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破城之後，七日不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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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阿巴泰就把他手裡，所有能調動的兵力都，調集到了順德城下，準備一口消滅他眼中這顆新的眼中釘。
此時，李子霄也在兵馬守備陳洛、知府賈溫，如以及手下將領的擁戴下，上了順德府西城牆。
順德屬於府城，城牆還算比較高，他的高度近四丈，寬有兩丈，外表包裹着大塊的青磚，內裡用培土填實而成。
不過，由於朝廷長時間不曾撥款對城牆進行修繕，使得順德的城牆依舊破舊的厲害。
這種情況，在此時的大明已經是非常普遍了。
李子霄下令，讓炮營將他們隨軍攜帶的虎蹲炮和弗朗機炮，全都搬上了順德的城頭。
虎蹲炮重量輕，攜帶方便，威力卻不小，在炮膛裡塞上五十枚，甚至上百枚的鉛彈、鐵丸子，一開炮後，一撒就是一大片。
即便是沒有鉛彈，鐵丸，你也可以往裡面塞石頭打出去，威力照樣足以殺死敵人。
到了順德城牆上看了看，李子霄發現，雖然城牆上每隔不遠，就有一口大鍋，下面還燒着火。
大鍋裡面黑漆漆的汁狀物體，在不停的翻滾，在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這就是用糞便熬成的，俗稱‘金汁’，乃是冷兵器時代的守城利器。
城牆上，每隔十幾步，還放上一堆滾石檑木，在李子霄看來，順德城牆上的防守，可以說是很到位的。
李子霄看了看一直跟在他旁邊，一言不發的陳洛，心裡知道城牆上的防守力量安排的如此妥善，肯定是陳洛這位兵馬守備的功勞。
李子霄心裡暗暗思量：“劉重說的沒錯，這個陳洛還真是個人才，要是能把他弄到自己麾下去就好了。
自己現在缺的，可不就是能獨當一面的將領麼？可惜他短時間內，是不可能過來的。
好在還有劉重這條關係在，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當李子霄等人巡視完城牆後，就聽到城外傳來一道道蒼涼的號角聲。
“李將軍，韃子要進攻了，這兩天每次韃子要進攻時，都會吹響這種號角。”
一旁的賈溫如一把抓住了李子霄的胳膊，臉上露出了驚慌之色，原本矜持的神色蕩然無存。
李子霄不同聲色的把胳膊抽開，輕輕的安慰賈溫如，說道：“賈大人儘管放心，有本將在，順德城必會安然無恙，韃子休想踏進城裡一步。”
“那本府就把順德的城防，託付給李將軍了。”
聽了李子霄的話，賈溫如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緊接着就立刻把順德的城防大權，交到李子霄手裡。
李子霄也不客氣，點點頭後，立刻就對周圍的白龍軍將領，下達了命令。
他把原本順德城裡的，三千多名士卒和民壯打散，分別部署到四個城牆上。
又把兩千名白龍軍的士卒，分成四隊，分別把守四面城牆，最後李子霄留下一千士卒，作爲機動力量。
這最後一千人就是救火隊，在戰事不利時支援各處。
而白龍軍主要擔任城防，與韃子戰鬥，而之前那些民壯們，就負責搬運東西和救下傷員。
之前韃子一直沒用全力進攻，只不過是做做樣子，這些順德的守備兵丁和民壯們還能勉強對付。
一旦韃子要是動了真格，全面攻城，這些守備兵丁和民壯，根本不可能那些如同虎狼般的韃子兵。
所以，李子霄直接讓白龍軍代替他們，成爲了城防主力，那些守備兵丁和民壯輔助白龍軍就行。
其次，這次李子霄帶來了火力營一半的鳥銃手，再加上‘陷陣營’的鳥銃手，他手下足足有八百人的鳥銃手，三百多人的弓箭手。
李子霄將三百弓箭手，和五百鳥銃手分別佈置到其他幾處城牆，留下三百鳥銃手在西門，他認爲西門將是韃子進攻的主方向。
