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後,上官婉兒深居簡出,自那一日後上官婉兒終日素裝。
額頭的傷痕痊癒之後不可控制的留下了傷疤,一道長約五釐米的疤痕。
那醜陋的傷疤將少女絕美的臉蛋破壞的一乾二淨,那傷痕就像優美的曲聲中出現的雜音,就像美豔的花瓣上出現的蠕蟲。
可少女完全不在意,完全不在意額頭的傷疤,她也不需要在意自己的容顏了。
因爲她就算是再漂亮......吸引來的也不過是蒼蠅。
在這段日子以來,上官婉兒寢宮很少有人問足,只有武三思會經常來看看她,經常來跟她聊聊。
和往常一樣,今日武三思來到了上官婉兒的寢宮,來看望那個可憐的少女。
步入寢宮,看到那仍舊和數月前一般坐在書案前寫詩的上官婉兒,武三思只覺自己的眼前一亮,縱然已經看過上官婉兒很多遍,可每一次武三思都不由驚歎對方的美麗。
縱然,不久前那件事情結束後,上官婉兒就不在梳妝打扮,整日也穿着素衣,且額頭上還有一道疤痕,但不知道爲什麼,武三思卻感覺對方比幾個月前還要美麗了許多,在那美麗之中看起來還多了幾分的不食人間煙火。
青春不老,芳顏永駐,在那個人的幫助下本就美麗無比的上官婉兒,幾乎可以稱爲整個大唐有史以來最美麗的幾個女人之一。
見武三思來了,上官婉兒面無表情,且經常透露出一股憂傷的臉上終是掛上了一抹微笑,站起身,笑着道:“三思哥你來了。”
武三思長舒了一口氣,英俊的臉龐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嗯,來看看你。”
“婉兒,你現在不畫畫了?”坐在書案前,輕輕撇了一眼書案上的詩詞,武三思裝作很是平坦的問了一嘴。
上官婉兒沒有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三思哥,今天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有的話就直說吧,我們之間沒什麼好隱瞞的。”
武三思尷尬的摸了摸臉頰,少女也太不給他留面子了,老是直來直去的,但這樣也不錯。
“那我就不說廢話了,婉兒,太后想見你,她好像有些話想跟你說。”
似是早有預料,上官婉兒並沒有太驚訝,捏起手中的毛筆,一邊繼續寫着詩詞,一邊道:“嗯,我知道了,下午我就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
“對了,三思哥有句話我想跟你說,薛懷義現在雖然得寵,但他不會太長遠,你以後不必在他面前擺出那麼一副尊敬的樣子,你要知道你是太后的侄子,而他......用你們男人的話來說,玩夠了就可以丟掉得垃圾而已。”
武三思本想在和上官婉兒聊點長安城中風趣之事,可沒想到,上官婉兒居然直接給了他一記當頭棒喝。
不必擺出那麼一副尊敬的樣子?呵呵,也對,自己確實不該看薛懷義得到武則天的寵愛就下賤到去給人家牽馬。
可沒辦法,當時的自己想依靠武則天的面首薛懷義來博得個一官半職,所以纔去上趕着捧薛懷義的臭腳。
不過今天上官婉兒的話倒是點醒了他,自己是武則天的侄子,論身份可比這個玩夠了就扔掉的表子貨強了太多,先前倒是他利益薰心了,以爲去巴結武則天的男寵就可以得到這位姑母的欣賞,唉,不該不該啊。
從這點上就能看出來,武三思實際上是一個擅長阿諛奉承,溜鬚拍馬的人,可人總不會只有一面,人也不會是完美的。
但......武三思此時不免有些抓耳撓腮了起來,“但婉兒,武氏一族的青年才俊也是有不少,我如果不依靠薛懷義的話,那我該怎麼在太后面前顯露出自己呢?”
上官婉兒不露聲色一笑,“很簡單,你幫她,你幫她做到她想做的事情,不就可以讓太后重視你了嗎?”
武三思楞了一下,“太后想做的事情?什麼啊?”
上官婉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一笑,“三思哥這些我還不能告訴你,但你放心,婉兒是不會騙你的。”
武三思嘆氣的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當然相信你了,說老實話,我現在也只能只敢相信你了,你說什麼我去做就好了,我知道你不會害我。”
“可......”武三思頓了頓,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可婉兒我覺得你最近......最近似乎......變了不少?”
上官婉兒水靈的大眼剎那黯淡了許多,變?是啊,我也感覺自己變了很多,似乎變得冷漠,變得無情。
可沒辦法啊,婉兒必須變,婉兒必須要狠下心,婉兒不想......再給其他人添麻煩了。
從黃小偉家裡走出的人,沒有一個不是這樣,沒有一個不是倔強的,不是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的。
這大概就是相互影響。
武三思看了看面前情緒瞬間低落下來的上官婉兒,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婉兒,你能跟我講講,你跟......你跟逍遙侯之間的事情嗎?”
上官婉兒抹了抹眼角,“沒什麼好說的,但三思哥,下一次如果他還來的話,我希望你還能像之前那樣幫婉兒。”
武三思幽幽一嘆,“婉兒,你不能老是爲難自己,就算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可你終究只是一個弱女子,你何必把一切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難不成那個逍遙侯當真就是個懦夫?”
“不,他不是懦夫,他永遠都不是!”上官婉兒仰起頭倔強的直視武三思,不知何故,在上官婉兒的眼中,武三思似乎看到了一抹堅信。
他不是懦夫,永遠都不是,他永遠都是婉兒心中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