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是被賀老太君這突然的一席話說的一愣。
讓木香跟着去安遠侯府照顧楚璉?
木香可是老太君身邊最得用的大丫鬟。
頓時,一屋子人都在思量着老太君有幾分真心。
不過想來想去,老太君好像也沒有刁難的楚璉的必要。
畢竟楚璉肚子裡的孩子可是老太君盼了許久的,她如今雖然與楚璉有隔閡,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她老人家有時候有些糊塗,但不至於糊塗成這樣。
木香是家生子,爹孃老子很早就去了,只剩下她一根獨苗,從小就留在賀老太君身邊伺候,就算是劉嬤嬤都親口誇讚過的。整個靖安伯府對這個大丫鬟的人品都是有目共睹,就算是再苛刻的婆子,恐怕對這位都要豎起一根大拇指。
而且她長相一般,不拔尖兒,楚璉身邊的那幾個大丫鬟哪個不比她模樣好,老太君要說將木香送到楚璉那兒,恐怕還真只是關心未出世的“小世子”罷了。
楚璉也頓時想了這麼幾道彎兒。
而且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拒絕老太君不好。
如果當真怕木香有問題,到時候到了侯府,叫人看着便是。
那邊靖安伯夫人也朝着楚璉眨眼,意思也是讓楚璉應下老太君的要求。
楚璉微微轉頭瞧了賀常棣一眼,賀常棣突然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眯,回了楚璉一個眼神。
楚璉見他沒有反對,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她站起身,對着老太君福了福身,“那孫媳就多謝祖母割愛了,祖母放心,木香到了侯府,孫媳不會虧待她的。”
老太君滿意地點點頭。
等到他們小夫妻回府,木香就已經收拾了包裹跟在了楚璉身後。
回侯府的路上,木香是與問藍一起乘坐的馬車。
木香原先在靖安伯府人緣就好,又是在老太君身邊長大的,伯府裡,大家都拿她當做半個主子看。
問藍被賀常棣派到楚璉身邊伺候後,與姐姐問青也是接觸過幾次老太君身邊的這個大丫鬟的。
木香知禮懂禮,待人寬厚溫柔,性子也大肚,出門若說是小戶人家的千金都有人相信。
問青問藍兩姐妹對木香印象都很好。
如今木香要與她們一起伺候楚璉,所以回府的路上,木香就與問藍聊開了。
問藍對新來木香感覺很好。
等到回了安遠侯府,楚璉讓問藍帶木香去住的地方安頓。
夫妻兩兒在臥房裡的長榻上坐下。
屋內閒雜人等都被賀常棣攆了出去。
楚璉走到賀常棣身邊坐下,靠在他身上,把玩着他垂下的一縷墨發問道。
“夫君,你也同意木香來我們府上?你是怎麼想的?”
賀常棣一手將他往身邊攬了攬,讓她換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裡,湊近了楚璉耳邊低沉着聲音道:“引狼入室。”
聽了他這句話,她瞬間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木香她……”
賀常棣點點頭。
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她是哪一方的人,但是她絕對脫不了關係!
賀常棣眸中透着一股危險,他和晉王的人查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一點線索也查不出來。
只是木香爲何會摻和進來,這其中有太多謎題了。
現在她自己送上門,倒是個好機會!
楚璉同樣吃驚,她拼命回想着原文中的情節,可怎麼也想不到有哪裡提到木香是個不簡單的?
算了,她索性不再去想,反正後半段她也沒看,作者腦洞到底多大,她也猜不出來。
楚璉眨眨眼,突然狡黠的一笑,趴在賀常棣胸口,蔫壞的低聲道:“那我該怎麼做?”
賀常棣揉揉她順滑的髮絲,“咱們現在還不用做什麼,她剛來,就算心懷不軌,也不會心急的馬上動手,你平日裡莫要與她接觸,我會暗中派人盯着她。”
楚璉點頭。
而後突然想到一事,楚璉掙脫開他的懷抱,想跳下長榻去櫃子裡取東西,賀常棣見她就穿着羅襪就要踩在地上,連忙沉聲喝止,“把鞋穿上!”
楚璉根本不怕他,頓了一下,仍然朝着前方走,下一刻,就被賀常棣撈回去按在長榻上,固定住兩隻不安分的小腳,而後給小腳上套上臥室裡穿的軟底繡鞋。
做完這些,才小心將她兩隻蓮足放在地上,在她挺翹的臀部流氓地拍了一下,“去吧!”
楚璉回頭無語地瞪了他一眼,“賀常棣,你管的越來越多了!”
