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元堂掌櫃走了進來,神色很是爲難。
“爺,尤爲陳桂芬的姑娘在樓下要見您,若是見不到您,就不肯離去。”
“她已然來鬧了三天了,小的實在是沒有法子了,只能,來求問您的意思。”
細細擦拭着瓷瓶,衛芹晟看也不看他一眼。
“這等小事來需來問我?扔出去便是。”
“以後她若再來,無須客氣。”
“小的明白。”
說罷,掌櫃就退了出去。
陳桂芬自稱認識主子,這讓掌櫃有所忌憚,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忍讓。
可有了主子的這句話,他便全無顧忌了。
想來,又是個聞着香味尋來的野蜂。
自從主子在縣衙露過面,全場女子可謂是聞風而動,都想找到這位年輕有爲的王爺。
若能有幸入了法眼,豈不今後便飛黃騰達了?
也不想想,慎王何許人也?
那是塊硬骨頭!
這些女子,也不怕崩了牙口!
見人下來了,陳桂芬雙眼發亮的跑了過去。
“如何?王爺肯見我了嗎!”
她可是好不容易纔找到這兒來的,若不見上一面,她不死心。
涼涼瞥了她一眼,掌櫃鄙夷的冷哼一聲。
“什麼王爺,姑娘找錯地方了吧?”
“似你這等想一心攀上高枝的女子,我見多了,簡直是癡心妄想!”
說話間,揮着手,兩名護門侍衛走上前來。
“把人架出去,從今以後,廣元堂不歡迎您~”
“送客!”
眼瞧着被人架了起來,陳桂芬不停掙扎,焦急大喊:“我當真認識王爺!”
“王爺,我是桂芬,您見見我啊!”
“您——”
不等陳桂芬喊完,人已經被架了出去,兩名壯漢擋在門前,讓她接近不得。
眼看進去不得,陳桂芬惡狠狠瞪着二人,不甘的咬緊牙關。
“你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們好看!”
待她留在王爺身邊,今日欺負她的人,一個個都跑不了!
理了理身上的衣裳,陳桂芬調整下心情,扭着腰便離開了。
此情此景,都落在衛芹晟的眼中,目光透着冰冷。
“都是出自耿家,她怎就愚蠢透頂。”
越是愚蠢,就越襯托出耿桂鳳的機敏聰慧,真是兩相不可比較。
“爺,那以後咱們行事,可是要更小心了。”
陳桂芬都能找來,那些人也定能尋來。
“不必。”
關上窗戶,回到軟榻落座,滿目柔光望着屏風上的畫像。
“公堂之上亮明瞭身份,便是要他們知道本王來了,該怎麼做還怎麼做,與往常一樣。”
謀定而後動,且看他們是如何做的。
忽然,一大有些擔憂。
“若他們盯上耿姑娘……”
覷着爺越發難看的神色,後面的話一大不敢再說,悄悄閉了嘴。
“那正好。”
側身望着手邊的瓷瓶,衛芹晟眸光越發森冷,嘴角的笑容卻越發邪魅。
“給了本王一個殺人的理由。”
“離京前,皇上曾對本王叮囑,儘量不要見血,可若他們自己送上門來,那本王,就只能清除了。”
“可您若動手,那個人,可不會放過您。”
“那又如何?”
衛芹晟微挑眉稍,眸光比以往更爲狠辣。
“躲了這麼多年,也是該讓她,怕上一怕了。”
以前他孤身一人,覺得這條命可有可無,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可到了吉陽,遇到了心動的人,方纔體會到情之一字是何滋味,也才重新體會到,活着的感覺。
他的心活了,想做的事,就多了。
又豈會,再坐以待斃。
感受到主子的變化,一大心中是喜憂參半。
高興的是,主子有了活下去的動力;憂的是,主子的雷霆手段一旦施展,事情便不可挽回。
“宮裡的那步棋,是該動一動了。”
“這月京裡的信,到了嗎?”
他雖遠離京城,可京裡的一舉一動,皆在掌握之中。
“尚未,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信一到,立刻送來。”
隨時隨地掌握京中狀況,他纔好做部署。
夜幕降臨,長長的影子落在街面,耿桂鳳拖着疲累的身子往衚衕裡走去。
坐在藥箱上的仙茅,也是一臉疲倦。
“宿主,咱們今天,賺了多少錢啊。”
“虧了三錢銀子。”
“虧本買賣!”仙茅驚呼一聲,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我忙活了一天腰痠背痛的,你告訴我,虧本!”
“不過,還算是有收穫。”
說話間,耿桂鳳調開儲物空間的界面,笑眯眯指着裡面的物品。
“你看看,兩條鹹魚,一斤豆腐,還有一斤青菜,咱們做飯的菜是不用愁了。”
今日問診的人家都是窮苦人家,能拿的出這些東西,已然算是不錯的了。
“難道,你真眼睜睜看着那些孩子受病痛折磨,而無動於衷嗎?”
回想起孩子們病怏怏的模樣,仙茅嘆了口氣。
“說的也是。”
“所以,咱們治病救人的診費,也是要有選擇的,對於那些爲富不仁的,要再多銀子,也不算多。”
“例如,王遠道!”
仙茅嘿嘿直笑,“等有時間,咱們再宰他一筆!”
“怕是沒機會嘍。”
耿桂鳳微微一笑,腦海中浮現出衛芹晟的面容。
“現如今他是衛芹晟的人,定會對他嚴加管束。”
畢竟,出了事,丟的可是他的人。
“唉,又少了一個冤大頭。”仙茅嘆了口氣。
“也不算跑。”耿桂鳳忽的眯眼一笑,“他若找我問診,該收的銀子,一分不會少。”
肥羊嘛,該宰還是要宰的。
回到家裡,將今日的收穫送到廚房,一聽是今日的枕巾,王雪不禁目瞪口呆。
而周嬸子平靜的很,顯然已經見怪不怪了。
快速切肉炒菜,回頭就見王雪一臉疑惑瞧着豆腐青菜,周嬸子笑着開口爲她解惑。
“有些窮苦人家付不起診金,便給些東西算做診金。”
說話間,周嬸子指向外面掛的鹹魚。
“那些鹹魚也是。”
“之前姑娘救了位漁夫的妻子,就送了許多海貨來,實在是吃不動,送了些出去,剩下的就醃成了鹹魚。”
“就連那醃魚的粗鹽,都是鹽戶送來的診金哩!”
聞言,王雪沉默了下來,倒是有些明白,慎王爲何會喜歡上這麼一位稀鬆平常的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