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是想着,李老頭還是從兜裡把所有錢都掏出來了,“根生啊,叔不知道要這麼多錢,你看叔身上也沒有那麼多啊,這咋辦?”
隊長看了看他手裡的票子,一張一塊的,其他都是毛毛錢分分錢,估計也就三四塊錢頂天了。
“叔,也不是那麼急,你知道這事就行。今天沒帶夠就算了,等你有空給我送去就行。”隊長還是信得過老李頭的。別的不說,他還有好幾個兒子呢。
就這麼的,隊長在薛家站了站腳就趕緊的走人了。至於薛家和李家的那些破事,他可不願意攙和,這種男女關係的事,誰參合都沒好。
薛大娘是在隊長走了之後,才從廚房出來的,剛剛她也是出去躲羞去了。
“人走了,咱們趕緊吃飯吧,你吃了飯你也回家去吧,要不你家那母老虎又得找到我這來。”薛大娘重新端起碗筷開始吃飯。
李老頭現在哪還吃得下去飯啊,他在爲欠隊裡五塊錢愁呢。
之前他從來沒有爲錢財什麼的發過愁,家裡的錢財什麼的都是老婆子管着,要用的時候說一聲就行,老婆子不在的時候,雖然他自己拿着錢,但是沒握多久,就給薛素琴這交了伙食費,他兜里根本沒有多少錢。反正他也花不着啥錢,他也沒在意過,誰成想現在五塊錢就把他難住了。
他知道家裡沒錢,所以看了看素琴,想張嘴管她要點。
薛素琴那是啥人啊,哪能讓他張這個嘴,所以李老頭食不知味的吃完了午飯後,就被薛大娘給掃地出門了。
這老頭蔫頭耷拉腦的就回了自己家。
“你個老東西,還知道回來啊,中午都不回來吃飯,你這一早上去哪了?”李老頭到家的時候,邱淑萍正坐在竈膛前的小板凳上燒火呢。
邱淑萍把隊長送走後就餓了,這不只能頂着一身的傷起來做飯吃。
至於對門的鄭家母女,她也不招惹了,誰身上疼誰知道。
鍋裡的飯剛要好,老頭子就回來了,她不免在心裡罵了他幾句,也真會趕時候,幹活的時候沒影,飯好了他到是往家跑的快。
邱淑萍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家老頭這些天沒事就被薛大娘給拉家去了,在她以爲,自己這個正牌都回來了,薛素琴那樣見不得過的人不得躲着她走啊,所以老頭子見天的出去,她也沒往那方面去想,要是她知道老頭子兜裡已經讓別的女人給掏光了,別說讓老頭子吃飯了,就是屎都不帶給他吃的。
“你昨天給紅軍打電話了?”李老頭回家就陰沉着臉問道。
“嗯哪,我剛回來,還不得給我二兒子打個電話報個信啊,別人不心疼我,我還有兒子呢。”邱淑萍說的理直氣壯。
生兒子是爲了啥,就是等自己受氣的時候有人給自己撐腰用的。再說老頭子都能去寡婦家裡吃飯了,她跟兒子說說還不對啊。
“你都跟兒子說啥了?”李老頭問道。
“說啥?還能說啥?就你那些破事唄。你這麼大歲數都不要臉了,那我就叫我兒子回來給我主持公道。”
“你讓紅軍回來了?”李老頭有些急。
“哼!”邱淑萍回了個傲嬌的哼聲。
“你這老婆子,還知不知道點好賴了,紅軍在軍隊那麼忙,你拿這些事去煩他幹啥,他要是出任務啥的分心了咋辦?”
“你別光嘴上說的好聽,你要是不做出那事來我犯得着跟老二說嗎?”邱淑萍纔不管那個,現在她就是要兒子給她做主。
“你、你個不知好賴的,要是因爲你說啥了,讓兒子分心,出任務有個意外,有你後悔的時候。”李老頭說的有些色厲內荏。
“那怨誰?就怨他有個這麼不要臉的爹。”邱淑萍不甘示弱的立馬頂回去。
“閉嘴,我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和素琴沒啥關係,我就是看你不在家,也沒個人給我做飯洗衣服啥的,這纔想着僱她給我乾乾活……”李老頭極力解釋着,在老頭子認爲,他雖然心裡有點別的想法,但是那不是還沒實現嗎,那就不算是犯錯,現在人都回來了,以前咋樣以後就還咋樣唄,咋還沒完沒了了呢。
“對,僱人僱到人家家裡去了,讓人家幹活?幹啥活?還不得幹到牀上去啊。還一口一個素琴的,你可真是不要你那張老臉了。”邱淑萍嘴裡不乾不淨的。
“你個不識好歹的婆娘,沒有的事也讓你嘚啵出事來了,你啥意思?是不是不想過了……”李老頭也急眼了,說出的話也有些沒有分寸。
他主要是被老婆子剛回來就拉的五塊錢饑荒給難住了,這剛剛上半年,紅軍給養老錢還得等大半年呢,他是要臉的人,拖欠隊裡五塊錢大半年的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他這長老臉還怎麼要了。他這麼多年在村子裡受大家的吹捧,心裡也覺得他算是老太爺了,每年就是啥也不幹,也有兒子給養老孝敬。現在要是別人知道他連五塊錢都掏不出來,村裡人就是面上不說,背後還不定怎麼埋汰他呢。
“咋地,你也想像鄭老頭那樣跟我離婚咋地?你個王八犢子,我就知道你也不是個好東西。我跟你說你就別做夢了,你想把我甩了在找個小的,除非我死咯,否則你就別想。你個老不死的,我給讓我兒子知道知道你這個陳世美不可。”邱淑萍也發狠了。
“你這老婆子,說什麼屁話呢,誰是陳世美了?還有別有點屁大的事就給兒子添麻煩,你這當孃的就不能爲兒子多想想……”
兩個人又從說給兒子打電話的事罵道薛素琴身上去,然後又神奇的拐回到了孩子身上。
“媽,那屋又吵起來了。”鄭慧蘭聽着那屋的吵鬧聲小聲的說道。
“哼,狗咬狗一嘴毛,咱們別管,哎呦嘶……”鄭母在早上的戰役中也是身負重傷,一早上都躺在炕上,這個時候更是沒法出去看熱鬧。
“娘,咱還是別惹我婆婆了,你看她今天早上那樣,真嚇人。”鄭慧蘭膽子本來就小,又經過一次牢獄之災後,那就更小了,和她娘現在這無所顧忌的性子可是一個天一個地。
“嘶,你以爲我願意惹她啊,那個老妖婆子,我要是不厲害點,沒幾天她就能把咱娘倆給趕出去,你爹那沒良心的不要咱們了,要是這也不能住了,咱娘倆可咋辦?”鄭母嘆了口氣,說出了心裡話。
鄭慧蘭聽了又抹起了眼淚,“等紅旗回來就好了。”這是她心裡最後的期盼了。
鄭母可不是這麼想的,“你也別惦記那個李紅旗了,他也不是啥好東西。”鄭母想了想又說道,“你這身子以後怕是不能生孩子了,以前有你爸壓着,你自己還有工作,就是不能生,老李家也得把你供起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閨女以後可咋辦啊!”
“不會的,紅旗不是那樣的人,嗚嗚……”鄭慧蘭說說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鄭母在旁邊只能嘆了口氣,心裡也期盼這孩子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