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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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鬧出的動靜，不僅驚動了宋獻策，同時也引起了緱氏山上戚威的察覺。
“大半夜的還不消停，剛纔那隻騎兵，應該是我的飛羽營，韓銅在搞什麼，如此冒險的做法，可不是徐老將軍的風格啊！
難道說，此時在外面指揮戰鬥的，並不是徐老將軍，可是除了徐老將軍之位，汝州城誰能擔得起這個重任呢？”
這一夜，飛羽騎兵營突然如此衝擊宋獻策賊軍大營，雖然及時轉頭離開，但是這麼冒險的做法，在戚威看來，絕不是徐魏的指揮風格。
他們彼此已經非常熟悉了，對於各自的作戰風格，也是非常瞭解的。
在白龍軍中，李子霄和戚威、周大柱等人的指揮風格相近，都是以主攻，激進爲主，喜歡兵行險招，主動出擊。
而徐魏、劉重一批將領，則善守，沉穩，他們的風格是穩紮穩打，步步爲營，不喜歡冒險和衝動。
所以，當戚威看到昨晚飛羽營的行爲之後，戚威便想到了很多，而這也正是李子霄的目的之一。
李子霄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被包圍的緱氏山上的戚威，這次領軍的是他。
“難道，這次領軍來的不是徐老將軍，而是大將軍，大將軍親自來了？”片刻之後，戚威果然想到了這些。
因爲，在白龍軍中，有資格獨領一軍，擔任這麼重要任務的將領，本來就屈指可數。
衛宏，劉重、羅超和周大柱這些人，就不用說了，戚威在被圍之前，就已經知道，衛宏留守徐州，其餘人都趕赴遼東去了。
而在汝州城，除了他，也就屬徐魏職權最高，畢竟徐魏是他的副帥，要說領軍來救援他們，也唯有徐魏了。
本來還有一個李過，可惜，此時李過就跟隨在他的軍中，是不太可能的了。
但如果是徐魏，昨晚那一幕多半不會發生，如此一來，還剩下最後一個選擇，那就是李子霄。
別看戚威之前知道李子霄在遼東，可是李子霄是白龍軍中唯一一個，有可能在過年時，返回江北，並且趕到汝州城的人。
如果此時在外圍率領白龍軍的真是李子霄，那麼昨晚飛羽營如此冒險的行爲，戚威感覺就是李子霄要給他傳達的一個信號。
那就是，決戰要來了，他準備動手了。
吧嗒，吧嗒！
睡不着戚威，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思考着這些事情，身後傳來一陣踩斷枯樹枝的聲響。
戚威轉頭一看，是李過過來了。
“怎麼樣，也在想剛纔飛羽營的那麼冒險做法的深意？”李過坐在戚威一旁，笑着問道。
“你也想到了。”戚威沒回答，反問道。
“不如你我各自寫出所想到的，看看咱們想的是否一致，如何？”李過提議道。
“好啊！”戚威應道。
然後，兩人各自伸出一隻手掌，用另外一隻手在對方的手掌上劃拉着，他們共同寫出了一個字，‘李’。
“哈哈！”
隨即，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啊！”戚威笑着說道。
“如果真是大將軍回來了的話，我估計明天還會有讓咱們更吃驚的，不知道大將軍會怎麼打。”李過說道。
“哎，不管怎麼打，明天大將軍這一戰，都不會容易的。
我剛纔計算了一下，大將軍這次能夠帶來的人馬，算是飛羽營，頂多不會超過七千人。
而現在，圍在緱氏山下的賊軍，除去他們傷亡的，也得足有三萬多人，而宋獻策此賊，是絕對不會放我們突圍，和大將軍匯合的。
而我們手上彈藥已盡，火槍手和火炮手都只能當步卒用，除去這半個月來損失的三千餘人。
就算連伙伕也算上，明日我們能夠動用人馬，也不過五千人，沒有了火槍和火槍，山下的賊軍只需一萬人，便足以阻止我們。
