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炮響震得張遼腦中一陣模糊。遠處一片雪花飛揚,一彪騎兵殺到近前。爲首一員大將,生的高大威猛相貌堂堂正是藏霸。藏霸在馬上大笑,用刀指着張遼道;“文遠,久違了。”張遼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心想壞了,這下子糟了,人家沒等自己去,就先找上門來了。張遼大怒,咬牙切齒的道;“老藏,你我本來是兄弟,你今日張遼中了奸人詭計,難道你要趕盡殺絕。”藏霸大聲道;“張遼,我實話對你說了吧,今天的事不是衝你,我是衝着曹操那老狗來的,你要是還認我是兄弟,立即下馬投降,跟我一起去投袁紹。如果鐵了心的跟着曹賊,那我們就只有刀兵相見了。”
“袁紹”張遼不屑的道;“跟着他早晚也是個死,我不能答應你。”藏霸道;“老子平生最恨曹操,你偏要跟他,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殺——”這一聲是衝着身後喊的。藏霸身後的幾萬士兵,立即潮水衝破閘門一般的向曹軍席捲過去。曹軍此刻一個個的全身虛脫,半點力氣也欠奉,端着槍都能睡着,哪有力氣廝殺。。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聲;“弟兄們,頂不住了,跑吧。”五萬大軍一起響應這個號召,瘋狂向後逃遁。
張遼一邊斬殺對方的兵卒,一邊大聲叫嚷;“回來,敢逃跑的格殺勿論——”說着提起刀左右開弓斬殺兩個逃跑的兵卒。藏霸縱馬來到張遼身邊,舉刀便砍,張遼顧不得斬殺逃兵,奮力架住藏霸的大刀。藏霸的武功本來不如張遼,但此時的張遼一夜沒睡,又餓着肚子,再加上寒冷,竟然等不住藏霸的攻勢,在馬上節節敗退。藏霸可是養精蓄銳的生力軍,越殺越勇,每一刀刺出都會生出五六個變化,險招迭出、角度刁鑽。打了不到三十個回合,張遼再也頂不住了,身邊的親兵一個個的被人砍菜切瓜一樣殺死,一片片的倒下來,就像是正在收割的甘蔗地。他咬着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藏霸的大刀彈開,大叫一聲;“撤,快撤。”樂進此時比張遼還慘,他一個人抵住孫觀、吳敦、尹禮三員虎將,被趙雲刺中的左肩還完全不能動彈,只能靠一隻手使槍,被三人圍在中間暴揍,一個勁的險象環生,眼看就要命歸黃泉駕鶴西遊了,聽到張遼這一聲喊,總算是找到了臺階下。。哇哇的叫着,把平生絕學和吃奶的力氣加在一起都使出來,勉強的把三將逼退,駁馬便跑。
藏霸、孫觀、吳敦等人率兵追殺十里,把張遼的人馬殺的血流成河屍橫遍地,五萬人剩下不到一半。孫觀一看張遼的人馬這麼不堪一擊,頓時精神大振,帶着他的士兵,一個勁的向前衝殺,藏霸在身後看的一個勁搖頭,告訴身邊的士兵;“鳴金收兵。所有人清點一下戰利品,快”孫觀正殺的性起,沒想到藏霸這裡鳴金收兵,心裡這個不高興,騎着馬回來,衝到藏霸身邊大大咧咧的問;“怎麼不打了,在追一會,張遼小子就全軍覆沒了。”藏霸神秘一笑道;“窮寇莫追,不用我們動手他一樣要全軍覆沒的。”