正當李子霄正在部署兵力的時候，從韃子軍的陣勢中，衝出了一名韃子兵。
這名韃子軍策馬向城下跑來，手中還使勁揮舞着，示意城頭上的明軍不要射箭。
當這名韃子兵跑到城頭下，離城牆五十步後，就策馬退下來，對着城頭用漢話，大聲問道：“你們誰是昨日那支明軍的領軍將領？”
城頭上的衆人一聽，都把目光移到了李子霄的身上，李子霄微微一笑，把頭探出了垛口，冷聲喊道：“本將正是！”
“不知這位將軍姓甚名誰，官居何職？”
“呵呵呵！”
李子霄大笑了起來，譏諷的說道：“怎麼，你們想知道本將的名字想，難道想日後找我算賬嗎？
你狗韃子聽好了，本官大明永城屯軍遊擊李子霄，你們的首領是看你們這些窩囊廢打不過我，派你來向我投降的嘛？”
“哈哈哈……”
李子霄的話一說出來，就惹得城牆上的衆人，一陣鬨堂大笑。
就連原本順德府的士卒們，也用欽佩的目光，看着這位新來的李將軍，瞧瞧，人家這才叫霸氣呢，對着兇殘的韃子都敢這麼說話。
“你……你這該死的明狗。”
城下的韃子兵被李子霄一番話，氣得渾身發抖，他指着城牆上的李子霄，大聲罵道：“若不是我們貝勒爺愛惜你是個人才，早就發兵把你們剁成肉醬了。
城上姓李的，你聽着，我大清國重賢重能，對有德才者，向不吝懷柔封賞之意。
我們饒餘貝勒念你是個人才，他說了，你若是肯歸降我大清，我們貝勒爺願意封你爲二等甲喇章京。
你手下的衆將若是肯一同歸順，也可封爲三等甲喇章京或牛錄章京等職。
如敢負隅頑抗，待我大清勇士攻進城內，必定把你等碎屍萬段，然後血洗順德城，雞犬不留。”
“阿巴泰竟然要封我爲二等甲喇章京？”
李子霄冷笑了起來，看來對面韃子首領阿巴泰對他還真挺重視的，下的本錢還不小嘛！
二等甲喇章京，在此時清國可是相當於明朝的參將之職，響噹噹的三品官員，相當於後世的軍職幹部了。
阿巴泰這個本錢下的，不可謂不足，對於一般的明朝將領估計會有這致命的吸引力，但對於李子霄來說，根本沒什麼卵用。
李子霄可沒有給人做狗的習慣，再說他的白龍軍根基完全在大明，而且蒸蒸日上，發展勢頭良好。
除非李子霄此時腦子進水了，纔會跑去給韃子當狗。
聽到城下這位韃子兵，這麼明碼標價的開出了條件，誘惑李子霄投降，城牆上的衆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李子霄，等待他的決定。
特別是賈溫如那油光鋥亮的腦門上，更是冒出了大片汗珠，而一側的陳洛手都已經按到刀柄上了。
李子霄冷哼一聲，大聲說道：“你回去告訴阿巴泰，本將乃堂堂炎黃子孫，堯舜之後，豈能投靠你們這些，剛剛從深山老林裡跑出來的野豬皮！
想要本將投降，你們這些韃子也不啥泡尿照照，你們有這個能耐嗎？一羣手下敗將而已，也敢囂張！
至於你們想破城搞屠殺，那也得先問過本將，及本將手下三千虎賁再說，就怕你們沒這個能耐。”
“哈哈哈……”
“好，李將軍罵的好，痛快！”
聽了李子霄的話後，城牆上的軍民全都大笑起來，賈溫如更是如蒙大赦，激動的喊道。
城下這名韃子兵把李子霄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氣得幾欲暈去。
他指着李子霄的手，也變得顫抖起來，怒聲喊道：“你這不知好歹的漢狗，你等着，我一定會稟報貝勒爺，待城破之後，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我呸！”
李子霄繼續厚着臉皮，大義凜然的作秀，喊道：“本將生是大明的人，死也是我大明的鬼。
爾等區區蠻夷也想來招降本將，做夢去吧。
別說區區給老子一個二等甲喇章京了，就是把你們皇太極的皇位給老子做，老子都不稀罕。”
最後這句話，李子霄簡直就是喊出去的，聲音傳播得很遠，附近數百步外的很多韃子，都聽到了李子霄的話。
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李子霄當然要好好表現一下自己，對大明的忠誠了，但實際上，李子霄說這番話時，沒見石英等人使勁憋着笑嘛！
