵血,給士兵伙食搞得好,軍餉足額發,打起仗來,武器就挑好的給,子彈要多少給多少,這一場仗下來,你說得多少大洋?”老李道。
“劉司令在美國開了好幾家公司,很有錢,錢對於他就是數字。”馮子清道。
兩個人正說着話,鬼子又上來了,這一次派出了三十輛八九式乙型中戰車、九七式中戰車,鬼子兵大概對戰車裝甲缺乏信心,在炮塔周圍用鐵絲固定了一圈沙袋。三十輛戰車後面跟着數百鬼子兵,這些戰車跑幾步,就停下來衝着對面的碉堡開炮射擊,然後繼續行駛。二十輛T72坦克捲起漫天塵煙,向日軍戰車衝過去,航向機槍猛烈射擊,戰車後面的鬼子兵一片片倒下去。轟轟轟……125毫米坦克炮射出一枚枚炮彈,一輛九七式中戰車炮塔飛上半空,還有一輛八九式乙型中戰車側翻在地上,燃起了大火……三十輛戰車一眨眼就損失了一多半。剩下的戰車倒退着逃跑,T72坦克繞到側翼,繼續開炮射擊,剩下的戰車全部變成了廢鐵。日軍伴隨步兵向坦克發動了肉彈攻擊,二十輛坦克上的機槍交織出密集的火力網,日軍不斷撞在這張網上,如同撲燈的飛蛾,有來無回。
這一次進攻失利,日軍再沒了進攻的勇氣,日軍一口氣退到昌江西岸,渡過昌江,在東岸挖掘戰壕,修建工事,準備困住中國軍隊。鬼子退到了江東岸,對石碌鐵礦不再構成威脅,接下來就是炮兵營的事情了,劉涵派出炮兵營在昌江西岸建立炮兵陣地,炮彈有的是,炮兵營集中一百多門迫擊炮輪番對日軍陣地實施猛烈炮擊,炮擊每隔三個小時進行一次,每次炮擊持續半個小時。
劉涵從繳獲的武器中,送給獨立大隊兩部電臺、兩百條三八槍、十挺歪把子機槍、五挺布倫機槍、一千枚榴彈、二十個擲彈筒,五千發子彈。獨立大隊鳥槍換炮,戰士們扛着日製武器就像過年得到了玩具的孩子一樣十分興奮,無論走到哪,三八槍都不肯離身。
“馮隊長,謝謝你們幫助我們守住了這座鐵礦。”劉涵道。
“劉司令,你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們在戰鬥中根本就沒有出多少力,這次是你照顧我們,找個理由給我們發武器,我心裡有數。”馮子清道。
“所有的抗日隊伍,只要一心打鬼子,我都堅決支持,今後有什麼打算?”劉涵道。
“你們在正面戰場打擊日軍,這是你們擁有可以與日軍抗衡的優勢,可是我們家底薄弱,缺槍少彈,更沒有火炮、飛機、坦克,我們只能在敵後開展游擊戰,讓日軍在這個島上不得安生,每天消滅幾個敵人,日積月累就積少成多。”馮子清道。
“這樣也好,我送你們電臺,就是打算在你們遇到困難的時候,聯繫我們,我們會派出飛機給你們空中支援。”劉涵道。
“大恩不言謝,以後我們隊伍壯大了,或許能幫上你們的忙。”馮子清道。
這天夜裡兩個大隊的日軍在海島南部的鶯哥嘴登陸,日軍專挑隱蔽的道路行進,曉宿夜行,悄悄摸到石碌礦區防禦陣地的背後。海島四面都可以登陸,所以當初構建陣地的時候,劉涵就考慮到日軍有可能在陣地南部發動進攻,南側陣地也佈置了一百多座碉堡,劉涵給每個士兵發了一個手電筒,用於夜晚偵察敵情,同時還安排了車載探照燈,讓碉堡裡的戰士看得見前方的情況。
