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傢伙到現在不知道我是誰呢,還一口一個將軍的叫着。我自我介紹一下;“在下是大將軍袁紹之子,袁熙。既然單于願意降我,這印綬我就笑納了,以後絕不可在欽犯我邊界。”我心想,殺了他們還真不行,看看這荒涼的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派誰留下駐守。等我走了,還不知道又有哪個草原民族趁勢崛起呢,還不如把樓班留在這裡,這小子殺了自己的弟弟,肯定是衆望難歸了。留在這也沒什麼大作爲,就當個擺設也好。否則我屯兵再此,好處不見得多少,還得天天從幽州輾轉運糧,勞民傷財,不合算。賈詡顯然是早看到了這一層,頻頻示意我善待樓班。樓班很感動,似乎沒料到能有這番待遇,他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出城的。只求我不要禍害城裡的MM纔好!!他挺會憐香惜玉的,真可謂,愛民如妻?!
烏桓的王庭建築,有些偏於西域風格,到處是五彩斑斕的圖畫和複雜圖案組成的窗格子。還有穿着暴露的MM。我在廳中坐下來問樓班,因何殺死蹋頓,一心投降。
樓班面露痛苦之色,能臣抵之嘆氣道:“此事,原怪不得王子的,是蹋頓首先想要殺他的。。沒想到失手戰敗,自己卻死了——”
原來蹋頓戰敗後,害怕樓班趁機奪權,在路上,便和蘇樸延商議,除掉樓班,誰知這話被能臣抵之聽到了。能臣抵之憎恨蹋頓殘暴,上次那小子還要打自己?報告了樓班。於是樓班先下手爲強,趁着蹋頓熟睡的時候,於營中斬殺,然後召集衆將宣佈,蹋頓此次戰敗,成了烏桓的千古罪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衆將一聽,人家哥兩兒內訌,勝者爲王,而且樓班是嫡子,本來應該繼承單于之位,加上蹋頓一向不得人心,就一致通過了,樓班先生就此當選。之後,他就準備投降——‘皇軍’啦。
我聽得心中一陣嘆息,不住的重複着曹植的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大軍出城,樓班相送五十里,聲稱永不再反,烏桓騎兵從今日起勢力不過白狼山。白狼山以南,盡歸幽州,絕不染指。
清晨,急驟宏大鋪天蓋地的馬蹄聲通過白狼山最後一道山口,進入平地草原。衆人主張,過河休整,等待雨季過後,在返回幽州。我堅決反對,官渡的危急形勢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此刻已經是六月中,官渡戰敗,應該是在九月初,等在這裡,根本不可能。全師通過來路——盧龍塞,也要二十天以上,那就是七月中,應該能趕得及。但,無奈天不遂人願,五萬大軍剛渡過淩河,草原上便颳起了大風,空中響起一陣毀天滅地刺穿耳膜的雷聲。所有的烏桓騎兵臉色瞬間變的死灰。田疇大驚失色,只有他知道草原上奔雷閃電的威力,嘶聲狂吼道;“快,快下馬”大家不明所以,紛紛想這,田疇真是膽小鬼,打幾個雷,就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沒用。大家都是中原人,不知道草原驚雷的威力——
田疇慌里慌張的提馬過來,對我喊道;“公子,快命令全軍將士下馬,不然就來不及了——”我雖然不理解,但看他如此緊張,又知道田疇是個精細之人,絕不會虛張聲勢。立即命令傳令兵,讓全軍下馬。