張遼和樂進帶着殘兵沒了命的跑樂進在張遼身後氣喘吁吁的喊;“老張,你別跑這麼快,等等我——”張遼一聽就來氣了,我跑的快,你跑的也不慢嗎。。看看沒人追來,勒住馬,回頭瞪眼道;“文謙,我要上表參你——”樂進納悶,這怎麼跑着跑着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什麼意思。伸手一拉馬繮,來了個急剎車,翻白眼;“老張,你參我何事?”張遼冷笑道;“何事?如果不是你把軍糧弄丟了,我們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嗎?”樂進心想哦,現在開始找人背黑鍋了,老子可不是傻子,怪我,我還怪你呢。厲聲道;“你參我,我還要參你呢。”張遼腰一挺,大怒;“本將,毫無過失,你憑什麼參我。”
樂進冷冷的道;“你和鍾繇老兒選的這條所謂萬無一失的密道,難道不是過失嗎,不是你把大家引到這條黑道上來,我們能中了別人的奸計。”樂進心想他媽最可氣的連中了誰的奸計都不知道,這袁軍中到底有什麼高人想出這種缺德的餿主意。張遼一下子給氣樂了,點着頭道;“好好,文謙,咱倆一起參,看誰參倒誰,我就不信了,你丟了軍糧還有理。”樂進毫不相讓;“明明是你指揮有誤,還誣陷好人,丞相明察秋毫,一定會治你的罪。。”張遼還想說,突然平地裡又傳來三聲炮響。
兩人剛纔只顧着擡槓,完全沒注意到這是個十字路口,炮聲響過,突然從前左右三個方向殺出三路人馬。從前面殺來的人嗓門最大嗷嗷叫道;“張遼匹夫,還記得張益德否,沒想到你也有今日。”樂進指着從左面殺來的那白袍小將道;“老張,就是這小子把我打傷的。”從右邊殺來的是張郃和高覽荀彧和劉備關羽。
張飛最恨呂布和他手下的人,在馬上看着張遼一個勁的哇哇嚎叫。張遼氣道;“環眼賊,你背叛丞相不得好死。”劉備一聽不高興了心想這不是指着和尚罵禿子嗎,這句話表面上是說翼德,實際上是衝我來的。不行我待澄清一下,要不以後壞了名頭,可就不好混了。他提馬向前幾步,和氣的跟張遼道;“文遠老弟——”
“呸,誰是你老弟,你個反覆無常的小人。”
嗨,關羽一聽就火了,敢這樣罵我家大哥,就算咱兩關係好也不行啊。暴喝一聲;“呆——”這一聲驚天動地,把張飛、劉備、荀彧、張郃同時嚇了一跳。。張飛、張郃還好一點,都是大將,只是身子抖一抖,劉備和荀彧兩人卻一起從馬上掉下來,摔在雪地裡。張飛擦了一把冷汗,心說二哥這個毛病一定要改,不然早晚待出大事。
“張遼,汝竟然出口不遜,侮辱我家哥哥,今日關某要和你絕交。”關羽義憤填膺正氣凜然的說。
荀彧費了好大的勁,在士兵的幫助下爬上馬,咳嗽了一聲,對張遼和樂進道;“兩位將軍,在下潁川荀彧,有一言相勸。”張遼聽着荀彧的名字有些耳熟,仔細一琢磨,似乎是荀攸的叔叔,自己曾經聽荀攸提起過,沒想到竟然投靠了袁紹。他知道荀彧要說什麼,擺了擺手道;“慢,如果先生是想勸降,還是免開尊口,張遼誓死不降袁賊。”
張飛一看張遼的話說的那麼絕,又急於相對呂布的舊部下手,以向死去多時的呂布泄憤,扯着嗓子喊道;“既然不降,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將士們——殺。”此時的兵卒就像是扯滿了弦的弓箭,只要輕輕一碰,立即就會爆發,聽張飛這麼一喊,也不管是不是將令,轟的一陣驚天動地的喊叫,就三面殺出去。。荀彧想阻攔都攔不住。
張遼手下的士兵把張飛狠到骨頭裡,心想這個黑炭頭環眼賊,你總得給我們老大一點時間考慮吧,我們從長計議嗎。
