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英男聽到鄭樹根越說越激動,忍不住樂得彎了脣,這人看着憨實,該出手的時候,可是半點不手軟,“所以你就跟杏花娘提出,讓杏花娘把閨女嫁給你?”
鄭樹根點了點頭,“縣主英明,我確實是當時就提出了想要求娶杏花姑娘的心意,杏花娘有點被我嚇着了,畢竟在她的心裡,我是叔叔輩的。”
“可實在說,我這個叔叔輩的由來,也不過是因爲鄰里住得近,纔有了這個輩分的,要是真論起來,那位鄉紳都三十好幾奔四十的人了,搞不好還不止叔叔輩兒呢。”
鄭樹根話裡有些不忿,劉英男卻再也忍不住,只抿着脣不足以表達她此刻愉快的心情,已然哈哈地大笑着出了聲,手上還給鄭樹根豎了大拇指,這位可真強。
被劉英男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動了動,縣主這個反應實在有點大,他現在說的都是真心話,不是搞笑的。
當時自己立馬就提了親,確實是因爲一時的衝動,就把心意說了出來,可這話一旦說出了口,反倒暢快了,也沒什麼好怕好擔心的了,大不了多跟杏花娘磨一磨唄。
“那杏花娘的意思呢,她當時的反應是怎麼樣的?是罵你了,還是應你了?”一想到杏花娘那時受到的衝擊,劉英男可真是好奇得要死。
“杏花娘沒有馬上答應我,也沒有馬上拒絕,只是呆了半晌,然後說要回家考慮考慮,讓我也回家想想清楚。”
“她說憑我這樣的條件,自己能幹,還沒有娶過親,又不跟爹孃一起住,找媳婦是可以撥拉着挑的,莫要因爲一時的衝動,做下後悔的事。”
都在一個鎮上住着,杏花娘就算跟鄭樹根不很熟,跟榨油坊的慶嬸子也是熟的,畢竟她也在涼皮鋪子這邊幫了挺長時間的忙了,慶嬸子他們家裡的那些事兒,杏花娘大抵上也知道一些。
特別是慶嬸子這個做姐姐的,有時候跟杏花娘聊天,嘮起這個弟弟對自己孃家這些年的付出,也很是有些心酸和歉疚,總想着幫弟弟找個能幫他看家望門、洗衣做飯的體己人兒。
這些年來,家裡忙活着花弟弟的銀子娶妻、嫁人的時候,都沒想過這個弟弟也到了相親的年紀,直到家裡各個都安穩了,依然沒人想到這個,着實是讓這個弟弟傷了心。
弟弟的年紀也不小了,再也不是用人操心的歲數了,再加上傷心,也就不讓家裡再管他的親事了,他說他要自己尋親事。
弟弟曾經撂下話來,家裡的日子既然好過起來了,剩下的日子也別再指着他了,他終究不能顧着所有人一輩子。
杏花娘也是因爲這個,沒有當時把事情應下來,鄭樹根的條件太好,想想他小小年紀就能擔起這麼大一個家來,就知道是個有出息的。
現在他不再顧着家裡頭,那他手裡的錢會賺得更快,攢得更多,本身還是個沒有結過婚的大小夥子,什麼樣的小姑娘找不着,怎麼就突然想娶杏花了呢,肯定是因爲同情。
因爲自己想把杏花許人別人做填房,鄭樹根這是憐惜自家閨女了,可自家的條件自己知道,杏花娘還真怕鄭樹根只是一時衝動,過後再反悔了,那閨女才真是沒臉兒了,還不如穩當地嫁了鄉紳清靜呢。
“那你現在跟我提這件事,杏花娘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呀?”劉英男大概也能估出杏花娘的想法兒來。
鄉紳家裡雖然條件不錯,但終究是娶繼室,杏花又是個黃花大閨女,自家的背景條件也就不會那麼着重地被拿出來說事兒了,就算門第低點兒,好歹還有個趙亮忤在那兒呢。
可鄭樹根不一樣,他是頭婚,肯定應該挑個門戶相當的,手裡的產業比起那位鄉紳,也差不上太多了,一個商隊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要說他的背景比不上鄉紳,也不能這麼說,畢竟他現在可是跟京城裡的義敏縣主做生意呢,跟趙亮也算是不相上下了,在寧安鎮上,提起來也是數得着有頭有臉兒的了。
“杏花娘最後自然是同意了的,不然我哪敢來求縣主,不過杏花娘說,這事兒還得看杏花自己的意思,她這個當孃的也不能全做了閨女的主,總要閨女可心才行。”
“就算是前邊提到的那戶住在永樂縣城的鄉紳家,杏花娘也是想要先知道閨女的心意,才能決定親事成不成,並沒有直接替閨女應下,不然也不會跟我交待得這麼清楚了。”
“真說起來,杏花娘還真是個好孃親,起碼沒有硬性的替閨女拿主意,多少人家的閨女,就因爲爹孃自以爲是的爲閨女好,反而毀了閨女大半輩子。”
說到親事,鄭樹根是深有同感的,雖然他自己不是女子,不會被家裡人逼婚,但他身爲男子,沒有家人給張羅親事,也是一件頗爲尷尬和傷心的事情。
“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現在是想讓我跟杏花提這件事,讓她在你和那位鄉紳之間選一個,是嗎?”
雖然鄭樹根只說了他想求娶杏花的意思,沒再提那個鄉紳的事情到底結沒結,但他能把那個鄉紳的事情交待得如此清楚,肯定是杏花娘讓他帶了這個差事上的京。
“縣主真是明察秋毫,杏花娘確實是讓我帶了這兩門親事來問的,她想讓杏花自己選一樁合心意的出來。”
“我之所以只提了我自己的,是因爲我知道自己會真心地待杏花好,而那一家人可就未必了,身邊有親子,必然不會事事都依着杏花姑娘。”
“剛成婚的時候,有個新鮮勁兒,也許會幫杏花姑娘立立威,但日子久了,卻未必能夠持之以恆,我敢保證,他護了杏花姑娘一時,卻不可能護住她一輩子。”
“我卻是能跟縣主下保證的,只要縣主同意了我的求娶,又徵得了杏花姑娘的同意,我就會真心對待她一輩子,不管以後錢賺了多少,絕不納妾擡姨娘,只守着她一個人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