暴雨說來就來,狂風捲起黑沉沉的烏雲,以無與倫比的高速,席捲整個草原。一炷香前,還是晴空萬里的碧雲天,轉瞬便被黑霧般的濃煙所覆蓋。一團團的積雨雲,就像是一座座崇山峻嶺。。衆人頭頂不時發出轟隆隆的天庭吼叫。狂風中的烏雲變成青色的升騰火焰,火焰中夾雜着一條條亂竄的金蛇。一道道的電光,就像天使大遷徙,也像天地之間的河流,更像山裡七拐八彎的小路。三四道閃電在天空積蓄了足夠的力量,突然從那積塵般厚的黑雲中脫穎而出,散落到草原的上空,緊跟着一聲暴喝似的奔雷,差點傾覆了大地。十幾個還沒有來得及下馬的中原兵,一下子被三四道狂舞的金蛇擊中,轟轟隆隆的幾聲連珠爆響,連人帶馬,全都化成灰燼,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我嚇傻了,不論是前生今世還從未見到過大自然如此的偉力。田疇不顧個人安危,站起來大聲喊叫;“趴下,全部都趴下。”聽到的人立即趴在地上,聽不到的,看到別人都這麼做了,也跟着趴下。天空中的雷聲更大,閃電更加密集。就像是數萬天神站在雲端,不住的向凡間射出金色箭矢。一覽無遺,毫無遮掩的草地上颳起的大風,足足可以把人馬拋飛出去。很多士兵都抓緊了地上的茂草,抵擋大風的煽動力。我眼前的幾匹匈奴戰馬,一下子被掀翻在地上,摔得再也站不起來了。。
轟轟,又是幾聲驚雷,天空以鋼珠般的暴雨爲箭矢,向草地狂瀉下來。我趴在地上,感到狂猛洶涌的大風席捲夾雜推動着雨滴,使脆弱的草地,劇烈的震顫着。我的身體顛簸着傾斜着,彷彿隨時會被吹走,又像是在一陣陣海浪中被來回拋跌。風的作用下,一串串雨簾,就像無數條鞭子抽打着我軍將士的身體。讓所有人都感到一種無法逃脫的滅頂之災。
還好,草原上的大風來得快去的也快,黑沉沉的烏雲,隨着颶風在盞茶時間裡飄向遠方,雷聲和閃電也變的稀疏。但大雨依然傾盆如注,絲毫不減,沒用半個時辰,已經在地上積起齊腳腕的雨水。田疇看了看,天空由烏黑轉成淡黃,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扶起我道;“公子,雷電雖然過去了,但,看着雨勢今天只怕是停不了了,要想辦法安營紮寨,不然士兵都要生病了。”文丑也跟着站起來,接着命令親兵去傳令,讓大家都起來,冒雨下寨。
士兵們在大雨滂沱之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營寨搭建好了,便鑽進去避雨,順便把衣服脫下來晾曬。。所有的東西都被打溼了,沒辦法生火,所有人都苦不堪言。到了晚上,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帳篷裡已經水漫爲患。我冒雨去見田疇,問他這雨何時能停。田疇看了看天,苦笑了一聲道;“照我看,差不多要兩天。”我登時傻了,兩天——大雨在兩天之內,不停肆虐,毫不停歇,一直保持着強勢。士兵們沒法生火做飯,只能把乾糧來生吃。刀槍劍戟上不約而同的在浸泡中生出鏽跡斑駁。周倉整天站在帳外齊膝深的水中,指着老天大罵,氣的老天,好幾次下決心,用雷電劈他,但都被他躲過了。
兩天後,大雨停歇,齊膝的雨水,開始迅速的順着坡勢流入淩河,使得淩河水位在一天中暴漲二十幾尺。草原上根基稍微淺一點的茅草,也被雨水順帶着送入河中,整條淩河,成了碧綠的顏色。
雨雖然停了,但積水太深了,根本就不可能行軍。士兵也有很多生病的,於是還不能走。又過兩天之後,腳下的雨水流盡,士兵開始晾曬衣衫,埋鍋造飯。重生一般的歡呼着。太陽首次在天空中露出笑臉。。但經過了這幾天的折磨,無論是士兵還是將軍,人人都面有菜色,暗黃沒精神。軍營中開始有怨言出現。我派了人去盧龍塞探路,回來的人說,盧龍塞道路被雨水衝起的黃沙堵住,一時之間難以清除,很難通過,需要調動大軍清理。郭嘉在我身邊聽到這話,咋着嘴道:“公子,我們必須停下來休整了,否則士兵們會有極大怨言于軍不利。”我雖然急的要死,可是老天要跟我過不去,也沒辦法,便下令休整。騰出時間,讓大家曬衣服的曬衣服,做飯的做飯,看軍醫的看軍醫。等到情況稍微好一點,已經是三天過去了。探路的人第二次回來,說的和第一次差不多。仍然是道路泥濘無法通過,似乎比來的時候更加糟糕了。我皺緊了眉頭說了一句;“不能再等了,明天中午,吃過飯,立即啓程,不得有誤。”衆將官見我下定了決心,也不敢再說什麼。都拱手告退,去安排啓程。昌豨的手臂經過這幾日的手臂明顯好轉了,來看過我幾次,一同和大家議事。
