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藥之後,太后沒有立即睡着,不過眼睛也閉上了,連看都懶得要看他一眼。
“太后,等哪天有機會了,我一定將皇宮裡那個假貨給抻下來,讓你重新坐回那個位置。到了那時,你我永不分開。”
說着低頭輕輕趴在她的身上,鼻子還一抽一抽的。
趁他不注意,太后將嘴裡原本吞下得藥丸偷偷的吐了出來。
“太后,你也出來了這麼長時間了,你那皇帝兒子居然到現在都沒察覺他的娘已經換人了,你心裡就不難受?”
魏公公專挑讓人心肝肉疼的話題來問,只怕哪句話不夠讓人鬧心。
太后眼神變黯,臉上的表情就是一僵。
“好啦,你好好休息吧!相信用不了多久,你我的好日子就來了。”說完,大手輕撫她的臉頰,“乖乖的等着我。”
話落,將牀幔一放,揚長而去。
他走後不久,啞婆子就端着一盆清水進了房間。
將牀幔綁好之後,啞婆子彎身要解太后的衣服。
她以爲太后是睡着的,也不防備,誰承想,她剛碰到太后的衣衫,太后就睜開了眼睛。
“啊!”
啞婆子嚇了一大跳,身子猛地向後退,一不小心就將放在旁邊的水盆給踢了。
稀里嘩啦的,盆子翻了,裡面的清水撒了一地。
“啊!啊!啊!”
啞婆子瞪着眼珠子,滿臉的怒容,好像很不滿意太后猝不及防的醒來。
太后撇她一眼,慢慢的撐起上半身。
“閉嘴,吵死了!”
常年的高位,讓她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威儀,啞婆子哪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嚇得傻愣在原地。
“要想活命,就趕緊閉嘴,再多發半點聲音,你就永遠不用說話了。”
根本就不用想,太后威脅起人來也是一套一套的,連眼都不待眨巴的,而且她都不想想自己的處境,到底有沒有威脅人的資本。
你還別說,這招還真管用,啞婆子還真就不敢發聲了,瞪着黃眼珠子,瑟瑟縮縮的站在一邊。
太后坐起來之後,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衝着空氣就喊了一嗓子,“本宮知道你在,既然已經來了,那就不要躲躲藏藏的了,本宮有話要跟你說。”
啞婆子一聽這話,以爲身後有人,趕忙慌慌張張的四下張望,可是看了半天,連條鬼影子都沒看見,於是疑惑的轉身再次看向牀上的太后。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一個人影一閃,隨即“撲通”,啞婆子昏倒在地。
“她是個可憐人,平常照顧的本宮也不錯,不要傷害她。”
太后根本就不詫異會出現這樣的結局,平靜淡然的說道。
“想不到太后也有心慈手軟的時候?真是難得啊!”濃濃的諷刺毫不掩飾。
太后眼皮微沉,臉上閃過片刻的哀傷。
“今天你來,本宮想跟你做筆交易。”
“交易?哈哈哈!太后,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現在的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談交易?你拿什麼來跟我談?”
太后說話不好聽,來人說話更毒,一字一句毫不留情,**裸的諷刺加打臉。
太后也生氣,反而笑微微的說,“你放心,既然本宮能提出來,自然就有足夠的資本跟你談。”說完冷靜的看向對方。
來人愣了一下,“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你又能拿出什麼交易的資本?”
太后聽聞此言,長鬆了一口氣,“本宮已經這樣了,回不回去,意義已經不大。如果有可能,本宮反倒不想回到那冰冷的四角宮牆了,反而想要找處安靜的所在,清清靜靜了此殘生。”
這話說的真切,倒不像是假的。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跟我談的交易,好辦!權當我做善事,免費幫你也可以的。”
太后搖搖頭,“謝謝你了,不過這並不是我心中所願。我希望你能扶持太子即位,並且確保皇上全身而退。”
來人一愣,臉上閃過詫異,“哦?你居然希望太子即位?難道這些年你對他的打壓和忽視都是假的嗎?”
太后臉上閃過慚愧,“本宮以前確實做的不好,也委屈太子了,不過通過哀家自己這件事,我也算是將所有的皇子看透了,他們中間若是說誰有資格當皇上,那就只能是太子了。”
“況且如今皇后只得了一位公主,以後勢必會繼續支持太子,太子也不算是人單勢孤,相信在皇后的輔佐和教導之下,太子一定能成長成一位開明的君主。”
“你讓我做的事情太大了,我要看看你的籌碼,否則我憑什麼替你以身涉險?”
話雖如此說,但是口氣卻大變樣了,顯然並不排斥太后的提議。
太后見他能如此說,心裡已經有了八成的把握,這筆交易能成,於是笑着從頭上拔下一個鳳凰金簪。
太后朝他笑笑,然後使勁一擰鳳凰頭,簪子立馬一斷爲二,一把精緻的小鑰匙從裡面掉了出來。
太后將小鑰匙撿起來,遞給他。
“這是通寶樓金庫的鑰匙,上面有他們的行號標記,你可以看看。”
說完一使勁就朝着他丟了過來。
來人眼神微眯,一把將小鑰匙接住,然後狠狠的攥在手心。
“能在通寶樓有把金庫鑰匙,這裡面的銀兩肯定不能是小數目,這個不用本宮說,你可能也清楚。不過從今天起,這金庫鑰匙就是你們的了,只要你們能幫我達成這個願望。”
太后說的很肯定,而且好像她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似的。
“殺頭掉腦袋的事情,你居然覺得用銀子就能解決,看來你還是太不將人命放在心上了。”
來人冷哼一聲,臉上的神情冰冷異常。
“這把鑰匙,我不稀罕,你自己好好收着吧!”
