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記得我嗎?”上官玄色靜靜的看着冷小血,在這嘈雜的天地,二個人凝望,落寞已經降溫,濃得化不開的傷,是他眼中唯一人類的感情,讓人以爲,他還活着,
“我…”冷小血眼眸無法眨下,定定的看着那張其實只見過一次、卻在夢裡反覆的臉,英俊的不可思議。看着他的眼睛,深邃的憂傷,那麼真實,雖然真的不記得,不記得二個人的點滴;卻實在不忍心開口,心彷彿會痛,眼眶,已經溼潤。
“那就都重新投胎,再認識吧。”皇甫嘯天無心人類最深情的問題。冷笑一聲,周身一片黑霧,殺氣騰騰,揮手,大開殺戒。一手先抓向軒轅絕,另一手抓向冷小血,二隻黑手,伸長無數,銳利的爪牙,似乎要將人心戳穿、將人腦捏碎。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上官玄色冷冷的轉身,沒有再用手槍。
那玩意突襲可以,現在皇甫嘯天有準備,根本沒用。傷到別的地方和撓癢癢差不多,
轉過身子,背後,一把長刀,一把黑金色長刀。長刀出鞘,閃爍着隱隱的光輝。“冰雪女王之刃,會會你的黑暗沸騰者。”上官玄色長刀在握,一身的殺氣更盛,然而卻不是殘忍之殺,而是殺之殺。這把刀和黑暗沸騰者的感覺完全不同,黑暗沸騰者猶如惡魔,嗜血殘忍。冰雪女王之刃卻是殺之殺,殺中之神聖,是爲不殺而殺。因此二者顏色也不同,一亮一暗,所有人都是眼中一亮,此刀一出,對普通神器以下都有很強的壓制作用,甚至連法杖和身上帶的防禦類法器也深受影響,包括逆天大人手中的神器。
果然是四大寶器之一,威力非同一般,僅這種壓制作用,別人還和他打什麼呀。手裡拿着仙器和拿根木根差不多;手裡拿着法杖,沒辦法發魔法術;更別說他手裡還有利刃,這一對上,能不死嗎?還打個屁啊。
冷小血和軒轅絕也吃驚不小。這神器果然強悍啊,現在四大寶器都有了,是否……
“上官玄色,你真可憐,輸了一次還要再輸一次。哈哈哈…”皇甫嘯天猖狂大笑,指着軒轅絕道,“黑暗沸騰者給他了,你這個對我沒用。哈哈…受死吧!”
笑聲未落,皇甫嘯天手下速度加快,抓向冷小血和軒轅絕,指尖,近在咫尺。
他的壓力,是那麼多!他的速度,是那麼快!他的下手,是那麼狠!
大家都看着,卻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何況還有外圍陸戰野和蒼狼王等需要防備,衆人的心頓時頭提到嗓子眼,彷彿,死神正抓向自己頭頂,難道,天意也能違背?不可能!冰雪女王舉起法杖,卻痛苦的發現,無能爲力……
上官玄色狠狠的揮出一刀,整個身子都被震碎,手中的刀差點落地,黑霧艱難的重新聚集,臉色蒼白,眼睜睜的看着,湊黑的眸子,望穿千年的約定,那麼痛。
“王之守護着!”冷小血心中一痛,不知道爲上官玄色還是軒轅絕。眼睛直直的瞪着那隻朝她撲過來的黑手,厲喝一聲,雙劍立刻出現。
王之守護着,掌握天下生殺大權,雙劍出鞘,氣場明顯不同。
黑劍頓時將黑手吸收殆盡,猶如無底洞;白劍鋒芒出,刺向另一隻黑手衆人臉色再變!這……!
王之守護着也出現了,而且竟有這麼大的威力!冰雪女王和逆天大人等臉色稍稍好些。雖然冷小血太小,不過自古英雄出少年,誰也說不定她就沒有一拼之力,
皇甫嘯天眼睛也一暗,恨得牙根癢癢。眼看着黑手被吞噬,氣的要吐血。
就這一會兒功夫,白劍快速繞過軒轅絕,將他帶到冷小血身邊…
靠!一把劍,帶個九級戰士就像帶小孩,不費吹灰之力,這,什麼鬼玩意兒?!
