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田帶人突破了西側匈奴人的阻攔後,快速駕馬行軍,突出重圍後,李田手中只剩下一千六百人,很快,他們趕到了皋蘭山西側的那道山峰。
沒有停頓,在李田的帶領下,一千六百名漢軍下了自己的戰馬,拿着武器,扛着羽箭,一路飛奔到了山峰。
十分鐘後,一千六百張強弓出現在了遼闊的山峰上,一千六百支鋒利的羽箭也瞄準了山下即將出現的大批匈奴騎兵。
李田安排士卒在山峰的各個險要位置站好,準備抵禦匈奴的進攻。
李田選擇這裡當做阻止匈奴人的地點,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爲這裡有三道防線。
皋蘭山西側的這座山峰雖然只有六十多米高,山上光禿禿的一片,沒有任何遮掩物,可它的寬度卻達到了五百多米,最關鍵的是,在它的山腰處有着兩道天然形成的壕溝。
第一道壕溝在山峰下三十多米的位置,深度普遍大概是一米多一點,卻綿延了近四百多米,幾乎環繞了大半個山峰,縱然這道壕溝的高低不同,有的地方深達兩三米,可有的地方卻連一米都沒有,但這是一道純天然的防線。
第二道壕溝則是在山峰五十米的位置,可第二道壕溝卻只有兩百多米的長度,只繞了山峰不到半圈可也足夠用了,這兩道壕溝就是兩道防線,士卒可以依靠羽箭居高而下,射殺匈奴人,同時也建立了緩衝帶,至於第三道防線,就是山峰最頂端。
縱然這座山峰有着一條可以直接從山底通向山峰的大斜坡,可沒關係,李田已經派人將第一道和第二道壕溝以及通往山頂的斜坡全部剷平,且李田還安排士卒加深壕溝,直到每條壕溝的深度都到達了一米六五左右才停了下來,過深的壕溝則是選擇了填平。
但饒是如此,這裡也不可能堅守太長時間。
雖有三道天然防線,但它的高度實在是太矮了,只要六十多米,可李田已經別無選擇。
趁着士卒倔深壕溝,剷平斜坡之時,李田命令手下的士卒向着渾邪王的位置高聲大喊。
“渾邪王,你的兒子就在我李田手中,有本事你來救他啊!”
皋蘭山最東側的山峰上,渾邪王聽到這一聲接着一聲,足以氣的自己渾身血液逆流的話語後,手中端着的金制酒杯掉在了腳邊的草地上,酒水灑了一地,甚至連靴子都被酒水所打溼,可現在渾邪王顧不了那麼多了,急忙向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渾邪王看見了西側那道山峰上遍佈漢軍將士倔土的身影,而在山峰的最頂端,一位漢將的腳底下踩着一名身穿華麗匈奴長袍,頭上有着幾髯極具匈奴特色髮髻的年輕人,不是自己的大兒子還能是誰!
因爲相距過遠,渾邪王看不太清自己兒子目前的神色,但想來肯定是瑟瑟發抖了個不止,一念至此,渾邪王的心都在滴血,他的兒子,他的大兒子居然做了漢軍的階下囚!
吾兒,莫怕,爲父這就來救你!
渾邪王氣的天色漲紅,渾身上下顫抖不已,咬着那發紫的嘴脣,盯着不遠處那些在山峰上耀武揚威的漢軍,渾邪王一聲咆哮。
“來人,給本王調集一萬兵馬,猛攻那道山峰,隨我救回大王子,絕不能讓他落在漢軍的手中!”
渾邪往的理智消失了,事實上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任何的理智了,試問對於一個父親而言,他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落入漢軍的手中,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嗎?
李田低估了渾邪王的兒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他原以爲最多隻能吸引來六千敵軍,可卻沒想到,渾邪王居然抽掉了足足一萬大軍!
這個傢伙......夠狠啊。
渾邪王之所以調了這麼多人馬去救自己的兒子,除了剛纔所講的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渾邪王......不能絕後啊。
這是他唯一的兒子。
渾邪王今年四十五了,女兒有五六個,可兒子卻只有這麼一個,本來是有三個的,但是另外兩個......
一個在襁褓之中便不幸夭折,還有一個在去年也是不慎病逝,他現在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兒子,試問,就這麼一根獨苗,渾邪王能不拼命去救他嗎?
而且......渾邪王有個不爲人知的特點,那就是他.......下面不行了。
別看他今年才四十五,但是不知道怎麼的,渾邪王這幾年是越來越不行,到了最近這一年,更是連一次房事都沒有和自己身邊的妻妾進行過,俗稱,萎了。
而這也就表明,渾邪王此生只會有一個兒子,就這麼一個,但凡是有那麼點的希望,渾邪王也會拼了老命的去救他!
原因就是六個字,他不能絕後啊!
李田的策略終於起到了用處。
用渾邪王的兒子來要挾渾邪王,讓他率軍來功伐自己,同時給霍去病創造決勝的機會。
簡單的方法,慘烈的代價,可在李田的心中,只要能贏,一切都是值得的。
........
在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成了漢軍的俘虜後,渾邪王立刻下令從戰場上抽調了一萬士卒隨他救回自己的兒子,除了他原本的五千鐵騎外,渾邪王又從休屠王的後軍已一種十分強硬的態度調走了五千人,不管休屠王怎麼暴跳如雷,破口大罵,渾邪王都沒有去管,乃至於,渾邪王還在心裡不斷的咒罵休屠王。
不是你兒子,你是真不知道着急!
