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雪突然害怕了起來,摸摸朱棣的額頭,用公鴨嗓子問道:“喂,你怎麼了?不是傻了吧?”
朱棣突然把她摟入懷中,摟的很緊很緊:“印雪,我好怕,我真的擔心就這麼失去你了。感謝上蒼,你又回來了。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沐風已經被送回家了,允文的事情也是我太過小氣。印雪,你原諒我好嗎?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兇,也再也不納別的女子了。我只希望你能永遠陪在我身邊,永遠不離開我,好不好?”
這是朱棣第一次對她說那麼溫柔的話。印雪的心中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朱棣,你少騙我。你這個人大男子主義那麼嚴重,我可怕你一生氣就打我關我的,到時候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朱棣嘆道:“難道我就不心疼嗎?可是印雪,你也太倔了啊。你這性子若是在皇宮,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呢。我是怕你引來殺生之禍,你懂嗎?”
印雪細細一想,好像自己的言語是有不妥的地方。古代因爲“失言”被認定謀反的人好像還真不少,況且當今皇帝是出了名的多疑啊。印雪忙轉移話題,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朱棣,你還沒告訴我我是怎麼會中毒的呢。難道我吃壞肚子了?”
朱棣長嘆一聲:“都是我不好,給淑妃鑽了空子去了。原想你一人呆在偏殿又有侍衛保護不會有什麼危險,誰想淑妃偷了我的令牌,以我的名義去找你,還在燕窩中下了劇毒。印雪,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七天之久?王簡那混球居然和我說你迴天無術,本王絕不輕饒他!印雪,你真無大礙?”
“真沒事,就是嗓子有點疼,不太說的出話。對了,我剛纔好像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在夢裡,你一直不讓我過河……咳!”
朱棣忙扶印雪躺下:“你嗓子疼就不要說話了。印雪,你一定是中毒產生幻覺了,就不要多想啦。你先好好睡一覺,醒了就沒事了。”
印雪掙扎着起身:“朱棣,我還有話要說。這事一定是弄錯了,淑妃是脾氣不好,但她沒有膽大到謀人命的地步。我覺得這事還有蹊蹺,你不要冤枉好人。”
朱棣冷冷的說:“淑妃私自拿取本王令牌,還在食物中下毒想毒死本王的愛妃,人證物證俱在,怎麼就冤枉了她了?印雪,你放心,我已將她關入地牢,即將上報皇上。”
印雪大驚:“就算是她下的毒,又何必驚動皇上?那她還有活沒活?”
朱棣嘆道:“王府出了這事,我也臉上無光。你是皇上賜的人,又身中劇毒,雖說如今已無大礙,可本王也不好交代。我已下令任何人不得走露風聲,但恐怕皇上已經知道了。與其欺瞞,不如讓皇上做決定吧。”
印雪還要爭辯,朱棣卻用他的脣封住了她的嘴,柔聲道:“印雪,這事你不要再管了,好嗎?我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她身子好些後又搬回了“映雪閣”,生活也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軌道。大家對印雪中毒之事都閉口不談,連她都快忘了有這麼一回事。唯一有所改變的,就是那王太醫隔三岔五來看她一回,以及朱棣現在對她可謂是言聽計從。
因爲印雪病
後一直身體不佳,她就基本足不出戶了,來看望她的人也很少。聽水心說,她中毒的事已被皇帝知曉。皇帝念在淑妃父親對國家有功,特免去淑妃的死罪,只是讓朱棣休了這個“妒婦”,並下旨把淑妃一家降爲庶人,終生不得爲官。
不知爲何,聽到這個消息時印雪心中有些酸楚。水心很奇怪的問道:“娘娘,您爲什麼看起來不太高興呢?淑妃娘娘對您那麼差,總是想奪您性命,這樣的結局難道不好嗎?照我說,這樣還是便宜她了!”
說這話的時候,水心臉上的表情很是陰毒。印雪心中一驚:“水心,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淑妃她也是可憐人啊。要怪,只能怪王爺朝三暮四喜新厭舊。”
水心忙笑道:“是我說錯話了,娘娘勿怪。娘娘心善,不光對下人好,對得罪自己的人也一樣好。怪不得王爺會對娘娘如此恩寵呢。”
印雪淡淡一笑:“你覺得王爺愛我嗎?”
“當然愛了!王爺對娘娘的好,那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您昏迷了七天,王爺就在您身邊整整守了七天!有哪個王孫公子會對自己妻室如此疼愛?娘娘,水心說句不該說的話,王爺對您夠好了,您何苦和他置氣?到頭來,吃虧的還不是您自己?”
印雪正待回答,卻見朱棣偕同賤人掀簾進來,笑眯眯的說:“你們在談論本王,是嗎?”
水心的臉一下變的通紅,不敢再言語。印雪白了朱棣一眼:“誰那麼無聊談論你?你又不是什麼美男子,比起青蓮差多了,連賤人也比你美貌許多呢。”
朱棣眉頭一皺,冷冷的掃了賤人一眼。賤人忙沖印雪擠眉弄眼,賠笑道:“印雪,你別故意氣王爺啦。誰不知道王爺容貌無雙玉樹林風心地善良?我哪能和王爺比?”