賀三郎回了她一聲冷哼。
楚璉很快取了一個精緻長形的黃桃木匣子來。
回到賀常棣身邊坐下,將木匣子遞到賀常棣的面前。
“吶,給你。”
賀常棣聲音低沉磁性,他嘴角揚起,“什麼好東西。”
楚璉把身上隨身荷包裡的小小的銀鑰匙遞給他,“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賀常棣心中情不自禁就帶了期待,他依言接過鑰匙,修長的雙手靈活的微動,“咔嚓”一聲,木匣子上的鎖就被彈開了。
細長的黑沉底色匣子裡躺着一張契約和一個方形私印。
賀常棣雖然自己並不干涉楚璉的生意,也從不打聽他的私產,但是自己媳婦兒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
再說她身邊就有他的人手。
“通匯的私印?”賀常棣眉峰一緊。
通匯是山東豪族開設的錢莊,雖然並不如朝廷控制“龍匯”錢莊規模大。
但因爲是私人錢莊,背後又有各方勢力,魚龍混雜,一些不願意透露身份的大人物多會與通匯錢莊接觸。
通匯錢莊會單獨發行一種私印,是專門給名下大客戶用的。
只要拿着私印到通匯錢莊,就能立馬提出現銀。
通匯的私印很少,據說到如今百枚都不到。
通匯錢莊的年齡可是比大武朝還要長,可想而知通匯私印的可貴。
也能間接反應楚璉的簡市是有多賺錢了。
楚璉面不改色地點點頭,“我的,給你用了,你們不是缺銀子?”
賀常棣深濃的鳳目望着身旁的嬌俏昳麗的妻子,他嘆了口氣,摸了摸她柔滑的臉頰,“傻璉兒,你可知道這私印代表什麼?就這麼莽撞地給我了?”
楚璉鼓了鼓腮幫子,翻了個白眼,“還能是什麼,錢唄……我要這麼多錢又沒用,還不如給你用在實處,咱們大武朝地大物博,想賺錢還不容易,再說錢是賺不完的,我又不是貔貅,吃了就不吐出來了。”
楚璉因爲是現代人,想法與一般貴女貴婦都不同。
當下,許多貴婦人都覺得賺了錢就應該屯起來,看着家中金山銀山才滿意。
殊不知貨幣流通起來才能財生財,那麼多銀子,說白了也就是個數字,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推動一些人事纔是盡其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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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先只是想開個簡市玩玩,給涼州城的百姓,給那些可憐的蠻人多一條生路,一半運氣也有一半實力,不知不覺,這生意竟然越做越大。
過剛易折,樹大招風,楚璉很容易滿足。
錢多夠用,日子逍遙就行,那麼多銀子不但不會給她帶來快樂,反而徒增煩惱,還不如把這個鍋甩給賀常棣,讓他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賀常棣卻因爲她的舉動心頭髮暖,他前世遭遇那麼多不公,即便是自己親生父母都從未這般掏心掏肺爲他想過。
這時仿覺,上一世的苦難好似就是爲了這一世得到懷中這個小女人的提前付出。
楚璉見他瞳眸深邃,雙眸深濃,薄脣緊抿着沒有說話,她蹙了蹙黛眉,舉起小小的拳頭在他面前晃了晃,故作威脅道:“怎麼?你不要?還是怕欠着我的?”
賀常棣凝視着她精緻的面龐,平日裡僵着的那張俊臉彷彿數九寒天被溫暖的春風拂過一般,他雙臂用力,將楚璉往懷中用力攬了攬,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楚璉耳邊響起。
“璉兒,謝謝你。”
楚璉靠在賀常棣胸膛,微微笑着並未說話。
小夫妻就這樣在一起膩歪了半個時辰,卻不知道,在外間花廳裡等待的木香心中的妒火早已高漲。
她隨着問藍去安頓好住處後,就被問藍帶會到花廳中。
此時花廳裡,幾個常在楚璉身邊伺候的大丫鬟和嬤嬤都在。
問藍看了身邊的姐姐問青一眼,問青對着妹妹搖搖頭,剛要說話,就被鍾嬤嬤一個眼色給叫到了外面廊下。
問青問藍都被鍾嬤嬤叫了出來。
鍾嬤嬤不等兩人詢問就開口道:“你們兩先帶着木香做事,她暫且就接替景雁的位置,平日裡夫人的習慣你們抽空告訴她,還有咱們府上的規矩,你們兩人也帶帶。”
問青問藍有些吃驚。
問青想了想還是問道:“嬤嬤,這是夫人的意思?雖說木香姐姐是老太君身邊伺候的大丫鬟,我們不好苛待,但她一來就讓她頂替大丫鬟的位置貼身伺候夫人只怕是不大好吧?”
鍾嬤嬤其實心中也有疑慮,但是這不是她能決定的。
“這是侯爺和夫人的意思,既然主子這麼決定了,咱們就照着辦。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讓你們帶木香,也是有這層意思。”
問青問藍互相換了個眼色。
共同回道:“嬤嬤放心,我們省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