所以明日一戰，我們只能拼命了，希望能爲大將軍拖住儘量多的賊軍。”戚威憂慮的說道。
“也就說，明天大將軍那邊，估計應該是七千對兩萬嘍？和我估算的也差不多。”
李過聽完戚威的推算，也點點頭，隨即繼續說道：“兵力並不算太過懸殊，我相信大將軍的能力。
只要大將軍準備充分，以‘鐵血營’爲骨幹，以咱們白龍軍士卒的精銳和火槍，七千勝兩萬，並不難。”
“但願如此吧，現在離天亮也不遠了，勝負全看明天了。”
其實，戚威和李過的推測，和李子霄這邊的推算，基本上差不多。
李子霄手裡原本就有六千精銳，而隨着鐵蛋和和尚率領兇狼營的帶來，他手裡人馬，頓時增加到八千人。
而前面，李子霄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輾轉設伏，在付出極少的代價下，殲滅了劉體純所部。
如此一來，足足等於耗掉了宋獻策賊軍近萬人。
宋獻策手裡本來就只有五萬人馬，除去劉體純損失的近萬人，他們這半個月進攻緱氏山，李子霄估計也得損失個七八千人馬。
也就說，宋獻策手裡此時頂多還剩三萬五六千人馬，明天他要想在與李子霄決戰的同時，防止戚威突圍。
那宋獻策估計最少得分出一萬人，也就說，李子霄明天是在自己彈藥充足，兵強馬壯的情況下，以八千白龍軍精銳對兩萬五千賊兵。
一比三的兵力對比，李子霄完全有自信能打贏，而且他手上可是還有一道殺手鐗，就更讓李子霄勝券在握了。
而李子霄也相信自己的推算，應該沒問題，就算有出入，也不會太大，不會影響大局。
只不過，萬事都有意外。
話說，收到劉體純人頭的宋獻策，在憤怒過後，也是一陣悲痛，他真沒想到劉體純會被戰死。
隨即，他立即召集手下賊將，商量明天一戰該如何部署。
有賊將也提出，這可能只是李子霄的調虎離山之計，明天李子霄或許壓根就不會與他們決戰。
而是等他們將兵力南掉數裡後，偷襲緱氏山，救出戚威。
這個想法一提出來，宋獻策也警惕起來，不過隨即他發現，這個擔憂根本就是沒必要的。
因爲，李子霄信上說得決戰場地，是在緱氏山南五里外，此此時他們的營地，就從緱氏山下一直延伸到了三裡多地之外。
也就是說，李子霄明天選定的決戰場地，其實就是在他們的營寨前。
之前宋獻策因爲見到劉體純的人頭，一時悲憤交加，還沒想到這這一點，現在發現之後，反而讓他更加憤怒了。
“豈有此理，簡直就是目中無人，自大狂妄。”宋獻策拍桌子怒吼着。
人家直接就選在你的營寨之外決戰，這不是典型的絲毫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的意思嘛！
如此被人藐視，宋獻策不憤怒纔怪！
其實，更加讓宋獻策感到頭疼的，還不是明日他要面對的和李子霄的決戰，而是現在被他圍困在緱氏山上的戚威這支人馬。
要是，宋獻策此時已經攻上了緱氏山，消滅了戚威，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在明日集中全部兵力，和李子霄來一張光明正大的決戰。
可是，現在戚威卻發現，明天他要想真與李子霄決戰的話，他還得防備着戚威有可能，從背後發起的突圍。
那時候，戚威的突圍一轉身，竟然就能變成對他們背後的一擊。
到時候，那簡直就相當於李子霄和戚威，兩面夾擊宋獻策。
原本的甕中之鱉，突然之間竟然對自己，產生了致命危險。
這一時間，宋獻策感覺就像吃了一口熱翔一般，噁心的不要不要的。
這時候，宋獻策才知道之前是他太樂觀了，現在的主動權其實並不已經完全在他的手裡了。
“哼，根據之前斥候的回報，李子霄手裡的人馬，頂多不過六七千人，只要明天我能從正面，快速利落的擊敗李子霄。
緱氏山上，早已經彈盡糧絕的戚威那點人馬，根本掀不起多大風浪，然後我再轉頭徹底吃掉他。
這一戰，我至少有八成勝算。”宋獻策在心裡推算着。
就是這樣的，李子霄有自己的謀劃，而人家宋獻策也有自己的計劃，甚至他們雙手也都準備了後手。
