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先去上……”秦佳貴的話音還沒落,只見村裡的幾個小孩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不好啦,不好啦!黑子家的狗將王副隊長家的地窖給刨開了,狗掉了下去,我們進去救,看到他家地窖裡有好多好多的糧食哦!”
王寶峰一家老小今天都到這曬穀場上,來看秦老三幾人被懲罰,家裡一個人也沒留,幾個小傢伙趁機進了他家。
後面又跟着一個氣喘吁吁的老者,他走近之後,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寶峰,中氣十足的說道:“真是丟人現眼,我石巖村居然出了王寶峰這麼一個監守自盜的人,他家地窖里居然藏了五千多斤的糧食,簡直豈有此理。”
聽到這話,王寶峰頓時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村民們頓時也炸開了鍋。
村裡每一年收上來的糧食交了提留之後,剩下的都是按人頭分的,分的這點糧食,家家戶戶都只能吃個半飽,而他王寶峰居然私自偷藏了這麼多的糧食。
實在是太可恨了,有一些村民家裡孩子過多,想到自己和家人,每天喝着清湯寡水的玉米碴子煮野菜,頓時怒火中燒。
衝過去對着王寶峰就是拳打腳踢,將心裡的不忿,全部都發泄了出來。
有了一個帶頭的其他人的情緒也終於壓不住了。
王寶峰其他的家人見此想逃,只是沒來得及,除了老人、婦人和小孩,其他人都被壓在地上揍。
每一戶人家,每年分得的糧食最多也不過五六百斤,而他家卻是別人的十倍,還是存糧。
這任誰心裡能不氣憤?
秦佳貴就更納悶了,他是怎麼在上任三年之內,偷到這麼多糧食的?
看到村裡的村民一個個面黃肌瘦,此時的秦佳貴是既氣憤又自責。
一直看着熱鬧的秦慕商覺得這驚喜真是一波接一波。
想到兩天前,家裡幾個男人都聚在秦老二的房間裡商量事,她已經能猜出一個大概了。
大隊長秦佳貴在今天早晨,這個時候正好出現,和這幫小孩兒發現王寶峰家地窖的糧食,這些一定都不是巧合。
這王寶峰藉着自己手裡的職權,迫不及待的想要收拾他們一家人,卻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可誰讓他自己手腳不乾淨呢?
這下玩砸了吧!
監守自盜這麼多糧食,王寶峰不僅這副隊長的位置難保,可能也要吃牢飯了吧?
就是不知道最後這王家的同夥,又會推誰出來頂這個包。
同時她也很期待,下一個再爲秦東樹出頭的人,又會是誰呢?
大隊長不愧是大隊長,這利落的處事方法,確實讓人信服。
他最先安排人開着拖拉機去縣裡請公安過來,這邊讓村裡的小夥子,將王寶峰家地窖裡的糧食全部搬到了曬穀場。
同時也拉開了毆打王寶峰父子幾人的村民,並讓他們當着所有村裡人的面,交代偷糧食的經過。
王家老爺子看了看三個兒子,咬了咬牙,自己邁着蹣跚的步伐站了出來。
“這些糧食都是我偷的,和我三個兒子都沒有關係。”
秦佳貴眸光閃了閃,感嘆一句:“這可真是天下父母心吶!王大叔也想效仿秦大叔一樣扛下所有的責任嗎?這件事情恐怕不能如你所願。
衆所周知,糧食運回曬穀場之後,上午和下午都沒斷過人,有兩班村幹部在值守。
你們要將糧食從兩個人眼皮底下弄走,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值守的人故意放任。
所以王老爺子你也不用抱僥倖的心理,王寶峰監守自盜的罪名那是鐵板釘釘的,至於你,是同夥也是逃不掉的。”
王老爺子現在也是傻眼了,這一下子他家就摺進去兩個人。
本以爲這秦老太家病的病,弱的弱,一屋子窮鬼沒有一個立的起來的,只要王寶峰隨便使一點手段,就能任他們拿捏,沒想到栽了這麼大個跟頭。
此時他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摻和秦東樹家的事情了。
等公安來處理的這段時間,秦佳貴讓出納和統計將這些糧按每家這三年出工的工分,全部分好了。
只等公安來看過實物之後,做好登記,就可以將糧發下去了。
秦老三一臉欣慰的看了人羣中的秦慕渝一眼,滿眼都是讚賞,秦老二隻是提點了他一下,讓他看查看一下這些年糧食的賬目。
沒想到他對比了近五年的賬目,發現近三年小麥和玉米的糧食,都在莫名的減少。
雖然量都不是很大,但還是被他查到了一些相同的規律,糧食突然減產,可每一次少的數量和三年前相比都差不多,那就不正常了。
他又在幾個村幹部中一篩選,最終鎖定兩個嫌疑人,讓他驚喜的是這裡面還真的有他懷疑的那個人。
村裡有人聽說這王寶峰家的吃食,從來不會拘着孩子,吃飽爲止。
可這年頭誰家能放開了肚子吃,秦老二提了個醒,秦慕渝就開始動心思了,這人還真沒讓他失望。
今天早上又趁機讓小六和柱子帶頭,查了這兩家,還特意叮囑他們發現糧食就帶老村長先去看,這纔有了這齣戲,打了王家一個措手不及。
秦慕商看這齣好戲差不多已經快落幕了,和家裡人打了招呼之後,就提前回家了。
回家之後,看到秦老太正在端着孩子們換下來的衣服,拿到河邊去洗了剛回來。
兩人正在院子裡晾衣服,虛掩的院門突然被推開。
只見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婦人,頭上包着一塊深紅格子的頭巾,手裡拿着一把瓜子磕着。
一身懶散的靠在門框上,一臉輕蔑的看了幾人一眼,“我今天來是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張紅英要嫁人了,是我做的媒,嫁給鎮上肉聯廠的副廠長。
她這一改嫁命還真好,人家嫁妝就給了兩百塊,而且還是個疼老婆的,前妻病逝三年,他才又娶的,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聽到這些話,秦老太很是不高興,拿着掃把就開始胡亂揮舞着,漫天的煙塵將這婦人逼退到了門外,她趁機一把將門關上。
又衝着門外大聲嚷嚷着:“她嫁人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劉媒婆,你要嚼舌根上別人家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