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哥,我記得我以前好像跟你說過,不必去巴結陛下的那些面首男寵,恩,你確實聽了,這幾年也是這麼做的,但不久前你爲什麼又跑去巴結張氏兄弟呢?”
婉兒用手指抵住了自己的下巴,嬌滴滴的望着武三思道:“嗯?讓婉兒猜猜,你應該是又有了想要的東西吧?上一次你巴結薛懷義是想要提到陛下的賞識,這一次?這一次你又想要什麼呢?讓婉兒好好猜猜。”少女水靈的大眼露出了一絲狡猾。
“啊,我知道了,你應該......是想做太子吧?”上官婉兒輕輕一笑。
武三思並沒有反駁否認,少女猜出了他的心思這很正常,要不然她就不是上官婉兒了。
只不過.......唉,這丫頭也太聰明瞭吧,我只是做了點什麼不正常的事情,她立馬就能看出我的用意,這種在旁人面前毫無秘密可言的感受,當真是不好受。
索性,武三思放下茶杯,正色十足道:“婉兒,三思哥不瞞你,不錯,我現在是想做太子,我是想在陛下百年之後接過大周的皇位,婉兒,你想想,你看看,現在這天下是我武氏的天下,是大周的天下,李唐已經成了過去,而我又是武氏最爲傑出的才俊,陛下百年之後,難不成我們還要把皇位還給李氏一族嗎?自古以來你聽說過有人會把皇位傳給異姓人嗎?”
說到這裡,武三思終是露出了苦笑,“婉兒,陛下登基前前後後這些年,我們究竟把李氏打壓成了什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雙手幾乎都沾滿了李氏子孫的血,有朝一日若是他們重掌皇位,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們嗎?他們會留我們一條活路嗎?”
“不會!”婉兒同樣正色迴應。
武三思心中一喜,他以爲上官婉兒被自己說動了,他以爲少女還是會像當年那樣幫助他,可這一次他想錯了。
不料,少女連思考都沒思考,便輕啓硃紅的雙脣,脫口而出道:“三思哥,誠然,現在天下姓武,也是我大周的天下,但婉兒想問你一件事情,你知道爲什麼陛下取代李氏登基爲帝,天下無人敢反對嗎?”少女瞳孔一聚,“那是因爲他們害怕陛下,所有敢反抗的人都被陛下殺光了,三思哥,婉兒只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你......比得上陛下嗎?”
我,比得上姑母嗎?
疑問剛剛拋出,答案便在武三思的心中展現,當然是“不”!武三思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怎麼可能比得上武則天?他怎麼可能比得上自己的姑母?
看見武三思的神情瞬間黯淡,婉兒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再者,三思哥,你難道還沒看出朝堂的局勢嗎?陛下登基爲帝,朝臣無法阻攔,也沒辦法阻攔,可絕大多數的臣子都相信陛下死後皇位會重歸李氏子孫之手,這也是他們肯乖乖聽話的原因之一。”
“三思哥,婉兒不想多說什麼,婉兒只告訴你最後一句話,若你登基爲帝,那前路等待着你的必然是無窮無盡的叛亂,就算我們殺光了李氏子孫,可其他人呢?難不成我們要殺光天下人嗎?”
武三思連連擺手,徹底被少女的巧舌說服,“婉兒,別說了,我知道利害,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在動其他的念頭,可,”武三思滿臉苦澀道:“可你總得給我留一條活路吧!難不成我要眼睜睜的看着李唐子孫向我報復嗎?”
武三思知道上官婉兒說的都對,所以他果斷放棄了當皇帝的念頭,但他也需要一條活路啊,總不能放任李氏子孫把刀舉在自己頭頂上吧?
“活路?當然,三思哥你放心,婉兒不會害你的,日後婉兒會教你怎麼做。”上官婉兒微微眯起了自己水靈的雙目,在心中暗暗盤算了起來。
今天,她來找武三思不僅是要他放棄那些不實際的念頭,更多的她是來阻止武三思,她擔心武三思會做出那種改變歷史的事情,這是婉兒所不能允許的,絕對不能!不然......她又何苦像現在這樣折磨自己。
聽到上官婉兒的保證,武三思鬆了一口氣,既然婉兒都這麼說了,那他也就不用害怕了,他相信這個少女,非常相信。
“對了婉兒,過幾日就是上元節了,陛下決定召開一場宴會,在太極殿宴請羣臣,到時,陛下想讓你上去跳一支《霓棠舞》,畢竟此舞只有你會,你看.......”
“幫我轉告陛下,我不會跳的。”上官婉兒很是乾脆的否決掉了。
《霓棠舞》
這一世,她只會爲一人跳。
........
