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了一夜的商隊夥計在彭閒的催促下匆匆的吃了些自備的乾糧,這才重新上路,他們休息的很好所以速度也有些提高,他們吹着自己特有的號子在這天地間沉默的前進,粗壯豪邁的歌聲在這雲間迴盪,整個商隊漸漸地向着西方前行。
彭閒這個時候卻是不緊不慢的跟在商隊的後面,他終究不可能一直在商隊中待下去所以這次他讓杜林作爲領隊走在最前面,彭閒將自己身上的斗篷拿了下來塞在背上的包袱裡,他看着遠處漸漸有些熟悉的景色,他估摸着再有一些時間應該就能夠到達朔北河了。
他這時的心情也漸漸的安靜下來,看上去輕鬆許多。
杜林走在前面,他騎着一匹騾馬向着商隊後飛奔而來,口中大喊着,“到了到了,我們到了,朔北河到了。”
他在商隊中呼喊着,來到彭閒的身邊,“彭幫頭前面就是朔北河了。”
彭閒臉上掛着笑。
整個商隊都爆發出了興奮地呼喊聲,那是高興以及夾雜着愉悅的複雜心情,因爲只有到達了朔北河他們身邊的危險便大大降低,至少在秦國境內,在這支商隊後面極遠的地方,趙國的舊長城似乎匍匐在他們身後,只能遠遠地看着一條線。
在商隊再次前行了約莫數百米之時,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清澈的河水似乎最爲能夠讓人放鬆心情,這條河與其說是河流不如說是大一點的溪流,呼喊聲此起彼伏的在商隊中發出,也不怪他們如此的興奮,這半月以來的行走積蓄了他們太多的氣力,他們需要在這個時候發泄出來,而能夠看到這朔北的河流便代表着他們此行已經成功了大半。
不少人涌到河邊捧起河中的清水,痛飲了一番,當河水淋在他們臉上時彷彿瞬間褪去了所有的疲憊,香甜無比,他們將自己身上能夠裝水的全數裝滿。
“別光顧着自己,將貨卸下來,把騾馬遷到河邊。”彭閒呵斥道。
他雖然是訓斥的模樣,語氣卻是緩和不少,即便是他此時也放鬆了警惕,若是時時刻刻都這般人都要被憋瘋了。
“知道了彭幫頭。”有人大聲的附和,將騾馬牽了過來。
杜林從河邊而過將裝滿水的水囊遞到他的面前。
彭閒接過,打開水囊慢慢的喝着,香甜的水自他的喉間而入一直流到心裡。
彷彿連日來的疲憊這時候都被忘在腦後。
“看來彭幫頭的心情不錯。”一到陌生的聲音自他的身後傳來。
彭閒管理者這商隊中的所有瑣屑之事,商隊中的百人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這聲音聽着卻是陌生,那麼想來也只有那半途加入那兩名陌生男子。
他將手中的水囊重新放在杜林的手中,轉過身來碰上了那頭戴斗笠的陌生男子,即便是這樣那人卻絲毫沒有將斗笠摘下的意思,只是偶爾從斗笠中露出某種犀利的眼光。
“這位客人有所不知。”彭閒解釋道指着他面前的這河流,“這條河流名爲朔北河,我之所以如此的安心那便是邁過這朔北河我們纔算是真真正正的進入了草原遠離了秦帝國的邊境,那樣我們纔算是真正的安全。”
彭閒這般說着,他不知道那人聽明白了沒有,只是他敏銳的捕捉到了那人眼中閃過的欣喜之色。
他們在這裡停留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又重新上路。
過河與與過河象徵着完全不同的意義,朔北河其實並不寬也算不上有多深,剛剛及膝,人和騾馬很輕易的便過去了。
一路以來商隊中都是歡心的氣氛,來到了草原上他們似乎覺着這裡的天空都要更明亮些。
天清氣朗,天空中偶爾有蒼鷹鳴叫,清脆而響亮,地面上的雜草亂石在這個時候也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嫩綠的青草深及腳踝。
整個商隊又往西行了二日,甚至有人此時都在想着這次能夠交換到足夠的牛羊皮,期望着回去能夠賣個好價錢。
衆人都沉浸在歡聲之中,沒有恩注意到彭閒,兩眉之間的一抹憂色,因爲遠離了朔北河已經有兩天時間了,但是他們卻任然沒有見到一個牧民的影子,他甚至看着近處的綠草都覺得那麼的刺眼。
……
……
第三日的時候彭閒越發的不安。
杜林時時刻刻都在觀察着彭閒所以他第一個很敏銳的感覺到了這一點。
“彭幫頭在擔心些什麼?”
“每到這個時候在還未到達部落的時候就會自遠處而來與他們交易一些貨物,甚至這些牧民口口相傳就連稍近的一些部落裡的人也會趕上幾天的路前來,每到這時不僅是他們這些行商便是牧民也會感到歡喜這是一個贏的局面。”
現在各地一點音訊也沒有彷彿整個草原上便只剩下了他們這一支商隊。
當翻過一道丘陵時,他們終於看見了期待已久的白色帳篷,這些帳篷如同灑開的種子一般落在這片土地上。
杜林以及其他的夥計歡呼着向着丘陵下的部落而去。
“等等。”彭閒說着拉住了前方杜林的衣袖。
杜林被彭閒拉的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身上滿是碎草的雜屑。
他爬了起來,也沒有動怒看着一臉謹慎的彭閒開口,“怎麼了,彭幫頭。”
“情況有些不太對勁。”彭閒看着遠處越發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