只要到時候，是誰的謀劃更高明，究竟鹿死誰手，還得看明日的決戰。
隨着天亮，白龍軍的士卒也紛紛醒來。
李子霄今早特意讓伙伕們，將早飯做的晚些，因爲他和宋獻策約定決戰時間是午時，也就是十二點整。
李子霄到了八點才讓白龍軍的將士們，飽飽的吃了一頓，因爲早吃了，便會早餓，這些細節李子霄也都想着。
這一次，李子霄真沒再玩太多詭計，他用的是陽謀，說好的十二點整決戰，他絕不會遲到。
“子龍，按照我之前叮囑你的去做，務必小心，你這一環，是我們獲勝的關鍵，明白嗎？”
李子霄此時站在趙子龍跟前，鄭重的叮囑道。
“是，大將軍，我明白，保證不讓你失望。”趙子龍認真的說道。
“去吧。”
隨即，趙子龍便帶着三百將士，押着幾輛大車朝北而去，那幾輛大車上放着幾個大簍筐，綢布，火油，以及幾箱子鉛彈和火藥。
“大將軍，爲何讓子龍去北面？我們和賊兵的決戰，不是在南面嗎？”
鐵蛋這個時候走過來，十分不解的問道。
“哈哈，天機不可泄露。”李子霄故弄玄虛的說道。
“好了，韓銅，你們也該出發了。”隨即，李子霄也將韓銅和霍剛率領的騎兵隊送走。
“大將軍，真的不需要我們騎兵相助嗎？我們要是再一走，您這邊兵力就太少了。”韓銅擔憂的說道。
“放心，我對咱們白龍軍將士有信心，戰爭的勝負，可不是看人數多少的，我這邊還有近六千人，足夠了。
你們執行好自己的任務就行，千萬不要出差錯。”李子霄自信的說道，並叮囑韓銅。
“大將軍放心，我們飛羽營絕不拖後腿，我們去了。”
當送走趙子龍和韓銅之後，時間到了未時（九點左右），李子霄才下令完成部隊的集結，然後趕赴緱氏山南面。
此時，李子霄手裡的主力，主要是以‘鐵血營’、‘兇狼營’兩營爲主，兩營的將士就佔據了四千人。
剩餘的便是火槍手和火炮手，以及少量的輜重兵，負責運輸彈藥補給等，可以說，此時李子霄手裡的這六千人，基本上都能當戰兵使用的。
用了一個時辰左右慢悠悠的行軍，到了差不多中午十一點的時候，李子霄才率領人馬趕到了宋獻策在緱氏山南面的營寨之外。
而這個時候，李子霄便看到，宋獻策早就將手下賊軍派出營寨，在營寨以南這片空曠之地擺下了陣勢。
“恩？”
當李子霄看到營寨之外，宋獻策派下的數個方陣時，不由得眉頭一皺，眼神有些凝重。
不僅僅是因爲，李子霄發現宋獻策手下盾車數量衆多，擺在一個個方陣前面，最後面的是弓箭手，前面的步卒。
宋獻策爲了進攻緱氏山，打造了不少盾車，爲了防備戚威手下的火槍手，現在正好用上了。
而更讓李子霄感覺不對勁的是，宋獻策派出的這些人馬，他一眼望去，粗略的估計一下，至少也得有三萬人。
這和他估計的不太對，難道他不留兵防備緱氏山上的戚威嗎？這不太可能，宋獻策不可能犯這種錯誤。
“不對勁啊，宋獻策在緱氏山強攻了戚威這麼多天，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多人馬？難道是我之前推算有誤，還是情報不對？”
李子霄這一刻發現，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預料，現在雙方兵力對比可是五比一，懸殊有點大了。
不過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即便是宋獻策手裡兵力，比李子霄預想的多了不少。
但依舊在李子霄認爲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這一戰還是可以打的。
這一邊，宋獻策看着李子霄真的來了，看着對面那一小撮人馬，他的臉上露出一陣冷笑。
此時時間進入到崇禎十四年的二月中旬，此時還是小冰河時代，二月中旬正值最冷的時候。
好在今天天公也作美，天氣不錯，是個大晴天，竟然還有太陽出現，颳着不算很大的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