很快,圍攻霍去病大軍的一萬匈奴人從戰場上緩緩撤下,趕向了皋蘭山西側,李田率領一千六百將士守衛的山峰。
這一萬鐵騎離去,霍去病的壓力倍減,漢軍又開始不斷地組織反擊。
兩方很快又陷入了膠着。
戰場上,揮舞着自己的金刀接連劈死了三名向自己殺來的大漢驍騎後,盧胡王,瞧着遠處皋蘭山腳聚集的匈奴大軍,粗狂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極爲生氣的啐了一口唾沫道。
“渾邪這個混蛋,兒子沒了再生便是,居然在這種即將就可以殲滅漢軍的重要關頭,抽調了這麼多的兵馬離去,這要是讓漢軍反敗爲勝,我看他渾邪還有什麼臉面能活下去!”
渾邪王並不像盧胡王說的那麼不堪,事實上,他也明白在這種即將就能殲滅這支漢軍的情況下,突然率兵離去的行爲是一種不理智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愚蠢,詳情可以參考《論灰太狼爲什麼老吃不到羊》分析報告。
除了真的是着急要救自己的兒子外,再有,就是渾邪王很自信,雖然他目前調走了一萬名精兵強將,可仍有一萬八千多名士卒在和不到六千的漢軍廝殺。
到了目前爲止,大戰已經打到了中午,雙方都是損失了近兩千人,且,匈奴人的傷亡好像要更大,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一萬八千打六千,雖然自己率軍離去,可能導致無法在短時間內徹底消滅漢軍,但山峰上的漢軍可只有一千多人啊,自己爲什麼調來了一萬大軍,還不是爲了能儘快殺光他們,救回自己的兒子然後在率軍回援,徹底消滅霍去病嗎。
在渾邪王看來,殲滅山峰上那支漢軍,用不了多長時間,最多也就是一個多小時差不多就能解決戰鬥,到了那時,他在率領大軍回援,一鼓作氣,直接殲滅這支讓他頭疼也恐懼了許久的漢軍,簡直就是何樂而不爲。
在渾邪王的眼中,李田和那一千六百名將士,就是碗裡的一塊大肥肉,都已經快送到他的嘴中了,吃掉他們只需要一瞬。
可渾邪王沒有想到,那麼一座矮小的山坡,那麼一千人,居然能活活阻擋了他麾下的一萬大軍,整整七個小時!
戰場上,盧胡王話音剛落,正準備帶着人馬繼續去攻殺其餘漢軍時,一聲極爲響亮,甚至稱得上是虎嘯龍吟的巨吼響起。
“盧胡王,老子是雙刀大將張太戍,特來會會你這個河西第一勇將!”
盧胡王被這聲巨吼嚇得也是不由渾身一顫,順着聲音的來源看去,盧胡王只看見了一名帶了一千多名精騎,但卻是渾身浴血,揮舞着手中還的兩把恐怖大刀的漢將,向自己駕馬殺來。
那員漢將身材很是勇武,不過那貼身的甲冑上,卻佈滿了濃稠的血液,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個剛從血潭從爬出來血人一般,那張雄武的臉龐都因鮮血而看不清具體模樣,只有那對眼睛,很有神。
默默地打量了一番這名策馬衝來的漢將後,盧胡王金刀一翻,帶着身後的匈奴騎兵立刻駕馬衝上,很快雙方便站成了一團。
而張太戍和盧胡王也是在交戰的第一時間,便廝殺到了一起。
“哐!”
三把大刀碰撞到了一起,發出了刺耳的金鐵交際聲,四處在馬背上交錯來回,廝殺開來的雙方士卒都被這聲巨響震得下意識間停下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見這兩人兵器相交所引發的碰撞聲究竟有多麼的刺耳。
一招過後,張太戍沒能砍死盧胡王,盧胡王也沒能斬下張太戍,倆人在馬背上,繼續駕馬衝殺!
........
西側山峰的山腳下,密密麻麻,成羣結隊的匈奴騎兵,已經下了戰馬,在山腳下列好陣型,準備隨時進攻。
山峰上早已插滿了紅色的漢字戰旗,李田站在位於山峰的第一道壕溝內,右腳踩在壕溝外的大地,左腳則是留在了壕溝內,那把染血的戰劍隨意插在一旁鬆軟的土地上。
摸着自己的下巴,李田神情凝重的打量着山下即將發起進攻的匈奴人,在他的眼中,自己所處的這道山峰似乎以及被潮水一般的匈奴人徹底包圍。
放眼看去,除了匈奴騎兵還是匈奴騎兵。
在他的視線內,山腳下站着的好像不是匈奴騎兵,而是一羣白色的螞蟻,如此,便可知匈奴人數量之衆,畢竟這座山峰下,可是足足佈滿了一萬人啊。
而在李田的四周,早已佈滿了拉弓搭箭的漢軍士卒,第一道壕溝如此,第二道壕溝如此,最頂端的山峰也是如此,一千六百名漢軍將士,平均的分佈在這座矮小山峰的每一個角落,手中拉開的強弓,一刻都沒有鬆懈過,默默等待着匈奴人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