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說了,要吃光。”賀蘭玉兒一字一頓,像是在咬一塊兒肉一般,咬牙切齒。嶽悌預感不妙,可是看着賀蘭玉兒的面色挺正常的,只在心裡頭多了個心眼,默默吃着自己跟前的菜。
於是嶽悌的不理不睬終於惹怒了賀蘭玉兒,她忽然竄起身,端起了嶽悌正在夾菜的盤子,一把用力盡數塞到了嶽悌的嘴裡。絲毫沒有防備的嶽悌被嗆得咳個不停,喉嚨裡煞時間被堵住,一時間呼吸竟也成了問題。
眼淚順着眼眶打轉,嶽悌大口呼吸了幾下,而後擡起頭狠狠盯着賀蘭玉兒看。她並沒有同她爭什麼的意思,而且今天也一直在順着她的意思在做事,憑什麼要被她如此對待?
“別忘了,賀蘭越可是在我手裡。”賀蘭玉兒絲毫不懼嶽悌,只對她兇狠的目光視而不見,拿出了自己的殺手鐗。果不其然,一聽到賀蘭越的名字之後,嶽悌終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看到垂頭喪氣的嶽悌,賀蘭玉兒的心裡頭沒來由得有一股自豪之感。她知道賀蘭越是嶽悌的死穴,抓住這一點,不怕她嶽悌不聽話,不肯幫她。
“把這些都吃完吧,省得王爺的一番好心被浪費了。”賀蘭玉兒翻了一個白眼,而後便轉身,帶着一衆丫鬟婆子,出了酒樓。望着賀蘭玉兒囂張的身影,本就委屈至極的嶽悌除了氣,便是惱。
她嘆了口氣,直到賀蘭玉兒走了很久之後,她才站起身來,沮喪地離開了酒樓。而她們方纔的一切,都被一個小廝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蘇青。
早就覺得嶽悌有問題,原來是賀蘭玉兒要挾她的。小廝有些憤憤不已,想要去爲嶽悌討回公道,卻被蘇青給一把攔下。他並不是不想替嶽悌討回公道,可是時機不成熟。
小廝知道蘇青說一不二的性格,雖然很不甘心,可卻也只能選擇忍氣吞聲,看着嶽悌被人欺負。難得手下人裡頭有這麼一個敢爲其他人鳴不平的,蘇青也就沒有再說他些什麼。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他笑了笑,見小廝仍舊一臉怨憤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說了兩句,“她今日如此作爲,他日必定會有報應,只是不是現在罷了。而且,本王需要更多的證據,所以她現在動不得,以免打草驚蛇。”
聽出了蘇青話裡頭的意思,小廝想了又想,看着他臉上一派神秘兮兮地樣子,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了口:“主子的意思是,先讓她逍遙兩天,等過段時間了,把她欠下的,再狠狠地要回來?”
聽上去差不多是這麼個理,蘇青點了點頭,笑得更加有深意了。他望着遠處的天空,暗自想了一會兒,便緩緩開口吩咐道:“你下去之後,讓其餘人也都多注意下賀蘭玉兒的行爲舉止,一有異常立刻稟告我。切記要暗中收藏證據,莫要打草驚蛇。”
小廝得了蘇青的命令,點頭行了個禮之後便悄然離開了,獨留蘇青一人在原地發呆。不知道謝婉君此刻有沒有脫離危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徹底擺脫賀蘭玉兒這個麻煩。
接下來的幾天都相安無事,手下里的人也都陸陸續續收集到了一些賀蘭玉兒買兇殺人的證據,但是最關鍵的證據卻始終無法收集到,這讓蘇青很是頭疼,“一羣廢物。”
煎熬地過了幾天,蘇青終是忍不住了。這事兒如果換做別人的話,他可能還有閒工夫陪賀蘭玉兒慢慢玩,可是如今深陷危險的人是他最愛的謝婉君,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讓她冒險了。
打定主意之後,蘇青便讓其他的三秘密暗影暗中跟蹤賀蘭玉兒,直到黑衣人出現之後再尾隨黑衣人而去。冷風等人在跟蹤了荷蘭玉兒的第二天,便等到了前來彙報情況的黑衣人。
在二人都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冷風等人尾隨黑衣人來到了追殺謝婉君的地方。見黑衣人皆是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亂撞,冷風他們也就鬆了一口氣。雖然沒有找到謝婉君,可是目前的情況至少也表明了她暫時是安全的。
幾個人在附近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謝婉君,後來幾個人才覺得可能是自己的思考方式太過於迂腐了。按照流蘇的輕功來算,他可以帶着謝婉君跑,如果當時是被很夫人追殺的話,自然是跑得越遠越好。
