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蘿蔔扶着孃親起了身,趙亮突然伸手點了下弟弟的腦袋,“你呀,以前多囂張,這回知道了吧,根本就沒張狂到點子上,一出事兒你就萎了。”
趙輝沒敢辯駁,到底事情有錯處,何況說話的人是哥哥,趙輝就算是以前不服管的時候,對這個哥哥也是很敬重的,哥哥打小懂事兒,小小年紀就養着一大家人,辛苦吃得可不少。
特別是在趙輝明事理了之後,就更覺得愧對了哥哥,再加上有小蘿蔔那一出誤會,竟然差點把兩人給拆散了,趙輝現在對哥哥的話就更是無有不從的。
跟弟弟逗趣兒間,亮子就把目光轉向小蘿蔔,眼晴裡閃着奕奕的神彩,太想這個人了,想得眼睛發酸,心裡發疼,恨不得不管不顧地把人抱進懷裡。
只是,現在不是個好時機,連話都沒機會說上一句,小蘿蔔更是完全沒有把目光看過來,亮子有點鬱悶,可他突然發現,她的臉紅了。
看到小蘿蔔臉頰一點一點地浮上紅暈,亮子的眼睛也浮上了笑意,這兩人無聲勝有聲的把戲,讓一邊看着的劉英男看得個瞠目結舌,還帶這樣秀恩愛的麼。
可在自己姐妹倆離京前,亮子明明還沒有看透小蘿蔔的心思呢,怎麼現在就突然開竅了呢,這不科學呀。
劉英男可不知道,在她和小蘿蔔離開的這段日子,亮子娘曾經來過鎮上一趟,倒不是特意爲了亮子的事兒來的,她是來看看兒子和媳婦的。
新婚的兒子和媳婦兒,只在家裡住了一晚就回鎮上了,亮子娘多少有些惦記,就帶着杏花來鎮上看看哥哥和嫂子,順便也看望一下高氏這位老闆娘,不管咋說,高氏對自己的兩個兒子還是很照顧的。
結果兩個當孃的說着說着話就拐了彎,順着趙輝的婚事就拐到了趙亮的親事上,亮子娘就話裡話外地跟高氏透了幾句大兒子的小心思。
雖然亮子孃的話沒有說透,但高氏可不是個笨的,腦子轉得也不慢,自然從亮子孃的話裡聽出了些意思來,就覺得不太可能。
小蘿蔔一向對亮子就沒個好臉,說話也不管輕重,逮着啥說啥,這明擺着對亮子沒心思,不然應該不會是這個態度。
高氏怕亮子娘對這事兒太上心,再耽誤了亮子的婚事就不好了,畢竟亮子的年紀也不小了,她也就又跟着透了幾句話回去。
但這話讓亮子娘聽了,意思卻又完全不同了,亮子娘也是個挺強勢的女人,不然也不能這麼完好地把三個孩子帶到大了,而她當年和亮子爹相處時,就是小蘿蔔這樣的態度。
女人表達感情的方式不一樣,有的人表達好感是極盡溫柔的,而有的人則是各種找茬,其實她有可能是因爲太過在意,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和對方相處了。
高氏的兩任丈夫對她都是極好的,所以她沒有過夫妻兩人你來我往,拿鬥嘴當有趣的日子,所以也就完全理解不了亮子孃的想法兒。
亮子娘卻是摸着了點兒苗頭,把兒子拎回家好好的審問了一番,弄明白了小蘿蔔對兩個兒子的態度後,亮子娘就直接對大兒子說,這事兒有戲。
這不,小蘿蔔一回來,亮子就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還真就發現了她對自己的與衆不同,看來孃親說的是對的,這個小丫頭對自己並不是沒心。
一想到小蘿蔔對自己也是有些情意的,亮子心裡就美得不得了,可還得強忍着,這心裡就抓抓撓撓,沒着沒落的了。
“我們一家子先回啦,你們哥倆就先忙鋪子吧,記得晚上家去,輝子哥,把小嫂子也帶上。”趙輝媳婦兒聽到縣主沒忘了自己,樂得眼睛都笑沒了。
直到劉英男姐倆帶着金方業夫妻和手下出了鋪子的門,鋪子裡立刻就熱鬧了起來,鄉親們都開始紛紛打聽縣主的事兒,怎麼劉姑娘就變成縣主了呢。
鋪子裡除了夥計就是趙亮兄弟兩個,他們哪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趙亮兄弟倆甚至連劉英男現在是縣主的事兒還不清楚呢。
鋪子裡嗡嗡得一團亂,亮子也沒心思在這邊呆着,就又轉回雞絲麪館那邊去了,只是一路上,腦子裡全都是那個婀娜的倩影,攆也攆不走,他的心現在像涼皮鋪子裡那麼亂。
一進了家門,劉英男也顧不上看玲瓏和周輝把東西收拾成什麼樣兒了,直接就扶着乾孃進屋,攙着人去上首坐了。
又趕緊回身去給乾孃兌溫水,小蘿蔔有眼色的先弄好了水遞到了姐姐手裡,“娘,來,咱們先喝點水,緩緩精神。”
幫乾孃扶着水杯,看着她喝了兩口水下去,劉英男把水拿開,握住了乾孃的手,又像是鼓勁兒,又像是安慰。
“娘,雖然剛纔的事兒是有點憋屈,但你也別覺得委屈,咱們又不是剛知道那邊的爲人,他們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就是來罵幾句而已,權當是聽狗叫了。”
想當初白曉桐他爹剛去世,乾孃就帶着孩子被趕出了夫家,該是更難堪的吧,不也挺過來了麼,其實沒什麼是熬不過去的。
“何況那老兩口根本就是沒長心的,甚至是有點黑心腸的,可正因爲他們黑心腸,咱們纔不應該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完全不夠人的那一撇一捺。”
劉英男的評價挺狠的,她反正是對這老兩口半點好感也沒有,所以開解起乾孃來,自然是踩着這兩人說話,而且踩的是不遺餘力的。
“我不是因爲他們兩個才掉淚的,那兩個人不值得我傷心,再說,好多年前我已經傷心過了,曉桐還那麼小,是他們的親孫子呢,說攆就給攆了出來。”
“在他們看着我們娘倆無處可居的時候,在他們走家串戶說我們娘倆壞話的時候,在別人幫我們娘倆他們在一邊看着吐口水的時候,我已經對他們死心了。”
聽乾孃這麼說,劉英男倒是奇怪了,“那你剛剛還哭得那麼傷心,不是因爲他們欺負你麼,那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