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慧和江筠急忙退到一邊,給來人敬禮。
譚魯晉引着一行人往連部辦公室走。
其中一個穿着深藍色中山裝的人,在經過莫曉慧的面前時,看了莫曉慧一眼,停了下來,驚訝的問:“這裡還有女兵嗎?”
譚魯晉解釋道:“都是新兵,在這裡參加新兵訓練的。”
深藍色中山裝好奇的看着莫曉慧的女兵帽:“哦!那以後是留在這裡呢?還是要分配到其他地方去?”
譚魯晉一怔,他也不知道:“到時候等上級指示再做安排!”當時讓他去接兵的時候,就是這麼通知他的。
已經先行進到辦公室的人招呼深藍色中山裝:“張工,進來吧,開會了!”
莫曉慧和江筠等這些人都進了辦公室,才放下手,轉身回宿舍。
江筠趁着敬禮的功夫,把這些剛下車的人都仔細觀察了一遍,沒辦法,誰讓她有職業強迫症呢。
來的這幾個穿中山裝的人,一看就不是工程兵,而是某些專家,那幾名軍官,也更像是穿着軍裝的高級知識分子。
一句話,他們渾身上下的高知精英的氣息太濃厚!
莫曉慧在京城的時候,也跟着葉清音去過她們單位,像這樣氣質和稱呼的人,她見過不知多少!
她們倆都看出來這些人是什麼人,各懷心事的往宿舍走。
莫曉慧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二班長,你多大了?”
江筠略感意外,還是答道:“剛滿十五歲,我過了生日就報名來參軍了。”
莫曉慧的聲音都變了:“噢?你也是5月份的生日啊?”
江筠反問:“是呀,難道你也是5月份過生日的嗎?”
莫曉慧搖搖頭,腦海中又浮現出陳援武的笑臉:“不是,是我的一個親戚。”
江筠腹誹,什麼親戚呀這麼重要,生日都記得這麼清楚!
“一班長,你看起來歲數比我大一點。”江筠把問題拋回去。
莫曉慧笑笑:“對,我已經17週歲了。”
“你那親戚是男的是女的?”
“男的。”
“噢!”
莫曉慧猝不及防,隨口就說了出來,看到江筠臉上意味深長的笑,莫曉慧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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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還沒來得及尷尬,就已經走到了宿舍門口。
女兵們一陣歡呼:“回來了,回來了,趕緊排隊!”
再不去吃飯,她們就餓死了。
食堂的鍋竈都是敞開式的,兩個掌勺的火頭兵正在熱火朝天的炒菜,一陣蓋一陣的肉香味四溢。
女兵們照例推舉劉春去打聽消息,這麼好吃的菜是要招待什麼人?
劉春不負衆望,女兵們洗了碗回到宿舍,劉春的小喇叭也開始廣播啦:“聽說是科學院來的專家,到草原上來考察的。”
許詠春大大的驚歎:“科學院的專家,那不就是科學家嘍!天哪,我居然能看到科學家!”
在這個年代,人們對知識特別敬仰,科學家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奇存在。
女兵們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起來。
“科學家到草原上來幹什麼呀?”
“草原上能有什麼值得研究的?不是牛就是羊,不是風沙就是塵土!”
“難道是來教咱們科學練兵的?”
“練兵是爲了打仗,跟科學有什麼關係呀?科學家能教咱們怎麼打鬼子?”
江筠儘量讓自己不要聽這些話題,要不然她會忍不住告訴女兵們,就是有了科學家,武器才更有力量。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些人都是彈道導彈專家,專門研究遠程武器的。
這個年代,西方國家的軍事通訊衛星,還無法精密的追蹤到地圖上的每一個角落。
草原上人煙稀少,還有無人區,用來試驗導彈最好不過。
可是她們現在的訓練,還只是練習步槍射擊,扔個手榴彈什麼的,如此先進的軍事技術,屬於極端保密。
江筠遺憾地想,再過五十年,所有的武器構造,都能在網絡上,在公共閱讀渠道,看到精細的構造圖。
對於那些網絡駭客來說,一切都沒有秘密。只要駭客們願意,他們可以把任何東西放到網上去。
當然,在五十年後的那個時空,人們更聰明也更依賴物質。比如說看到空中客車的製造圖紙,沒人會想着說自己也去造架飛機來,而是以此判斷哪一家航空公司的飛機更安全更舒適。
哎,可惜,她如今赤手空拳,又身處資訊閉塞的環境之中,別說五十年後了,就是五個月後會發生什麼,江筠都控制不了。
何向東對於洗襪子洗衣服的熱衷,遠遠超過聊科學,照例去洗刷刷,順手把江筠的也帶上一起洗了。
王娟看到了,就跟身邊的戰友小聲的嘀咕:“怪不得這麼護着呢,原來是把人家當丫鬟使啊。”
江筠最討厭這種陰陽怪氣的腔調,這種故意的曲解,就是弱者最常用的攻擊武器。
以爲她是班長就要爲了團結,聽了就聽了也不還嘴,就得高風亮節是吧?
“王娟,”江筠在地上站直了,大喝一聲,宿舍裡所有的女兵都把目光調轉過來。
“你聽好了!我跟何向東的關係本來就要好,沒來當兵的時候,她都會幫我洗襪子!現在我是班長,她是我的戰友,只要她沒有錯,我就要維護她不讓她被冤枉!你不要把兩件事混爲一談!
而且咱們都是一個新兵連的,連長把咱們分班就是爲了便於管理更好的完成任務,不是爲了分清你和我,不是爲了讓我們大家對立的!
你現在講話動不動就是護着、使喚,你這是搞分裂,你這就是故意製造不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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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筠一口氣把話說完,特別是最後一句話,不團結的大帽子把王娟給砸懵了。
沒辦法,她也想文明,她也想淑女,可是偏偏總碰上張秀英這種類型的人,總是逼着她拿出簡單粗暴的方式,不是用拳頭就是用言語來“殺死”對方(注1)。
王娟也沒想到江筠直接就點名來罵,話還說的這麼重,鼻子一酸眼淚就衝出了眼眶:“大家都是戰友,你的話幹嘛說得這麼難聽?”
江筠冷笑:“想想你中午說的話,到底誰說的難聽!全宿舍的人都在這兒,都可以作證。別以爲你掉幾滴眼淚,就可以掩蓋你的不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