日軍在數裡地外以步兵炮向探照燈射擊,密集的炮火摧毀了探照燈,一箇中隊日軍向碉堡衝過來。碉堡周圍三四百米的一大片區域鋪滿了厚厚一層隨便浸過的碎玻璃,碎玻璃下面埋着大量地雷,這一帶人煙稀少,因此這些地雷都沒有自毀功能。日本人之所以率先擊毀中國陣地上的探照燈,就是打算摸着黑進攻,儘量延遲被碉堡裡的中國士兵發現的時間。三百多日本兵貓着腰,謹慎地向前摸過去,他們最終踏上了碎玻璃上面的絆線,絆線系在一根細鋼筋上,細鋼筋從碎玻璃中稍稍露出幾公分。日本兵一腳踩在絆線上,主位面銀河系公司特製的大號塑料殼的地雷裡面裝的可是燃燒劑,地雷轟的一聲爆炸了,掀起無數碎玻璃和烈焰向四周飛射。一個鬼子踩上地雷,周圍數十米的鬼子都被碎玻璃弄成了馬蜂窩,與此同時這些鬼子兵身上沾上了一朵朵火焰。那火焰可以短時間內將金屬融化,落在肉體上,一下就燒到了脂肪,任憑你怎麼撲打都無濟於事。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從前方傳來,然後是一聲接一聲的慘叫,那慘叫聲在黑夜裡聽來特別滲人,好像日本人遭到了外星來的異性的攻擊。
身上着了火的鬼子並沒有煎熬多久就解脫了,因爲他們給碉堡指示了射擊目標,一梭梭機槍子彈射過來,將他們打倒在血泊中。
坦克從兩面包抄過來,來自兩側的坦克上的機槍火力加上正面碉堡的火力,使得這個中隊的日軍陷入絕境,垂死之際日軍紛紛衝向坦克,然而沒等跑出幾步就被密集的機槍子彈射殺了。三百多個日軍被地雷幹掉一百多,剩下的沒能在坦克面前挺過五分鐘就全部覆滅了。坦克繞過雷區,向南疾駛過去,這一帶地形裝甲兵都十分了解,因此即便在夜裡也可以全速前進。聽到震耳欲聾的坦克引擎聲傳來,看見遠處不住搖晃的燈光,日軍炮兵將慌忙調整炮口,向坦克射來一枚枚炮彈,那些小口徑的炮彈即便擊中了坦克也同搔癢癢差不多。二十輛坦克轉眼間就開到了日軍近前,一千多日軍向坦克發動了肉彈攻擊。坦克一邊後退,一邊向日軍射擊。
坦克漸漸將日軍引入碉堡火力射程內,坦克向兩旁散開,將日軍暴漏給碉堡火力。空中升起數十枚照明彈,碉堡內噴射出數十道烈焰,日軍又陷入三面火力交織的火力網之中,日軍這次沒有強攻,見事不好,扔下數百具屍體,倉皇后撤。坦克沒有追殺,不要說黑夜中追殺,就是白天,坦克也不敢輕易追擊這些窮寇,說不定追殺的路上,一個傷兵引爆了集束手榴彈就能把坦克炸燬。
翌日傷亡慘重的日軍登上一直停泊在海上的船隻,準備撤回榆林港,日軍船隻剛離開海灘,一直潛伏在附近海域的一百多艘半潛艇圍過來,幾艘運兵船和炮艇紛紛被四面八方射來的密集的火箭彈擊中。昨天夜裡這些半潛艇就從昌江入海口出發,連夜駛到此處潛伏下來,劉涵就在其中一艘半潛艇上。看見所有的日本船隻甲板都被烈焰、濃煙吞沒,劉涵命令半潛艇部隊撤回去,自己乘坐那艘半潛艇潛伏水中,來到日軍艦船附近,他啓動時空戒指,將這些日本船送到了主位面。
劉涵乘坐一架水上飛機來到松潘,松潘的鍊鐵廠、電廠還在建設中,廢輪胎煉油廠、塑料製品廠一個月前就開工生產了。夜裡劉涵在岷江一艘漁船上回到主位面,將幾艘海南島附近海域打撈出來的日軍炮艇、幾艘客輪分批帶過來,放在岷江中。這些船都嚴重受損,無法修復,但其中的一些設備、零部件可以拆下來用來發電,或者改造後用在其他方面,將來鍊鐵廠建好後,船上的廢鐵拆解下來可以回爐煉出鋼材,送到兵工廠生產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