順着這個思路,幾人往更遠的地方找了一番。就在他們準備打道回府向蘇青稟告情況的時候,冷風發現了謝婉君藏匿的村子。幾個人憑着賭一把的心態,分散開來,朝不同的方位找去。
約摸傍晚的時候,趁着謝婉君出來採藥的時候,幾個人可算是同她碰上了。又驚又喜之餘,幾個人便要帶着謝婉君走。眼下情況危急,確實等不得,謝婉君看着幾人迫切的目光,終是同意跟他們一起回京。
在冷風幾人的幫助下,謝婉君總算安全到達了京中。當蘇青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別提有多激動了。但聯想到謝婉君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舟車勞頓,也就不忍心再去打擾她,乾脆讓她好好休息,第二天再去看她。
有人歡喜有人愁,謝婉君回來了的消息,令賀蘭玉兒十分的不滿。氣急之下,她便跟賀蘭越哭訴起來。畢竟是自家親妹子,聽着她哭的一顫一顫的,賀蘭越也有些於心不忍,覺得蘇青的做法太過分了。
見時機成熟,賀蘭玉兒連忙說道:“太子哥哥,我想如今只有北楚哪位王子將那個賤人娶走纔是萬全之計,否則的話玉兒不知道還要守多久的空房。”
堂堂北楚長公主居然獨守空房,說出去的話北楚豈不是要淪爲笑話?他拍了拍賀蘭玉兒的後背,儘量用溫和的語氣說道:“妹妹若是真的怕,哥哥我不是還在嗎?大不了我把那個謝婉君給娶回北楚,省得惹你不快。
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荷蘭玉兒揉了揉眼睛,拭去了眼角多餘的淚水,假裝調整情緒,過了好半天她才緩緩擡起頭,露出濃濃的擔憂來:“哥哥莫要勉強,畢竟這是玉兒的事情。”
“你再這麼見外,哥哥可是生氣了。再說了,你自小就被哥哥們疼在手心裡頭,我們都不捨得讓你吃苦頭,她一個小小的賤婢哪兒來的能耐,敢欺負到我妹妹頭上?”
聽罷之後,賀蘭玉兒也不再多說話,只趴在了賀蘭越的懷裡頭,像極了一個撒嬌要糖吃的女孩子。賀蘭越簡單安撫了她幾句之後,便氣勢洶洶地跑到了謝婉君住的院子裡。
一聽到賀蘭越被賀蘭玉兒給忽悠了,嶽悌的心裡頭真是又氣又惱,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當上太子的,竟然蠢到被一個女人的三言兩語就給哄騙了。
不過氣歸氣,嶽悌終究是捨不得賀蘭越做別人的替罪羊的,尤其是做賀蘭玉兒的替罪羊。稍微思慮了一下,嶽悌便決定將這件事告訴蘇青。
可哪裡知道蘇青這個人只要一遇到跟謝婉君有關的事情,腦子就會變得不開竅,明明毫無邏輯的事情也能被他給硬生生地連接起來。
他以爲賀蘭越是想跟他搶謝婉君,當下就三步並作兩步,腳底生風,嶽悌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一溜煙兒似的不見了。望着空蕩蕩的房子,嶽悌氣得直跺腳。就算如此,她對蘇青這個人是真的沒有辦法。
一看到賀蘭越的身影,蘇青二話不說上去便是兩拳頭。出手沒輕沒重的,接連兩下使得賀蘭越一個趔趄仰翻在地,捂着眼睛在地上滾來滾去哇哇大叫。
嶽悌趕來的時候,蘇青正準備進行下一波毆打。見到此情此景,嶽悌終是於心不忍,一把跑過來抱住了蘇青的腰,死死抓住他的手,生怕她一放他就會控住不住情緒,萬一真的就打死了賀蘭越,只怕他日後都洗不掉。
回過神來的蘇青總算冷靜下來,冷冷地看着賀蘭越,示意他敢動謝婉君一根汗毛試試。嶽悌見他暫時不會再衝動了,於是就放開他跑到一邊兒去,將地上的賀蘭越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
“呵,你就是這樣對待玉兒的嗎?她是哪裡不好,讓你寧願喜歡謝婉君也不要碰她一下?”賀蘭越毫不在意方纔被他打過,他掙脫嶽悌的手,一步一步,瘸着來到了蘇青的跟前。
蘇青一愣,旋即便明白了,一定是賀蘭玉兒又在他跟前說了什麼關於謝婉君的事,然後藉助賀蘭越來除掉謝婉君。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辜負了賀蘭越對她的一片真情。
而賀蘭越見蘇青一直沉默不語,以爲是自己說到了他的心窩子裡頭去,於是就更加確信了自家妹子是委屈的。他上前一步,死死盯着蘇青的眼睛,一字一頓信誓旦旦地說道:“我能來這兒第一次,也就能來這兒第二次。就算你打斷我的腿,我還是能用輪椅過來。”
看出了他眼底的怒意,蘇青一時間竟有些慌神,久久沒有恢復過來。哪怕多看他一眼,蘇青也只覺得煩躁。不想同賀蘭越說太多,蘇青蹙眉,轉身一言不發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