印雪奸笑着勾起賤人下巴:“哇,賤人你真是越看越好看呢!皮膚細膩紅潤有光澤,連毛孔都沒有呢!”
“真的嗎?”賤人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上新長的豆豆,“最近熬夜太多,我的皮膚比以前差了呢。印雪,我看起來真的氣色很好嗎?”
看到賤人那一臉認真,印雪笑的都快喘不過氣來。朱棣掃了賤人一眼,悠悠的說:“玄劍容貌舉世無雙,自然是比本王俊朗的多。玄劍,你還不快謝謝印雪對你的讚賞之情?”
賤人冷汗直流,忙賠笑道:“我最難看了,我是醜八怪。王爺您纔是英俊無雙,迷倒萬千女子的風流少年,屬下哪能和您比?”
印雪插嘴道:“賤人你說的太對了,誰能比咱王爺風流?大小老婆加起來正好打幾桌麻將了!”
朱棣面露不悅:“印雪,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把她們都休了嗎?”
印雪冷哼一聲:“我哪敢要求王爺做什麼?王爺不高興了,可是會張口就罵,伸手就打的,印雪承受不起。”
賤人見他倆又快吵起來了,忙轉移話題:“印雪,你這屋子佈置的真不錯,可見王爺對你有夠恩寵。”
印雪冷笑道:“是啊,寵着寵着就寵到冷宮去了,這可夠寵的啊。”
朱棣長嘆一聲:“印雪,以前的事
是我不好。可到底怎樣你纔會消氣?”
印雪直視朱棣的眼睛:“爲淑妃求情。罪不及家人,她的父母兄弟都是無辜的,爲何要和淑妃一同受過?”
朱棣冷冷的說:“淑妃蛇蠍心腸,她的父母有不教之過,這樣的懲處已是父皇的格外開恩。印雪,這事你就別管了,我們誰都不能改變父皇的決定。”
印雪心有不甘:“那我去看她一次總行吧,我也想弄清楚她爲什麼對我有如此大的仇恨。朱棣,你不會反對的哦。”
朱棣沉思片刻,終於說:“我知道你不去見她一面的話是不會罷休的。我可以答應你,但必須由玄劍陪同,且時間不得超過半個時辰。玄劍,印雪受到一絲危險你應該知道後果。”
賤人哀怨的看了印雪一眼,忙保證道:“王爺放心,印雪若有閃失,玄劍提頭來見。”
朱棣沉默不答,算是默許。
印雪讓水心收拾了幾件乾淨衣物,又吩咐廚房做了幾樣可口飯菜,然後在玄劍的陪同下來到關押淑妃的地牢。
在進入地牢之前,她從沒想過在王府中還有這麼破敗的地方。地牢由重兵把守,見到朱棣的令牌方准許進進入,嚴格至極。這裡很暗很髒,能時不時見到蚊蟲與老鼠的身影,充滿了腐敗的氣息。
就在這幽暗的地牢中,印雪見到了淑妃那熟悉的身影。淑妃身上的白衣早已沾滿了黃褐色的污垢,頭髮鬆亂,眼神呆滯。見印雪到來,她只是淡淡一笑:“想不到來探望我的人會是你。”
印雪忙吩咐水心遞上衣物與食盒,強笑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就收下吧。我知道你愛漂亮,就讓水心幫你梳洗下,如何?”
淑妃瞥了水心一眼,淡淡的說:“那就有勞了。”
水心有些不情願的爲淑妃打扮了起來。換上新衣的淑妃看起來精神了許多,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淑妃認真的照了照鏡子,將頭上的玉簪摘下,笑道:“這些首飾怕是以後也用不着了,就還你吧。”
印雪心中一酸:“你留着用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啊,不,我不是那意思……”
淑妃笑道:“我知道。如今,我總算知道王爺爲何如此如此寵愛你了。印雪,我以前對你多有得罪,還望你見諒。就請你原諒一個得不到自己夫君憐愛的女人吧。”
賤人在一旁低聲提醒道:“印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印雪正待說話,淑妃突然問道:“王爺……他沒有來嗎?”
望着淑妃的滿臉期待,印雪實在於心不忍,只得撒謊道:“王爺他爲你入宮求情去了,暫時分不了身。”
淑妃笑了:“印雪,謝謝你。謝謝你圓了我的夢。如果時間倒流,我們也許會成爲朋友。其實,我是多麼的羨慕你。我羨慕你能得到王爺的寵愛,羨慕你能做你自己。我真希望你和王爺能幸福的走下去。雖然我如今被休,可我不會放棄王爺的哦。你要小心王爺哪天突然想起我,又把我接回王府,到時候你可不許哭鼻子哦。”說完這些,她語氣一頓:“還有,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來沒有害過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