可惜順德城牆上的軍民，並不知道李子霄的真實想法，但此時李子霄這一番話，依舊極大的鼓舞了順德軍民的士氣。
城牆上的士卒們，臉上都露出了驕傲的神色，那些關外蠻夷也想來招降咱們，做夢去吧，他們願意跟隨李將軍戰到最後一滴血。
“你這不識好歹的漢狗，你們就等着死吧！”
這名韃子看到勸降李子霄根本沒有希望，惡毒的詛咒了一句，便要撥馬返回。
“罵了老子，豈能讓這韃子如此輕易的離開，石英，給他長點記性。”
李子霄看到這名韃子要離開，眼神冷冽，對着身後的石英說道。
“是，將軍。”
石英馬上就會意了李子霄的意思，接過旁邊和尚遞來一張特大號長弓，張弓搭箭。
嗖……
一聲響亮的破空聲，接着便是城下一聲戰馬的哀鳴聲。
只見石英這一箭，直接射中這名韃子所騎戰馬的脖子，戰馬直接死了，將這個韃子甩了出去。
“啊呦！”
這名韃子摔落戰馬，發出吃痛的喊聲，並沒有性命之憂。
但這個韃子的災難還沒有結束，又是兩道破空聲，後面再次射來兩箭，分別命中他的雙肩。
“很好，本將堂堂大明將軍，豈是一個蠻夷韃子兵能隨便羞辱的，這次要不是想讓他回去給阿巴泰傳話，直接就要了他性命。”
看到石英重傷這個韃子，但卻沒取其性命，很滿意的笑了。
當那名雙肩插着箭鏃，勸降不成的韃子兵，強忍着雙肩上的劇痛，回到韃子軍陣營後，便把李子霄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阿巴泰。
甚至，他還火上澆油，故意說道：“饒餘貝勒，那姓李的明將，竟然說咱們是剛剛從深山老林中出來的野豬皮。
而且還對我下如此重手，這簡直就是在羞辱貝勒爺啊！”
阿巴泰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最後變成了醬紫色，暴怒道：“這些漢狗不僅不識擡舉，還欺人太甚！”
這時，一旁的一名蒙古王子也趁機討好阿巴泰，義憤填膺的吼道：“大人，您說得對，那些漢人欺人太甚。
請您下令攻城吧，我願帶手下兒郎爲先鋒，但是也請您答應我，城破之後，七日之內絕不封刀。”
這個蒙古王子的的話，也引起了衆多韃子將領的共鳴，他們紛紛插嘴道：“貝勒爺，請您下命令吧，攻破之後，七日之內絕不封刀！”
阿巴泰眉頭一皺，斜眼看了這個叫左恩羅的蒙古王子一眼，心中暗道：“沒看出來這小子的心可真狠啊。
破城之後，要真是七日不封刀的話，估計順德城裡也就剩不了幾個人了。
他難道不知道只有捉到足夠的人口和奴隸，才最符合他們蒙古諸部落，和我大清的利益嗎？
不過，對面那個李子霄欺我太甚，不給這些明狗一些血的教訓，他們還真以爲你我們大清勇士屠刀不利呢！”
阿巴泰的神色，轉了幾轉，終於伸手從腰中，拔出了一根鵰翎箭，雙手一用力，只聽到“啪”的一聲，鵰翎箭頓時斷成了兩截。
然後，阿巴泰陰沉着臉，對着手下衆韃子將領說道：“好，本貝勒答應你們，城破之後七日之內絕不封刀，所有繳獲的物資，歸各部所有，現在各部開始準備攻城。”
“渣！”
韃子衆將聽到阿巴泰這個命令後，一個個都猶如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
一個個嗷嗷叫着，督促着各自的手下，向着順德的西門攻了過去。
看着城外韃子大軍，紛紛動了起來，朝着西門涌過來，李子霄眼神冷冽，知道韃子這是惱羞成怒，準備強攻了。
“全軍將士聽令，韃子要發動強攻了，這次韃子不再會留手，他們的進攻會異常猛烈。
但我相信你們，相信你們必能粉碎韃子的進攻，本將會一直在這裡，與你們並肩作戰，直到打退這些韃子。
順德的兄弟們，也想想你們身後的家人，親友，還有幾十萬順德父老都在城內看着你們呢！
今天就讓咱們並肩作戰，殺光韃子，不退一步，大明萬歲！”
李子霄‘噌’的抽出腰間的寶劍，朝天一指，大聲吼道。
“殺光韃子，不退一步，大明萬歲，殺殺殺！”城頭衆士卒大聲吼道，震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