天下四大寶器,很多人都沒見過,或者不知道它威力,就像剛纔的冰雪女王之刃,能克天下法器,但對王之守護着無效。而王之守護着中之白劍,竟然只護主,不攻擊,所以纔會隨着冷小血的意思將人帶回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冷小血也沒料到,更沒料到的是,黑手竟然緊隨軒轅絕身後向這方追擊而來!
靠啊!什麼東西都有大腦,有主見,出人意料。這不是要人命嗎?
剛纔黑劍吸收黑手,冷小血已經被震的氣血翻涌,到底實力不夠,難以完全駕駁,黑劍的抵禦需要她一半力量,而且又是緊要關頭,又不知道這劍
竟然是這個用法…
皇甫嘯天脣角噙血,手掌翻動,黑手速度加快,力量加大,劃過空氣,擦出白色光影……
“嗤嗤……”黑手猶如指甲劃過玻璃,發出刺耳的響聲。
冷小血伸手接過軒轅絕,二人緊緊相擁。黃色巴林石地面,反襯出陣陣柔和的光。頭頂藍天,星光閃耀。一切,都像死亡協奏曲,那麼完美。
上官玄色薄涼的眸中,露出陣陣酸澀的痛,無形的心口,彷彿有血管爆裂的聲音。難道經過這麼多,還要去死嗎?爲何,是他們二人,而不是自己?爲何,她,還沒有記起?
“呼…”一陣如清風般溫柔飄渺的呼吸,一道猶如月華般澄澈的影子,一個如夢一樣的男子,揮一揮金色的袖子,黑手便消失不見。他,突兀的,又極爲自然的,站在冷小血面前。清冷的眸子透着一絲威嚴,和鄭重,脣角微微翹起,道,“還是這脾氣,”
“你?!””
一片靜隘的呼吸,幾乎都聽不見,偌大的洞廳裡,只有頭頂的星月依舊燦爛。
“你還敢來?”皇甫嘯天吃驚之後,冷冷嘲笑道,“手下敗將,還要再試嗎?”
男子口吐蘭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下,轉過身,看着冷小血:“丫頭,遇事,莫急。”
上官玄色急急跑過來,看着冷小血,冰冷的眸子,說不出的悽惶,“上官,你在後悔嗎?”男子問道。
上官玄色搖頭,喃喃:“你還是不記得我嗎?一點都不記得嗎?”
苦苦的輪迴守候,傻傻的千年等待,癡癡的望着你,爲另一個人動情,一如當年,
“嗨……”男子無聲的嘆息,猶如風吹過零弦,“你又何必,他,不就是你嗎?既然已經回來,你,算了吧…”
上官玄色緊緊盯着冷小血,蒼白的臉,漸漸虛幻;哀傷,掛在脣角眉梢,無盡的酸…
冷小血推開軒轅絕,看着他,只覺得心隨着他一起,在沉淪。抿了下脣,聲音顫抖的問道:“你,我……你……怎麼了?”擡手,想要撫上他的臉,如斯蒼白,就算一個魂靈,也太脆弱了,更何況,他的氣息,在她心頭減弱,
指尖在顫抖,因爲他的臉,還有他的身,並非實質,徒有其形,卻是虛影。
上官玄色閉上眼,許久,睜開來,看着她,一點點期盼,問:“你,還是不記得我嗎?”
冷小血的手,停在那一刻,不記得,就是不記得。可是,爲什麼會爲你疼?爲你心酸?眸中的淚滴,緩緩落下。我不記得你了,就算聽了那個故事,我也不記得,我不知道那個抱我跳崖的人,爲什麼愛上了我,可是,爲什麼會爲你落淚?