吃過了午時的戰飯,大軍準時啓程。號角聲再次漫卷草原。三四天下來,草地上仍有雨水的痕跡,但大多幹涸了。。踩在上面軟綿綿的挺舒服。但我卻知道,出了這片草地,大家就舒服不起來了。出了草地,便是黃沙漫漫。來的時候,天氣不錯,也沒有颳風,這段地界倒是沒造成太大的麻煩。但是經過雨水沖刷之後,黃沙變的泥濘鬆軟,一不小心,就會跌進天然的陷坑中去,死於非命。騎兵通過就更加困難。光是馬匹就死了幾十匹。進入柏檀之後,大家又發現,原來的谷口,已經被黃沙堵住,需要工事兵清理。清理這些黃沙,出動了兩萬人,足足的用了一天時間,才告暢通。晚上便在山中紮營,就這樣一天又過去了,這樣從六月中一直就拖到了七月初,還沒出柏檀。我和田疇算了一下,由於下雨,山體肯定又有不少滑坡,邊清理邊行軍的話,至少也要比預期的十五天多走上七八天的路程,大概要二十三四天才能出古北口濱海道。這樣等到了幽州就是七月月底了。
我心急如焚,腦門上不時的冒出陣陣冷汗。着急也沒用,路,還是要一步步的走。還是步兵在前,騎兵在後,大隊迤邐緩慢的通過這五百里險要山麓。。像來的時候一樣,經過重重險阻,和田疇計算的差不多,經過大約二十五天時間,大軍進駐右北平。還好,我見到閻柔一問,說前方官渡還在相持階段,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太具體的他也不太清楚。我稍微放了一點心,於是對閻柔這些日子勤勉守城的戰功做了嘉獎。不過我手中無權,沒權利奉上,只好隨口許給他十個**。先欠着,以後再說。閻柔長的慈眉善目,一副書生本相,喜歡穿長袍,帶文士巾,一點也不像個帶兵的大將,不過我知道,在三國時期,這樣的儒將,登峰造極的可不在少數,比如說,江東陸遜還有曹軍鍾繇,甚至諸葛亮等等。八月初,大軍休整完畢,我重新任命馬延爲漁陽太守趙犢爲易京令又派人去薊城接來了師姐蔡琰,準備第二天啓程回冀州。留下一萬步兵給閻柔和鮮于輔守城,幽州六郡五郡以平,就準備回冀州下官渡和曹公會獵爭雄。
誰知此時范陽太守‘牽招’又送來急報,說,黑山賊張燕、於毒進犯,已經出兵攻陷方城、高陽大軍繞過漁陽,直插右北平大路,進逼河間,切斷我軍回軍必經之路。我急切間暴跳如雷,命令牽招不惜一切代價把方城,高陽給我奪回來。。賈詡諫言;“張燕,於毒目的不在范陽,看來是受了曹操蠱惑特地阻擋公子歸冀州。攻高陽和方城一來爲了借道,二來只不過是掩人耳目也。”
我氣的要死,心說,張燕張燕,老子一向在心裡佩服你是個英雄豪傑,沒想到你在這個時候跟我搗蛋,豈有此理。郭嘉和賈詡都在身邊,我劈頭蓋臉的嚷道;“你們有沒有注意,看,怎麼把這個‘張鳥’趕回他老家去。”這是田豐正好一步進來,大聲道;“公子,張燕這次傾巢而出,馬步兵共計十萬之衆,已經在河間道下寨,擋住大路,不讓我軍通過,這可如何是好。”郭嘉瞭解我的心思,當即道;“張燕於毒,黃巾餘孽,一向不得人心,部衆雖有十萬,但真正的精兵至多四五萬,其餘的都是烏合之衆,本來並不足以阻擋我軍精銳,難就難在公子此刻心念官渡,無心與戰,這就要想個速戰速決的萬全之策了。”田豐嘆道;“張燕也是看透了,我軍不可能和他纏鬥,纔敢這麼大大咧咧的,跑到河間去的。如果我們和他交戰,一定會顧此失彼,勝負先不說,就是耽擱時日讓人着急。。”
