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邊聽着縣主說話的趙槐盛,對縣主這麼跟玲瓏說話頗有些微詞,他不希望玲瓏因爲自己的到來而誤會什麼,這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也不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反駁縣主,只好自己出聲,跟玲瓏解釋着,總要讓小姑娘心裡沒有任何負擔纔好,什麼自己特意過來,什麼自己擔心她,這些都是不必讓她知道的。
“玲瓏姑娘,本官是昨晚到的京城,並非今天才到,縣主說得誇張了,本官來京是爲了給三皇子辦差,正好聽說了縣主前些日子受驚的事情。”
“做爲老熟人,又是同鄉,本官自然是要來看看縣主的,總要知道縣主安然無恙纔好,不然這心裡免不了要惦記着,也順道看看金老爺他們的傷勢恢復得如何了。”
“而本官既然知道了縣主的事兒,當然也就知道你受了傷,我受傷的時候你那麼細心地照顧我,我知道你傷了,自然也是要過來看看的。”
趙槐盛說得很是輕描淡寫,他這麼說,就是不想讓玲瓏多想,他雖然關心着玲瓏的傷勢,甚至到了不親眼看看就萬難放下的地步,但卻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這麼的緊張她。
做爲過來人,趙槐盛多少能看出些玲瓏的心思,當初她在尚南城貼身照顧了自己幾天,明顯就是有些小女孩兒的春心萌動了,但自己既然給不了她最好的,那就不要讓她心生惦念。
他以爲自己這麼說,玲瓏就會斷了那一絲不成熟的念想,卻不想,他剛剛說的話卻是出賣了他,玲瓏那麼聰明,怎會聽不出他話裡的不同來。
趙槐盛最後那幾句話,用了最親近的你我,說得也是越發的溫柔,起碼在玲瓏聽起來,簡直是千迴百轉的,特別是那‘過來看看’四個字,玲瓏聽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聽趙知府說,他只是順路來看看自己,順路能順到自己的牀前來,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呢,如此已經足夠了,玲瓏的心裡漲得滿滿的,已經不想要求更多。
“謝謝您能來看奴婢,奴婢的傷不打緊,勞您惦記,尚南城也不算近,上京一趟肯定是很辛苦的,您趕緊回去歇着吧,別再弄得傷口再疼起來,再耽擱正事可就不好了。”
玲瓏坐直了身子,在牀上對着趙知府福了福,“恕奴婢身子不好,不能親自恭送趙大人,奴婢在這裡恭祝趙大人身子健康,一世平安。”
趙槐盛聽到玲瓏這麼說,盯着她好半天,才緩緩地起了身,也是對着她一抱拳,“看你的精神還不錯,本官也就放心了,日後相見不易,本官也祝你身子健康,一世平安。”
話落,趙槐盛再沒回頭,在衆人驚詫中的目光中,徑直地出了屋子,連跟劉英男打招呼都忘記了。
看他匆忙的腳步,似乎在逃離着什麼,有些感情,在沒有面對時,只當是可以壓抑的,可一旦面對了,才知道它已經如火般熱烈,炙烤得心頭都要燃燒起來,再不遠離,怕是心都要燒成灰了。
金方業在趙槐盛走出屋子的時候,起身跟了上去,劉英男也趕緊跟玲瓏說了一句“那你好好歇着,我去送送趙知府。”就也緊跟着出了屋門。
如意和碧玉本想要留下,安慰一下玲瓏的,玲瓏的狀態很明顯的不好,趙槐盛一出屋門的時候,她那挺直的脊背就有些彎了。
“不用,你們也去忙吧,我見了人有些乏了,想安靜地歇一會兒,你們不必陪着我了。”玲瓏卻沒領情,反倒下了逐客令,如意和碧玉也不好硬留,帶着點不放心地走了。
出了屋門正好看到縣主和金老爺正送人出去,孟流星看到如意和碧玉沒有跟出來,就拉着趙墨藍一起跟了上去,她知道如意和碧玉在呢,倒不怕院子裡沒人。
見到有人跟着了,如意和碧玉就回了劉英男的正房,坐在外間等着縣主回來,她們倆想等縣主回來後,一起商量一下玲瓏的事情到底要怎麼辦,剛剛玲瓏的狀態可是不太好。
而劉英男那邊,把人送出了二門,就被她直接拐去了書房,趙槐盛本來是打算直接出縣主府的,結果稀裡糊塗地又被帶進了書房裡。
“縣主想跟下官說什麼?”看這陣勢,趙槐盛也知道縣主找他這是有話要說了,只是有些猜不出縣主要說什麼,玲瓏的事情他已經跟縣主交了底,應該不是此事。
劉英男把孟流星和趙墨藍留在了書房外,這些話越少人知道越好,爹爹卻是必須要帶進去的,總不能留下話柄給別人。
雖然自己的府裡至今還沒看出有奸細來,但三哥府裡的事情都能傳出去呢,三皇子府可是比自己府上嚴多了,所以該防的還是得防,不能大意。
“是有話要跟你說,雖然有些,但我爹也不是外人,趙大人也不必避忌,咱們就開誠佈公地談談吧,我想聽聽趙大人的真心話。”
“縣主想聽什麼真心話?”趙槐盛挑了挑眉尖,連額頭的紋路都跟着往上挑了挑,縣主這麼問,他大概能猜縣主想問什麼,只是,有些話真能不違心地說麼。
“趙大人,我就想問你一句,如果有機會讓你娶玲瓏,你到底娶是不娶?”劉英男揹着小手站在趙槐盛的面前,問得氣勢磅礴。
玲瓏自然不知道縣主又找趙槐盛談話去了,上午被縣主訓斥,她的心情就已經有些不好了,但後來也想明白了縣主的用意。
雖然她的心情依然有點兒沉重,卻還是有些暖心的,縣主既然願意點撥自己,願意給自己提醒兒,那就意味着她沒有放棄自己,她說不用自己只是嚇唬自己而已。
結果剛剛撫平了那一樁心思,下午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玲瓏終於是有些受不住了,躺回牀上,拉上被子,打算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場。
告別這一次的心動,思念再也聽不到的永別,‘祝你身子健康,一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