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着急走,但是家裡這邊也不可能啥都不安排就走人。
母女倆商量好了要一起上路,當天晚上老太太就去了隊長家,之前開的介紹信不能用了,就是多帶個孩子,也得在介紹信上寫上,要不上了火車或者是住店,對不上人數也是麻煩事。
隊長這邊好說,畢竟平常的時候老太太沒少給隊長送豬肉去,總還有些面子情,再加上媛思一個小丫頭,麥收其實也幹不了太多的活,所以隊長也沒卡着。答應第二天一早就去給老太太重開介紹信,保證不能耽誤了她的事。
老太太出了隊長家又拐去了堂大伯家,跟陳鳳珍說了下要帶着孩子走,家裡就得嫂子幫着照應一下了,特別是分糧食的時候,她們娘倆不在家,還得麻煩嫂子幫她們家先把糧食領回來。
陳鳳珍當然是滿口答應,就是順手的事,也不麻煩。
到是李芳萍這丫頭,聽叔奶說小姑要跟着出遠門,羨慕壞了。要知道現在的孩子,去過縣裡就算是好的了,很多孩子連縣裡都沒去過,更別提坐火車了。
老太太當天晚上,關好了房門,就跟閨女一起數家裡的存款。
“咱這還不知道要走多長時間呢,這老些錢咱可不能都帶到身上,還得找個好地方藏好了。”老太太又數了遍手裡錢,這些年她可是沒少存錢,再加上江家前幾個月陪給她的一百二十塊,還有小閨女交公的那八百多江家存款以及一大把紅紅綠綠的各種票,她的存款已經達到三千多了。
現在可沒有百元大鈔,最大面值的就是十元的大團結,還有些分分毛毛的,三千多可是老大一堆了。
媛思可不給她亂出主意,也沒打算幫着老太太藏錢,所以還是讓她自己決定吧。
老太太把錢數一遍,然後又捋明白,最後拿着一個包袱皮把一沓沓的錢都包了起來,外面再裹上塑料布,在地窖裡挖了個坑埋了進去。
這算是現在最穩妥的存放之處了。
老太太把提前拿出來的一百塊放到自己兜裡,這是準備出門帶着的。
其實她真沒打算帶這麼多,就想着那個二三十塊,夠車費的就行,回來的車票還不得老二兩口子給買啊。
但是媛思沒讓,萬一有了啥變化,兜裡一點錢沒有不是抓瞎嗎,還是帶點安心。
錢安排明白了,老太太這才肯躺下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媛思飛奔着去了學校。她這次是奉老太太之命,去跟學校老師請長假。
洪老師那好說,本來就請假不少時間了,這次特意過來說明家裡有事,他也沒卡着,手一揮交代一聲早點回來上課就算是把假請完了。
之後媛思又去了富強村,剛好堵到要出門的肖富文。
“啥?你要出遠門?”
“對啊,我要跟老太太一起去北面我二姐家,不知道啥時候回來,但是大概在十一二月份左右。”
這次肖富文的嘴張的更大了,“這麼長時間?你不上學了?”去親戚家一住就是半年,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對啊,我二姐來電報說要我們去救命,也不知道她傢俱體出了啥事。”媛思稍微的透漏了點,“再說,這段時間我也沒咋去學校,再多請幾天假又咋地了。我順便再去弄點糧食回來。”
“啊,那、那行吧,咱們就先停半年,等你弄回來糧食在繼續。”肖富文消化着這個信息,“要不我也跟你一起去,咱倆或許能多弄回來點糧食。”
“用不着你。”媛思想都沒想就拒絕了,肖富文與她來說就是個拖油瓶,帶着他反倒要拖慢速度,“再說,誰說咱們的生意要停了,我今天來不就是給你送糧食來的嗎。”
她說着就拉開西屋的房門,裡面已經堆了滿滿的面袋子。
真的是滿滿的,開了門後,只能看到門口一個摞着的面口袋,裡面已經都被擠滿了。
“我現在就這些糧食了,你自己顛倒着賣,抻悠到十二月份,等我回來就有新糧了。”
肖富文努力控制着自己把嘴閉上,別弄得像個鄉巴佬一樣,看都啥都想啊啊叫兩聲。
“你是不是故意的,塞着這麼緊實,就我這小身板往出拽都費勁,你讓我咋拿出去賣啊。”肖富文在西屋門口,試圖把一袋子麪粉拽出來,但是裡面壓得實在是太緊了,他使出吃奶得勁都沒讓面袋子動一分。
肖富文也顧不得丟人,要不等這丫頭走人了,他更沒法找人幫忙了。
“哎,你咋這麼笨呢。”媛思回頭就看他正在與一個面袋子奮鬥,覺得這人真的是未來的億萬富翁嗎,這人設崩的都沒誰了。
這樣的侮辱肖富文可是不接受,他趕緊站直身子捋了捋自己的頭髮,說道:“你錯了,我的智商是毋容置疑的,我只是現在歲數小身體弱,對這種體力勞動不是很在行。”這跟智商真的掛不上鉤。
切,聽你瞎白話。
媛思走到西屋門口,單手抓住一個面袋子,微微一用力就從裡面把面袋子拽了出來。
“你是不是要這個,給你。”媛思把面袋子放到了肖富文的面前,“行了,我走了,這裡你自己處理吧。”
肖富文扶額看着自己面前的面袋子,轉頭看看西屋門口,已經又被堵上的空缺,“丫頭,你這麼放這些面袋子,你覺得以我的體力,在沒有你的情況下,我能把它們從屋裡拿出來嗎?要是拿不出來,我只能看着它而不能把它們變成錢,你明白嗎?也就是說,你要是就這麼走了,那等你回來,看到的還是這個樣子。”肖富文無奈的攤開手,自己也不能讓別人進屋看到這麼多糧食,可不就得原樣放那。
再說要是有人使壞舉報了他,那人家來家裡保準是一抓一個準,他想跑都跑不了,就是他跑了,這一屋子的白麪也跑不了啊。
媛思皺眉,也終於正視這個問題了,她過去把西屋的門關上,再開開後,裡面的麪粉已經少了大半,最起碼沒堵到門口了。但是屋裡面還是從底摞到屋頂。
“這樣行了吧,那剩下的麪粉你還要不要?”
肖富文再次無語,這算不算是脫了褲子放屁啊。都這麼明顯了,還假惺惺的在他面前關個門,這是糊弄傻子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