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行人來來往往。街頭販賣聲、路旁餛飩香、孩童嬉鬧聲營造出和諧的一幕。
和煦的日光之下,左兮靈一頭墨錦似的黑髮挽成流雲髻,髻上插着一支色澤溫潤的玉蘭簪。着一身白色水霧百褶裙,外披一件淡藍色的薄煙紗,嘴角含笑,美目盼兮。
左兮靈蓮步款款,和百里謙昀走在熱鬧的集會上,阿木、阿琴等人緊隨其後。現在左兮靈的腦子裡還是會想到藍摯初維護海儀而冤枉自己的那一幕,有些恨恨地在和自己置氣。
“哥哥,”左兮靈頓下腳步,忽而勾眸對百里謙昀一笑,“我想買東西了。”
聞言,百里謙昀眼角餘光掃過左兮靈強作無謂的笑容,薄脣彎起:“你儘管買,錢算我的。”
微熹的日光撒落了一地溫暖,爲百里謙昀踱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只見他眉如遠山,面如冠玉,眸含笑意,清潤如風。
左兮靈轉身便走進一家服飾店,向老闆要了店中最好的衣服,一一給百里謙昀看。
“哥哥,這件怎麼樣?”左兮靈拿起一襲月白色與淡粉色交雜的委地錦緞長裙,裙襬與袖口銀絲滾邊,袖口繁細有着淨蜜合色花紋。
百里謙昀看了一眼,微笑頷首:“喜歡?我給你買了。”
說罷,百里謙昀就去付錢,這件衣服也被包起來讓服侍在旁的阿琴拿着。
左兮靈又接連去了好幾家首飾鋪,一有看上眼的首飾品就要了下來,而百里謙昀則在後面一臉寵溺地替左兮靈付錢,阿木等人就拿着東西跟在他們的後面。
一根冰糖葫蘆被左兮靈拿在手裡舔了舔,她眯起眼睛來,揚起脣瓣,有銀鈴般的笑聲流瀉而出。
“別動。”百里謙昀叫住了左兮靈,眸光溫柔寵溺,“我替你簪上。”
左兮靈看着百里謙昀,眼眸裡倒映出他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臉,恍然才發現他給自己簪上了一支粉色碎花琉璃帶細小碎鑽流蘇釵。
這一幕饒是旁人看了都豔羨不已,更別說那些情竇初開的姑娘見了俊美如畫的百里謙昀了。
“那個黑髮以鑲碧金冠束着的公子好生溫柔,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一位穿着鵝黃襦裙的姑娘說道。
“那位公子旁邊的姑娘膚如凝脂,領如蝤蠐,手若柔夷,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啊!”
旁邊有眼尖的人立即驚呼道:“那可不是左家小姐嗎?真是讓人羨慕啊!”也不知人羣中是誰先認出了左兮靈來,頓時衆人更是羨慕不已。
這一路走來,左兮靈也買了不少東西泄憤了。衣服、首飾、胭脂滿滿地裝了一車,被送回了府上。左兮靈信步走在大街上,眸光瞥過一家又一家的牌匾,忽然眸光一亮,心下一動,便拉着百里謙昀想進兵器鋪。
誰知百里謙昀只是看了一眼兵器鋪,便眸色深沉如夜,任左兮靈怎麼猛拉硬拽都不願動一下。
“妹妹,兵器鋪這種地方你們姑娘家還是不要隨便進去的好,戾氣太重了。”百里謙昀皺着眉頭說道。
聞言,左兮起嘴來,勾住百里謙昀的手左右來回搖擺:“哥哥,我就進去一次,你就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末了,左兮靈還怕百里謙昀不相信她,又趕忙開口保證道:“就一次,真的!”
而百里謙昀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神情寡淡。左兮靈不死心地想要硬闖進兵器鋪,可百里謙昀先她一步,用手攔住了她。
“兵器鋪戾氣太重,你不適合來這裡。”百里謙昀眼瞳微眯,深沉墨色的眸子幽深冷然。
左兮靈不由得悻悻地轉過身去,剛燃起的興奮焰火被百里謙昀這麼一說,猶如一盆冷水潑來,頓時沒了精神。
見左兮靈有些悶悶不樂,百里謙昀又莞爾一笑:“出來這麼久,累不累,餓了嗎?”