上官玄色眸中最後一絲光亮被冷小血的淚水澆滅,因爲她眼裡沒有曾經的愛。
我可以等待千年,陪你輪迴;卻無法看見你遺忘,無法看見你陌生,誓言飄散在風中,帶着無法觸摸的痛,契約在你我血液中,我卻不敢觸碰,
我要的,是你的愛,不是你的承諾,我要的,是你還記得,我們曾經的牽手,不是你現在的感動,因爲,那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們的愛,被你遺失在時間裡;我,該如何繼續?
“上官,他也是你,她並未背棄誓言,你……”男子在猶豫,在措辭,在送祭……
冷小血心頭大慟,伸手,卻抓不住他,忙問道:“你……怎麼了?”
男子知道她所想,解釋道:“他剛纔爲你擋了一下,精神力消耗太多,撐不了多久了,上官,軒轅需要你,靈肉結合。她,愛的還是你,打心眼裡愛你,而不是契約,不好嗎?”
這樣的解釋,懂情的人,不會覺得有多大說服力,
情,只有一份,無法塗改重寫。遺失了,就不是了。重新愛上,卻不是原來的愛…
上官玄色最後閉上眼睛,低頭,艱難的轉身,心裡無數次的問:你,難道一點都不記得?
男子手指擡起,上官玄色,重又化成黑霧……
冷小血眼睜睜的看着,伸出去的手,孤單的留在風裡,無處依靠,上官玄色無法回頭,眼角,似乎有一滴晶瑩的淚,聲音迷離:“阿絕,好好愛她。”
他的話,和濃厚的黑霧,將軒轅絕包圍其中,裡面似乎有金光閃現,光芒過後,黑霧消失,軒轅絕,睜開明亮的眼,看着冷小血,將她擁在懷裡,輕嘆:“丫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冰雪女王斗膽開口,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不過都是傻傻的看着,不敢問,軒轅絕手一揮,道:“冰雪女王之刃,還給你,”
“軒轅,你試試,你的封印應該接了,黑暗沸騰者,也可以儘管用。”
男人聲音如水,
冰雪女王接過刀,刀立刻圍繞着她威風凜凜的劃了一圈,彷彿在示威,軒轅絕收斂內息,果然,身上的封印不見了。那個封印裡有所有上官玄色知道的有關魔法術的記憶,現在有上官玄色真靈進入,很快,就有了所有上官玄色和公主……的記憶。軒轅絕緊握冷小血的手,把她擁在懷裡,溫柔深情,前所未有,
單手召出神祠天刀,空氣中一道黑影,全是冷酷的殺氣,軒轅絕身上也充滿殺氣。
“阿絕……”冷小血不大放心,抱着他的腰,擡頭看他,軒轅絕低頭,親一下冷小血,手下非常溫柔,沉聲道:“當年就是拜他所賜,讓你我分離,還害得你忘了所有。回頭我再講給你聽。今天,咱們就一塊兒報仇,殺了惡賊,好嗎?”
“阿絕,你就這麼報答義父嗎?”皇甫嘯天一臉惋惜,皺着眉裝的無比疼愛,“我養你這麼多年,還訓練你,你以爲,就你那麼點兒本事,就能奈我何?不如跟了義父,將來的天下,自然該由你來繼承。義父辛苦爲你打天下,讓你坐享其成……”
“呸!”軒轅絕一臉感激,笑道,“坐享其成多不孝順,我幫你打天下做的事也不少了,今兒不殺了你,豈不是要讓你繼續爲我操心?養老送終,是做兒子該盡的孝道,你也別太感激我,應該的。”
“就憑你?”皇甫嘯天氣絕,眸子裡放射出冷冽的寒芒,惱羞成怒,立刻出手。
“皇甫,若你能改邪歸正,我們或許可以放過你,如果一意孤行,等會兒可別後悔。”男子身型一動,到了皇甫嘯天正面,擋住他,“還不知道誰後悔呢。不如歸順我,你還可以繼續做你的魔王。”皇甫嘯天手下不停,濃黑的影子好似宇宙黑洞,引力極大,威力無窮,“你們三個,準備,其他的,防禦!”男子立刻下令,聲音猶如陳年佳釀,手一翻,一道金光射向皇甫嘯天,淡然應道,“擔心自己一會兒是做鬼還是魂飛魄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