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參謀長聽到林寒這話,點了點頭,還擡頭和唐團長對視了一眼,兩個人臉上還露出了會心的一笑,然後,他就將自己對杜彼道產生懷疑的經過和掌握的證據向林寒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凌參謀長對杜彼道的懷疑最初是在杜彼道架空唐團長,在45團得勢之後。本來凌參謀長也難逃此劫的,好在他採取了和唐團長完全不一樣的策略,在杜彼道面前充分體現了自己淡薄權力的一面,從不公開反對杜彼道。
甚至大多數時候對杜彼道在團裡採取的措施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倒讓杜彼道認爲他不是一個威脅,加上他畢竟還只是副團長,也不想搞得太明顯,畢竟他的人已經完全控制了45團,就放過了凌參謀一馬。
只是杜彼道並不清楚凌參謀長和唐團長私下有極爲深厚的交情,這也是凌參謀長平時一貫低調的爲人處事風格,讓45團的人忽略了他和唐團長的這層關係,也讓他終於逃過一劫。
自此之後,凌參謀長一直暗地裡留心杜彼道的一舉一動,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因爲一次意外的宴請,還真就讓他找到了杜彼道的破綻之處。
而那一次杜彼道宴請的主角兒,就是杜貴成。
本來杜彼道沒有安排凌參謀長一起的,只是應杜貴成的要求,他想多認識幾個團裡的軍官,以便考察一下還有沒有適合拉下水的對象。杜彼道也想如果能把凌參謀長拉下水,那45團真的就是他的小天地了,所以聽了杜貴成的話,一時興起,就叫上了凌參謀長一起參加宴請。
在宴會之上,凌參謀長很意外的認識了杜貴成,他沉穩的性格還很受杜貴成的欣賞,於是,杜貴成還特別授意杜彼道伺機拉攏他。
之後,杜彼道對凌參謀長也試探過幾次,凌參謀長也適時表達出自己對抗戰的悲觀情緒,不過,他又對杜彼道耍了一個小滑頭,告訴他說,45團又不用上前線和日本人面對面的拼命,更多的時候會跟着國民政府一起轉移,所以暫時也不擔心這些事情,先在軍中混着,以後視情況再做打算。而且他還處處表現出對杜彼道的支持。
杜彼道遵循杜貴成交代的慢慢引誘拉攏的原則,所以也沒有着急,後來隨着趙副司令交辦給杜彼道很多訓練方面的事務,再加上“防空司令部”出現的一系列事件,特別是林寒帶隊的“特別事件調查小組”進駐“防空司令部”之後,也讓他延緩了對凌參謀長的引誘和拉攏。但是,他在45團推行的一些措施都得到了凌參謀長的支持,漸漸的杜彼道也放鬆了對他的警惕。
事情也是湊巧,一次偶然的機會,凌參謀長在去海棠溪“防空司令部”開會的空隙,無意中和其他團的幾位軍官一起去那家巷子深處的小酒館喝酒,當然,他們並不知道這家酒館的幕後老闆會是鍾司令。
在小酒館裡,凌參謀長遇到一個從南京逃出來的故人,兩人在異鄉重逢,自然顯得異常親熱。兩人坐在一起,說了好久的話,喝很多的酒。和他一起來去酒館其他軍官只當他們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自然也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而凌參謀長的這位故人,卻是一個消息靈通的人,本來在汪精衛的南京政府中還謀得了一官半職,和76號特工組織還有些業務上的聯繫。
只是後來軍統局對僞政府的一些漢奸進行一系列的暗殺行動之後,加上家人和朋友的規勸,他幡然醒悟,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棄職逃離了南京,一路輾轉來到重慶。
這一次他是因爲知道在這個小酒館裡有些情報交易,就第一次過來探探路,沒想到竟然遇到了故人。
也許是意外的見到凌參謀長太開心,加上酒後吐真言,在和凌參謀長的閒聊中,恰恰說到了一個在南京投靠76號的前軍統人員,也就是杜貴成。
直到這個時候,凌參謀長才知道了杜貴成的真實身份,而且也明白了杜彼道拉攏自己的真實意圖。
此事之後,凌參謀長更加小心謹慎,他一點都沒有聲張,他是知道防空司令部內部各派的爭鬥的,在沒有安全保證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向鍾司令和其他部門舉報過此事。
但然,杜彼道對凌參謀長意外的知道了杜貴春底細一事也毫無察覺,也沒有對他採取什麼措施。而凌參謀長一直在私底下尋找杜彼道的證據。因爲他也知道,單單憑藉杜彼道和杜貴成有交往一事,是扳不倒杜彼道的。
而另外一件事情的發生,卻讓凌參謀長,抓到了他想要的證據。
這件事情就是45團原有的兩部電臺,其中有一部是什麼原因出現了故障,據說是因爲電壓不穩定,加上操作不當而被損毀,由杜彼道申請報廢。
來按照正確的電臺報廢流程,這一部報廢的殿堂應該由“防空司令部電訊處”負責回收處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部軍用電臺的報廢處理,並沒有走這樣的流程,之後也無人過問,就這樣不了了之。
但是,凌參謀長通過他在45團的一個心腹查明,這一部本應該報廢的軍用電臺,經過數次倒手,竟然被人秘密送到了杜彼道的家中,知道此事的人,在45團絕對不超過三人。
躺在牀上的唐團長也有些氣憤填膺的說道:“林主任,我現在也終於明白了,杜彼道架空我,還不只是盯着團長這個位置,他對趙副司令言聽計從,看來他還想更進一步,最終達到掌控‘防空司令部’的目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定點轟炸委員長官邸和泄露秘密情報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就易如反掌了。”然後他又看了一眼凌參謀長,對林寒說道:“林主任,你們一定要採取行動啊!”
林寒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凌參謀長,你掌握的情況和我們調查的情況基本一致,知道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