雖然知道百里謙昀想要轉移話題,但她的肚子偏偏在這個時候不爭氣地宣告着投降。左兮靈頓時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望着百里謙昀的眸子裡像盈着星辰與大海。
“我帶你去酒樓吃飯。”百里謙昀劍眉微揚,溫潤嗓音溢出。
聞言,左兮靈輕輕頷首。隨後,百里謙昀便拉着左兮靈的手腕,帶她朝一家酒樓走去。
透過樹枝葉撒落下來的陽光灑在越行越遠的倆人身上,爲他們染上了淡淡的光暈,背影被陽光拉長,宛若一對璧人。
而阿木等人跟在百里謙昀和左兮靈的後面,不慌不忙,也能周到地爲他們打點好一切。衆人見百里謙昀帶着左兮靈朝最好的那家酒樓走去,隨後也紛紛散了。
直到走了好一會兒,那些剛剛遇見百里謙昀和左兮靈的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還是忍不住興致勃勃地討論百里謙昀和左兮靈倆人。
“要我說,左家小姐真是好福氣,有這麼好的一位公子爲她傾心。”一位素衣小姐羨慕不已地說道。而下一秒,就有人贊同地附和她,似乎是這素衣小姐的話,一下子打開了她們的話匣子。
“那位公子丰神俊朗,只一個長身玉立的背影就可見其卓爾不凡。”有小姐表傾慕之意。
“也不知左家小姐和那位公子是什麼關係,可站在一起卻又那般登對般配。”有人開口道。
“你們沒看見方纔那位公子是如何對左家小姐的嗎?親手爲她簪簪花,還那麼溫柔地對她笑。”一個披着淺綠色衣紗的姑娘笑道,“真是羨煞我等旁人!”
“左家小姐真是好福氣,不但家世顯赫,如今還有美男相伴,偏偏還生得那麼一副好模樣。”說着,姑娘們都不無羨慕地議論紛紛起來。
而另一邊的藍摯初卻在知道是自己冤枉左兮靈後,不由得懊悔不已。如果他沒有那般維護海儀而不相信左兮靈,或許左兮靈就不會置氣出走了。
藍摯初的眸光不由得暗沉了些,心下一動,披上一件月白色長袍,便跑了要出去將左兮靈找回來,心中更是氣惱不已。
映天素白,藍摯初跑在街道上尋找左兮靈的蹤影,卻見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隔着人山人海,藍摯初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往哪個方向,不禁苦惱地在繞到一個小巷口,卻是在左右踱步。
忽的,藍摯初隱隱約約的聽見有人在議論左兮靈,不由得全神貫注地聽着對話類容。
“左家小姐真是好福氣,不但家世顯赫,還有美男相伴,偏偏還生得那麼一副好模樣。”
聽起來是一個姑娘的聲音,清脆嬌俏地如同百靈鳥的歌聲。可藍摯初卻是在聽到“美男”這兩個字眼時,着實心裡不舒暢。
忽然,腳步聲越來越近,藍摯能感覺得到剛剛在說話的那個姑娘在朝自己的這個方向走來。
藍摯初款款地迎了上去,掃過那女子一眼,隨即視線停留在了那女子如小鹿般黑白分明的眼睛上,卻是緊抿着薄脣不語。
那女子被藍摯初這麼看着,卻是一時間羞紅了臉,面若桃花、似嬌似怯地回望着藍摯初。陽光淡淡的金色光束描繪着他俊美似畫的輪廓,鼻若刀削,劍眉入鬢,星目燦然。
一陣微風拂過,帶着他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頓時,那女子不由得楞了楞。清越的聲音似水澗青石,清冷涼薄:“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那女子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告訴給藍摯初聽,只是當她講到“美男”一詞時,她發現藍摯初的臉色逐漸暗沉了下來。
“左兮靈在哪裡?”藍摯初忽的擡眸問道,眸光裡盪漾的是幽深的光芒。
這讓那女子不由得怔住了神,一時間忘了組織好語言回答藍摯初的問話。
旁邊的另一位女子晃過神來,忙幫藍摯初指道:“我們剛剛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在這條巷口的一家首飾鋪,最後好像說他們要去酒樓。”
末了,那女子像是想起了些什麼,嗤嗤地笑道:“左家小姐有美男相伴,連買東西的錢都是那位公子在後邊幫忙付的呢,真是羨慕死我們了!”
聞言,藍摯初面上更像是結了一層冰霜,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冷冽的氣息,眸光幽深暗沉。
那位剛剛還在開口說話的小姐不由得一下子噤了聲,低下頭去,不敢再看藍摯初那雙深邃的眼眸。
藍摯初邁開步伐,大步朝巷口首飾鋪走去,只是面色陰冷,手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頭。
一聽到左兮靈有美男相伴時,他的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恨不得下一刻就出現在左兮靈的面前。藍摯初不知道,有個醋罈子被打翻了,現在正暗自吃醋。
拐出巷口,藍摯初找到了那家首飾鋪,問老闆道:“有沒有見過左家小姐?”
許是被藍摯初冷冽的氣息怔住了,那老闆仔細回憶了一下,才說道:“左家小姐和一位公子在我這裡買過東西之後,便離開了,好像去的是兵器鋪的方向!”
聞言,藍摯初又前往兵器鋪詢問,卻沒詢問出個什麼來,兵器鋪的人說沒見過一個姑娘來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