大漢。
霍去病邁步行走於長安城外的軍營中,觀摩着士卒的訓練。
校場內一名名漢軍將士,在馬背上揮刀衝向遠方稻草人大肆揮砍,磨練廝殺技術,揮灑額頭的汗水。
一身大紅盔甲的霍去病,站在校場的一側,默默看着將士們駕馬衝進稻草人堆中,好似切瓜砍菜般收割。
縱然每一個人都近乎是一刀砍下了稻草人的頭顱,可霍去病的臉上仍舊沒有任何表情,雙手背於身後,默默地看着將士們自他的眼前策馬衝殺,默默地看着校場內掀起的陣陣黃土。
“訓練多長時間了?”霍去病目光仍舊停留在不遠處正在訓練的將士們身上,向身後的錢明光趙破奴等人輕聲發問。
趙破奴和錢明光同時拱手抱拳道:“回將軍,自我軍從河西班師回朝後,我等便一直在訓練剛剛從北軍補充來的四萬將士。”
霍去病點了點頭,臉上終是浮現出了一抹笑意,“練得還不錯,你們這裡可比高將軍和僕將軍的兵練得要好多了。”
趙破奴微笑不語,錢明光則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回將軍的話,其實這些兄弟都是不久前跟您一起去過塞外的,實力當然比較強悍。”
霍去病微微側首,哼了一聲,面露不喜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報喜不報憂了?難道我想看的是強悍的士卒嗎?既然這樣的話,我乾脆去看三千霍軍親衛的訓練好了,何必看這些戰術生澀的新軍。”
“額,這,這.......”錢明光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好在霍去病也懶得搭理他,只說了句,讓他們好好練兵,爭取下一次大戰,咋們霍軍還要拔得頭籌後,就放過了錢明光。
錢明光趕緊謝過霍去病,隨即衝校場內的一名帶隊軍侯,高聲喝道:“小毅帶着你的兄弟們去給咋們將軍露一手騎射,讓將軍看看咋們的兄弟騎射是不是比匈奴人還強。”
年輕的漢軍軍侯聽到錢明光的話,在戰馬上興奮的行了一個軍禮,“諾!”隨着揚起長刀,向四周的將士高呼道:“兄弟們跟我來,讓霍將軍看看咋們的騎射!”
“諾!”
很快,戰馬上的兩百多名漢軍將士一邊駕馬疾馳,一邊衝向了靶場,離箭靶還有一百多步遠時,所有人張弓搭箭,頃刻間兩百支羽箭騰空而起,重重的射向了箭靶,命中率大概是百分之六十,這個命中率已經很可觀了,畢竟他們不是匈奴人,遠遠做不到那精準的馳射技藝。
而霍去病那不苟言笑的臉,在看到將士們的勇武后也是露出了笑顏,不錯很不錯,但很快他的目光就望向了身後的錢明光。
霍去病一指剛剛那員身爲年輕,年齡大概還不到二十歲的軍侯,詢問道。
“那名軍侯就是你上次在戰場上救下來的人吧?”
錢明光拱手抱拳,“回將軍的話正是如此,肖毅就是末將在祁連山下救出的一名將士,因爲他在祁連山一戰斬匈奴首級四人,所以末將將他升爲了軍侯。”
“嗯,不錯,是個很好的年輕人,好好培養,我們現在就需要這種年輕的血液。”正誇讚着肖毅,霍去病的視線輕輕一瞥,隨意的落入到了校場另一側的二十幾名,漢軍低級將領的身上。
望着那些人,霍去病再也無法收回目光,一剎那,冠軍侯的虎目漸漸眯起,一股風雨欲來之勢,充斥其中。
看着那些人,霍去病的臉色一片鐵青,“咔咔。”緊握的雙拳發出了一聲骨節交錯之聲。
錢明光不知道霍去病這是怎麼了,也將視線投了過去,一看這下,錢明光的臉色也是陰沉了下來,趙破奴卻是很無奈的低下了頭,小麥色的臉龐還透露出了一絲心虛。
霍去病生氣了,那是必然的,因爲校場另一側的二十幾名漢軍低級將領,跟他們身邊正在努力訓練的將士形成了一抹極爲鮮明的對比。
大戰降臨,整座漢軍大營的將士們都在忙着訓練,都在忙着提升自己的戰鬥力,省的日後戰死疆場。
可那二十幾名漢軍低級將領,在這種時候居然聚在一起喝酒賭錢。
更令人氣氛的是,有三人的懷中還抱着兩名皮膚白皙的侍女,一邊大小的喝酒賭錢,一邊在侍女嬌笑的侍奉下吃着香甜的橘子。
“哈哈哈。”放肆的笑聲響起。
“這特麼也是漢軍!”
錢明光實在受不了了,背起手扭過頭,看着遠方正在校場上揮灑汗水的漢軍將士們,嫉惡如仇的哼了一句。
同時,錢明光的心中也是有了一些疑問,不知怎地,他總感覺那些飲酒作樂的年輕人有些熟悉,倒不是人熟悉,而是他們的行事有幾分熟悉。
更重要的,這些人全都生的白白淨淨的,一點也不像大營裡其他將士,整日風吹日曬的,倒是挺像他這些日子裡在長安城見到的世家公子。
“趙破奴!”那些飲酒作樂,抱着女人在大營裡堂而皇之賭錢的漢軍將領,已然徹底觸碰到了霍去病的逆鱗。
霍去病這一生最恨的就是這種人!最恨的就是這種糜爛到死的將領!
試想一下,若是日後大漢的將士全都成了他們那副鳥樣,日後匈奴人再打過來,難不成指望這些廢物去保家衛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