賈詡突然眼珠一轉道:“詡有一計,可破張燕。”我心想,關鍵時候還是頭頂生瘡腳下流膿的壞種腦子好使,立即道;“文和先生快說,袁熙洗耳恭聽。”賈詡嘿嘿笑道:“我以前在董卓軍中曾經見過於毒,今次請命,去於毒寨中,憑三寸不爛之舌,說於毒來歸降,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我心說,你去死吧,你是去說服他來投降,還是去投降他呀。
“不妥不妥,此計太過兇險,袁熙不可一日無文和先生在身邊,此計萬萬不可行,我們還是從長計議。”賈詡心裡嘆氣,這小子看的太緊了,想逃跑都沒機會。既然跑不了,就只能幫他了,再給你一條毒計吧。
“公子,賈詡還有一計。”賈詡咳嗽着說。我笑道;“文和先生果然厲害,說來聽聽。”我以爲他又想趁機逃跑了。
“此計暫時不能說破,要等到了河間才能言明。”賈詡挺神秘,搞的跟零零七差不多。我雖然懷疑他的忠心,但計謀卻毫不懷疑,點頭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立即開赴河間。”郭嘉道;“對了,方纔田疇來過,說要見你,不知道公子有無空閒。”“有有有”,我連聲答應,跟別人沒有跟他肯定有,這也是個寶貝呀,帶着他,跟帶着氣象臺和地圖沒什麼區別,我可不能丟了,一定要高薪聘請。不過我他媽的自己也挺窮的,高工資還真是給不起。欠郭嘉的二百兩銀子還沒還呢。
田疇一見到我,立即迎上來,笑呵呵道;“公子,你來了,我本來要去見你的,可是你正在忙。”我打斷他的話道;“先生,見我不知有何要事。”其實我也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心想,遼西歸我了。田疇突然跪下來道;“遼西太守田疇特向公子請降,自此願意聽憑公子號令,遼西一郡之地,盡歸公子調遣。”
“子泰,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我與子泰同生共死患難多日,實在是兄弟手足也,你以後可千萬不要跟我行這樣的大禮,我們以朋友情誼,同創大業,如何。”
“公子爲人豁達,英勇無敵,能夠和士兵同甘共苦,又不嗜殺,能體恤百姓,田疇此生能夠遇到公子這樣的主公,可謂死無憾矣。”田疇很感動,把好話說了一籮筐。他拍的馬屁,我比較受用,因爲這人不是誰的馬屁都拍。拍的頻率也很低。我笑道;“都說了,以後是兄弟嗎,老田,我以後打仗可是少不了你這個地理通,你可一定要幫我。”田疇垂淚道;“敢不效犬馬之勞。”田疇說完了,立即補充了一句;“只是,目下遼西經常受到公孫康威脅,這些日子裡,我不在郡中,公孫康賊子,定然又虎視眈眈,所以疇請先回遼西,爲公子守此疆域。”
“公孫康——他孃的。”我睚眥欲裂,咬牙切齒的,跳腳,就像跟他有深仇大恨。本來就有深仇大恨,不過現在還沒發生呢。他媽的,把老子的頭顱砍下來空運給曹操,我要不宰了你,把腦袋當尿壺,就不姓袁。田疇一看我這麼激動,還以爲我害怕,立即表態道:“公子放心,公孫康雖然殘忍狡猾,但這些年對我遼西卻是無可奈何。我這就回去,保管讓他不能前進一步。”我點頭,拉着他的手道;“公孫康疥癬之疾,曹操纔是心腹大患,老田你等我收拾了曹操回過頭來,在收拾他,此刻你就先回去防禦,省得他惦記的睡不着覺。”
田疇苦笑道;“不瞞公子,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宿舒已經整頓了兵馬,只等向公子辭行後,就要離去。”我把田疇送出去,看着他和宿舒在城中集結兵馬,然後迎着夕陽,開城而去。又跟出城,和兩人拱手話別,然後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