說完一揚手,直接將鑰匙丟在了她的身上。
太后神情微慌,“你不要生氣,我沒別的意思,現在我剩下的就只有錢了,實在是拿不出什麼其他的東西與您交換,還請你不要惱怒。”
太后想不到這麼多的銀子在眼前,對方居然不心動。
“你說的不假,你現在還真是窮的除了錢啥都沒有了。看在你如此可憐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幫你一回吧,不過再幫你之前,我還有一個要求。”
“你說。”
件事情終於有了轉機,太后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刻也不願撒了。
“我要你的太后印章。”
“什麼?”
太后這次是徹底的驚訝了。
“怎麼你捨不得?”
太后愣了半天,最後身子一跨,“罷了,罷了,皇宮都不打算回了,要那印章還有什麼用處?你若用,那就拿去吧!”
說着從自己貼身衣衫之中將一個很小的玉盒取出來,遞給對方。
來人將玉盒接過來,打開一看,見確實是真的太后印章,於是開心的裝進懷中。
“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幫你做到的。”說着將小鑰匙也收好,再不耽擱,轉身就要離開。
“哎,你等等!”
剛一轉身,太后就將他喊住了。
“難道你後悔了嗎?”
“不是,你誤會了,既然已經決定這麼做了。我怎麼會後悔?我就是想求你將啞婆子救醒。她人不錯,我不想傷害她。”
來人看看地上的啞婆子,再看看牀上坐着的太后,最後緩緩地蹲下人,在她的頭部輕點了兩下。
“她很快就能醒過來,而且對於剛纔發生的事情,也不會記得很清楚,她只當是做了一場夢,你不用太過緊張了。”
太后點點頭,然後一瞬不瞬的盯着地上的人。
來人愣了一下,隨即飛身離開,太后也趕忙躺下。
他離開後不久,房間就有人敲門。
正是這敲門聲讓本來昏昏沉沉的二人清醒過來。
啞婆子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看看滿地的清水,再看看牀上“睡着”的太后,趕忙小跑着從新去打水。
她以爲自己剛纔是一不小心摔倒了,根本沒意識到實際是被人敲昏的。而且她還相信自始至終,牀上的太后根本就沒有醒過來。
一開門,居然發現是魏公公去而復返。
啞婆子慌慌張張的趕忙彎身行禮。
魏公公一見她渾身溼漉漉的,不自覺的就皺緊了眉頭,身子一錯,直接越過啞婆子就進了房間,然後直奔牀榻而去。
啞婆子畢竟是心虛,有些緊張的跟着回來。
魏公公來到牀邊之後,發現太后還在安靜的睡着,這才鬆了一口氣。
隨即轉身,黑着一張臉,低聲呵斥,“跟我出來。”
說完,自己大踏步的先走出了房間。
啞婆子慌慌張張的跟在後面也出了房間。
隔壁房間裡,魏公公虎着一張臉坐在椅子上。
“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弄得渾身溼噠噠的。”
這啞婆子他用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是個利索的,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情,直覺的他就覺得這中間有貓膩。
啞婆子“撲通”跪倒在地,嘴裡嗚嗚的說着,手也不停閒的比劃着。
魏公公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等啞婆子比劃的不比劃了,魏公公又盯着她的眼看了半天,這纔開口,“你說你剛纔不小心失手摔了絞,這才弄得渾身溼噠噠的,對嗎?”
啞婆子聽了,點頭如搗蒜。
魏公公有些不相信,又盯了她好大一會子,但是見她除了緊張,沒有什麼心虛的模樣,這才放緩了神情,“以後伺候夫人要小心,知道嗎?這樣的事情發生一次,我暫且原諒你,如果再有下次,你也就不用在這幹了,知道嗎?”
啞婆子趕忙彎身磕頭。
“好啦,你去打水吧,我也就走了。”
說着,站起身來,再次離開。
啞婆子目送魏公公離開之後,後怕的拍拍胸脯,然後忙不迭的再次去廚房端水。
再說魏公公,爲什麼又去而復返呢?難不成是他發現了什麼異常?實則不然。
他離開四合院之後,並沒有直接回莊園,而是四處溜達了溜達。但不知道怎地,今天不論如何都靜不下來,總感覺莫名的煩躁,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似的。
爲了安心,他最後還是決定再回來看看。
誰不承想,他這一回來,還真就讓他發現了問題,歷來手腳利索的啞婆子今天居然出了意外,將水撒了一屋子。
他剛開始也懷疑是不是真是不小心撒的,但是觀察了半天,愣是沒找出什麼破綻來,最後只能離開。
東方晨從四合院出來之後,沒有回繡衣坊,而是直接去了通寶樓。
不過他沒有走正門,而是直接從後門秘道進去的。
他進去之後,冷着一張臉,就直奔金庫而去。
來來往往的夥計見了他,都不敢跟他打招呼,而是遠遠地避着他。
不過也有腦子靈活的小夥計,一見他們的東方堂主氣不順,趕忙悄悄地稟報了通寶樓的主事之人。
章執事一聽是東方晨到了,趕忙撂下手裡的活計,小跑着來到後面的金庫。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