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深夜進入我的閨房，是否該請示過我的意思？”琉百葉雙手裹着睡袍，好以整暇的看着黑暗裡的人影。
進來這許久，這黑衣人都沒有動靜，足以說明其沒有惡意，所以她不着急。
面前的人猛然被她的出現嚇了一跳，但片刻也便鎮定下來。
如果琉百葉沒有感覺出錯，他手裡拿着的應該是中秋那日皇上賜予她的碧霄劍。
“岄王爺。”不多會兒，琉百葉肯定的對着來人說道。
藉着窗外透進來的一絲絲的光線，她只看出來人身形挺拔偏瘦，以她的瞭解與墨燁漓有關的，也就二王爺墨岄了。
來人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篤定，繼而便是悠然笑了，專屬他那帶着笑意而輕快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果真如四弟所說，柳小姐深藏不露啊！”
“承蒙你四弟擡舉。”琉百葉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和墨燁漓有關那便不會有好事，說着也將書房的燈燭打亮一盞，恰好能看清彼此。
“不過，我再深藏不露，不也沒能捱得住你們兄弟深刨麼？不知岄王爺來此又是何事？”
琉百葉雖是問着，但目光已經放在碧霄劍上。
墨岄乍一眼看到她只穿了睡袍，目光一時閃躲不知該往哪兒放，心底卻纔醒悟，閱過女人無數，這一進了千金香閨怎反而怩怯了？
琉百葉看了他閃躲而想要掩飾過去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絲毫不在意，看着碧霄劍說着：“若是有人覬覦這劍，我倒是可以轉手相贈，不過這探取的方式不必如此……”
她沒有把話說下去，似有意味的笑着。
對面的墨岄似乎也並未多詫異於她的淡然鎮靜，若是真千金，此刻早已呼天搶地了。因而，他把劍擱在書桌上，微微眯起他的桃花眼：
“柳姑娘真的不知此劍來歷？”
琉百葉微微聳肩，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墨岄挑了一下眉，難怪有人把劍拿在手裡，她竟一點不着急。
“此劍乃先皇時期本朝名劍，獨一無二，想必柳小姐該聽過坊間流傳的先皇時期之琉璃宮一事？”墨岄輕輕的笑着望着她。
琉百葉聽到琉璃宮，柳眉卻不自覺蹙了一下，瞬間恢復常態：“略有耳聞。”
墨岄看着她，卻在想，柳蔓果真已經仿若兩人，如此靜雅沉靜，毫無刁蠻無知，那張絕美的臉沒變，但那兒映射出來的光彩卻引人注目。
琉百葉繼續說了句：“只聽聞那琉璃宮的宮主美絕天下，爲所愛之人付出一切，但換來的也不過悲情一死。”
“也不盡然。”墨岄並不太贊同她的觀點，或許是因爲甚爲男人，又或許那個琉璃所愛之人怎麼也是他的皇祖父。
“皇祖父一生不偏愛任何妃嬪，打下墨清的天下後不久，琉璃逝去，他的帝王心也隨之而去，日日作畫，而每一幅畫都是同一個女子。”
那個女子自然是琉璃，也便是琉百葉此時的聖手姥姥，那個先帝最愛卻親手殺了的女子。
墨岄微微嘆了口氣：“身在皇室，很多事身不由己，可美人已故，先皇只能將一副最愛的畫像放在乾清閣，禁止任何人靠近，極少有人知曉，那兒，還有一把琉璃曾經用過的劍，劍身鋒利無比，劍柄碧玉誘人，好似用劍之人玲瓏美豔。”
墨清先帝最終是走了，走時卻好似解脫。
他笑了笑，迴歸話題似的看着琉百葉：“天底下任是如何明君都有一個女子在心底，父皇亦是，四弟的母妃生前賢良淑惠，卻不夠有心眼……”
說到這兒，墨岄忽然轉了話音：
“因而，父皇對四弟的疼愛有別於任何皇子，乾清閣也只有四弟隨同父皇去過，連太子都無緣踏足，再說這碧霄劍，父皇一生的追憶，賜給了你，四弟的未婚妻，足以表明對這樁婚事的殷切。”
琉百葉聽到這兒，終於聽明白，墨岄是來當說客的吧？
那頭的太子墨燁卿趕着讓他們毀了這樁婚事，墨燁漓也答應了，但這邊卻又讓墨岄遊說她？
幼稚的遊戲，可墨燁漓偏偏愛玩。
不過，有一點琉百葉必須承認，她能夠看出皇上對墨燁漓的厚愛，做好了所有保全他的準備，生怕他受一點委屈，卻不知墨燁漓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強。
“你難道還想告訴我，這碧霄劍還能當做我柳蔓的免死金牌？”她笑着問道。
沒想墨岄還真點了點頭：“也許你不知，父皇是愛武之人，當日宴會你舞劍，他定能看出些許你的武功底子，賜你一把劍，就算沒有琉璃那般偉大，也許不日能幫上四弟。”
這回琉百葉沒說話，她猛然發現，自己是不是已經不知不覺間真的走了姥姥年輕時的路？
可幫助的墨燁漓的腳步，似乎真的停不下來，挖到西山的隧道不能停，安插在吳皇后那邊的人撤不了，打探尚書的好奇心依舊。
她只能繼續。
“能幫他的人很多，並不缺我一個，我頂多能幫她找到援手。”她話語裡指的當然是‘琉百葉’。墨燁漓要找的人，他這個最親密的四弟不可能不知。
果真之間墨岄微微眯眼，似乎是回想，繼而才飄然開口：“在下也曾見過這個叫琉百葉的女子一面，快兩年了呢，那時是豆蔻年華，卻充滿一種沉靜而淡泊，不畏不懼，一雙美眸波瀾不驚……”
墨岄想着說着，忽然轉頭認真的看着琉百葉，微微眯起的眼連眨都沒眨。
琉百葉心頭一跳，太子墨燁卿能完全知道她的身份，墨岄似乎不必任何一個皇子差，甚至更加精明。
“柳姑娘今年似乎也是及笄了吧？”和琉百葉是同歲的。
可那時候的柳蔓是刁蠻無知的，和琉百葉差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此時的柳蔓呢？好似有哪一點那麼相似，眼睛？還是氣質？
“柳小姐認識琉百葉？此柳與彼柳……？”他故意將音調說成一樣的。
但琉百葉卻笑了笑，微微搖頭否認：“我算是琉百葉徒弟，但尚書柳與師父並非同姓，琉百葉算是我的師父，姓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