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椅子上的三皇子,姿勢有點彆扭,王德友到底是看不過去了,輕着腳步走上前來,“主子,咱去榻上歇一歇吧,不然先換件衣服也成。”
要不是縣主來府裡候着,主子進門肯定是要先換了衣服淨了面,然後就去歇着的,這幾日都是如此,畢竟每天出去劫人家的貨,也不是個輕省的活兒。
結果縣主一來,主子的行程都被打亂了,潔淨慣了的人,竟然連髒衣服髒臉都能忍受,縣主可不是一般的強人,她在主子心裡的地位,大概無人能及了。
可現在人都已經走了呀,主子竟然還沒有緩過來,王德友雖然心疼主子,但也不敢做主子的主,只能是輕聲提醒一句。
“噢,我這就起了,讓人備水吧。”聽到主子要沐浴,王德友趕緊顛顛地出去了,這纔像主子麼,這麼髒着可不是主子的風格。
又再躺了一會兒,三皇子才起身出了屋,回了自己的院子,最近他都是自己一個人歇着的,沒回正房去,也沒宣過府裡其他的女人侍寢。
把自己拾掇利索了,三皇子妃讓人過來,通知晚膳已經備妥,問三皇子要在哪裡用膳,雖然三皇子一直是自己在院子裡吃,但這話該問還得問,這些日子從來沒間斷過。
“把晚膳擺到皇子妃的屋裡,本殿下過去用膳。”三皇子話音一落,王德友喜得滿臉開花,虛踢了來報的丫頭一腳,“傻愣着幹嘛呢,還不快去安排?”
自家主子有陣子沒去正院兒了,既然圖謀大業,那子嗣的昌盛也是很關鍵的一項條件,依着三皇子的年紀,這時候還沒有子嗣承繼,太容易讓人詬病了。
“主子,奴才扶您去正院。”王德友笑得眼彎眉挑的,三皇子無奈地瞪了他一眼,“本殿下身子康健着呢,哪就用你個蠢奴才扶了,只是去皇子妃處用個膳,也不知道怎麼就把你美成這樣。”
三皇子自然是知道王德友爲何如此的,心下禁不住嘆息了一聲,也有好些日子沒進三皇子妃的房了,今夜就宿在此處吧,那些不可得的,自不該再惦記。
“您要歇在這裡?”三皇子能來這院用膳,三皇子妃已經很開心了,好歹兩人的關係有了些緩解的跡象,等用完膳之後又聽到三皇子要歇下,可真是讓三皇子妃驚着了。
“怎麼,不願意本殿下歇在這兒?”三皇子看着自家皇子妃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也覺得自己前些日子有些太過份了。
“不願意的話,本殿下就回去了。”已經扎開了手臂等着人寬衣的三皇子,佯裝着要把手臂收回來,只是動作太慢,明顯是在逗弄三皇子妃。
“願意,願意,妾身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三皇子妃趕緊起身,笑着走到了夫君的面前,伸手幫他寬衣,臉上已見暈紅繾綣。
很久沒見三皇子妃這副嬌羞的容顏了,三皇子這才發現,自己在奔赴大業的專注裡,也錯過了很多,比如,嬌妻美眷,似水流年。
“這些日子委屈你了,有沒有恨我討厭我?”三皇子擡手撫上三皇子妃的面頰,因爲暈紅,有些微微的發熱,手感倒是不錯,三皇子話裡話外的,連稱呼也親近了些。
三皇子妃依然是覺得有些委屈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做了不該做的,先不說劉英男的身份如何,就只說一國皇子的後院,哪容得下一人獨寵。
情趣之下的爭風吃醋倒還說得過去,打殺就着實有點過份了,這要是讓府外的人知道內情,一個管家不嚴的大帽子,三皇子的名聲就落了下乘。
何況自己還動用了非常的手段,三皇子現在能不跟自己計較,已是萬幸,如果他去後院裡寵幸其他的女人,先自己產下長子,那自己也只能身受着,地位一落千丈不說,臉面也會丟個淨光。
現在想來,她還是要感謝劉英男的,要不是那時她挺着受傷的身體去給夫君撐了場面,三皇子府會有什麼樣的結局,誰也不敢想,自己的結局就更不用說了,三皇子府一旦因已敗落,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思及此,三皇子妃幾乎流下汗來,立刻誠惶誠恐地答到,“沒有,妾身哪能討厭夫君呢,是妾身做錯了事,合該受到懲罰,還請夫君大人大量,別跟妾身計較。”
三皇子攬住了皇子妃,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我今天能留下來,自然就是不再計較了,你也不用一直擔心着此事,畢竟已經過去了。”
“不過,你也該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希望有了這一次,你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有些事情沒機會後悔的,我是走在刀尖上的人,錯一步,就可能萬劫不復。”
三皇子妃聽到夫君這麼說,撲通就跪在了三皇子的面前,“夫君,妾身知錯了,以後自當竭力輔佐夫君,再不會做出讓夫君爲難的事情來。”
伸手把三皇子妃從地上扶起來,“好了,好了,我今天又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你最近的表現很好,我自然知道你是誠心改過的,咱們夫妻,相攜相伴纔是正理。”
眼前的小臉兒有些蒼白,眼裡泛着溫潤溼意,顯得面前之人更加的楚楚可憐,三皇子怦然心動,捧住面前的小臉兒,低頭吻了下去,脣齒相依的感覺挺好,輕易地讓人卸下防備。
三皇子妃身子僵了僵,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把人抱住,這個久違的親吻,讓她心裡發顫,鼻尖酸澀,忽然就再也忍不住,撲簌簌地掉下淚來。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再提了,以後咱們夫妻同心,又有什麼難關是過不了的。”伸手撫去妻子的淚水,眼裡卻浮現了另一個女子的容顏。
那丫頭輕易不會掉淚,倔強而頑強,卻因此更讓自己心疼,留她在身邊,只能委屈了她,那不如給她自由,在自己有朝一日俯瞰衆生之時,能任她肆意馳騁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