趙雲的頭腦絕對冷靜,而且也不願意多造殺戮,立即大喊;“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這時候兩邊的士兵已經接觸到一起,霎時間,慘叫聲、乒乒乓乓鐵器相交的聲音、罵聲怒喝聲一起響起來,一會功夫,凍得結結實實的雪地,就被血水融化染紅。趙雲的這一聲喊過之後,就聽到又好些人喊道;“投降——我投降——”聲音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張遼樂進正在和張飛大戰,一看這情形知道大勢已去,兩人對視一眼,舍開張飛,拼命地殺開一條血路,從趙雲身後的小路,向汝南方向去了。
張飛完全不理張遼手下的士兵放下武器,還是一個勁的猛殺。。趙雲一看這傢伙怎麼跟個屠夫一樣,殺人跟殺豬似的。他哪知道張飛本來就是幹屠宰出身。趙雲親自過去用槍架住張飛的丈八蛇矛,厲聲道;“夠了,不許再殺降兵。”張飛本來想發火,誰這麼掃興,回頭一看是趙雲,心想這小娘們不好惹,今天殺的差不多了,就給他個面子吧。冷笑了一聲,收回了蛇矛,回到他大哥劉備的身邊。
劉備早就想拉攏趙雲了,回去的路上,一個勁的和趙雲攀關係,什麼你仙鄉何處,家裡還有什麼人啊,對了,認識不認識誰誰誰——對,就是他就是他。荀彧一看兩人聊得這麼熱鬧,心想趙雲一向忠義,又挺嚮往劉備這個皇叔的幌子,可別跟他跑了。立即咳嗽了一聲道;“張遼樂進已經投汝南去了,此二人不除,終究是個禍害,可否請劉皇叔帶人去斬殺二將。”
劉備一聽什麼放我走,可以可以可以,立即把趙雲扔在一邊,連聲答應,並且拍着胸脯保證;“備,一定盡力而爲。”荀彧心想現在張遼雖然解決了,但是壽春的糧食還是不夠,留着劉備這個野心家在身邊太危險,要處處的提防他,還待浪費糧食,不如給他一點老弱殘兵,讓他去汝南城下打游擊算了。。當即拉着劉備的手熱情的說;“皇叔肯去,彧放心了。”劉備拿眼瞥趙雲,正想說,讓他跟我一起去。荀彧那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在他沒開口之前已經搶先道;“壽春方面有子龍將軍鎮守,皇叔不必擔心,可以收拾人馬上路了。”劉備愣了愣,看看趙雲,心裡那個可惜,這樣的高手怎麼跟了袁熙那個二世祖呢。他想想恨得牙癢癢,就想掐死袁熙。他不知道,我知道他勾引趙雲還想掐死他呢。
送走了劉備,荀彧立即叫過來一名精壯的士兵,告訴他立即去合肥給二公子報信,就說張遼已經大敗逃遁,壽春之圍已解。
我收到消息之後,在房間裡笑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最後覺得下巴有點酸了,才停止。對郭嘉徐晃道;“孫策送來的糧食收到了吧。”郭嘉陰笑道;“一石不差,正好三十萬石。”“好,三十萬石糧食足夠五萬大軍半年之用,我們在勒索孫策一次,就可以安然在淮南住下去了。。”
徐晃大大咧咧的道;“總不能天天敲詐,就算是今年過去了,那明年又怎麼辦呢。”我和郭嘉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屯田,一定要屯田。”徐晃不知道屯田是什麼意思,聽的雲山霧罩的,他也老實了不插嘴。郭嘉說着說着突然臉色一暗,嘆氣道;“屯田是沒問題,淮南一代無主的土地佔了百分之八十,可有個問題——沒人——我們找誰屯田。”
我楞了一下;“軍屯,沒辦法,既然沒有老百姓,就只有士兵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徐晃一聽不樂意了;“讓士兵都去種地,孫策和劉表打過來怎麼辦。”郭嘉笑道;“軍屯,不是說讓士兵都去種地,而是居住方式軍事化,耕作方式集體化。這種軍民合一的社會,耕戰合一,平時能幹,急時能戰,即解決了糧食的問題,同時還鍛鍊了士兵惡身體和意志,何樂而不爲呢。不過——嘉還有一件事情很擔心。”
我皺了皺眉;“什麼事”郭嘉道;“我擔心主公,你的父親袁紹大將軍,不同意你這樣做,要你放棄淮南,全軍北上。。”我沉默不語,心裡也在暗自擔心。突然岔開話題道;“淮南的老百姓都跑到孫策和劉表那裡去了,如果我們把這裡治理好了,他們一定會重新返回自己的家園,倒是這些人就都成了流民,我們可以把一部分人招募入伍,解決兵源問題,另一部分,不願意入伍的,把土地租給他們種,不過也是集體化的,就算是民屯。
這樣子一下子就解決了流民、糧食、和兵源、三大問題,我想不用兩年淮南地方就會興盛起來。”郭嘉擔心道;“這些年來,有很多人向令尊提出過屯田的事情,但是都被主公駁回。在他心中士兵是用來征戰殺敵的,種地是浪費時間。只要攻入敵人的地盤,自然就會搶到糧食,正所謂‘飢則寇略,飽則棄餘。’餓了就出去搶,飽了,就把剩餘的糧食丟棄,這樣子絕對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嘉擔心,主公會阻撓你的屯田計劃。”我吸了一口氣,沉重的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父親現在全力對付曹操,不見得會關心這些事情。”郭嘉道;“公子手中有兩萬精兵,我是擔心,主公在集合全力對抗曹操的情況下,會把你調回冀州。”我大笑道;“這一點,我早就想過了,而且有了全盤的計劃。”
郭嘉笑道;“我來猜猜,公子是想帶一少部分士兵回去,留下大半士兵鎮守淮南。”我拍着他的肩膀道;“知我者,奉孝也。”郭嘉嘆氣道;“淮南四面受敵,南有孫策,西有劉表北有曹操張繡,公子一走,誰還可以保守此地。”我看着他道;“子龍。”我頓了一頓道;“父親要把我調回冀州是遲早的事情。我想過了,把淮南交給荀彧老師和子龍,你隨我回冀州去。”郭嘉搖頭道;“合肥壽春相距甚遠,再加上汝南,不是一兩個人可以守得住的,嘉只怕要留在這裡,可是公子隻身北上,我也放心不下,這可如何是好。”徐晃坐在椅子上半天沒說話,這是才道;“我和袁熙一起北上,先生不用擔心,就衝他給俺孃的十條珍珠項鍊,我保證沒人可以動他一根毛。”我笑道;“奉孝是擔心,沒人給我籌劃行軍作戰的大事,對不對。”郭嘉沉重的點點頭,正要開口,突然有人進來說道;“報——二公子,合肥令顧雍求見,說是捉到了兩個奸細,請公子審問。”
我大吃一驚;“誰?合肥令是誰——顧雍——我的媽——奉孝,我無憂也。”
顧雍,我認識他,這人是蔡邕的徒弟我的師哥,小時候我記得他爲人少言寡語,一天說不了兩句話,不過只要說出一句,往往會受到老師讚賞,可以說一語中的,資質在我和大哥袁譚之上。他從不喝酒,嚴厲正大,爲人又臭又硬的就像是茅坑的石頭,原則性強的不得了,打個比方說,你要是敢說上一句孔夫子的壞話,他能跟你拼了老命。
我立即對郭嘉道;“奉孝,快,隨我去見師哥。”徐晃突然站起來,攔住我道;“我說袁熙,你不是經常說自己是什麼狗屁左將軍,讓我給你面子嗎,怎麼今天不要面子了,他顧雍只不過是個合肥令和你的地位插了十萬八千里還要遙遠,他不來見你,你去見他,你有病吧。”我心想公明你那裡知道,如果我不去見他,他有可能就跟着孫權跑了,將來以後可是東吳的丞相呢。郭嘉也有些遲疑,我立即道;“沒關係,我們小時候感情好的不得了,我一直把他當作一家人看待呢。”心想,老子從三歲的時候,就知道他以後要做東吳的丞相,怎麼會不對他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