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峪內亂來的快,去的也快,百姓們還沉寂在災後的欣喜與失親的痛苦之中,琉峪國攝政王已經將整個皇宮控制住了。
而正是這段紛亂的時間裡,一隊黑色勁裝地輕騎從裴色關外策馬而來。
這次不知是昏睡了多久,桃小夭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牀上,嘴邊一聲輕吟,眼前立刻出現了一人,竟是若容,他驚喜地叫喚,“妻主,你可醒了!來人啊……”
若容在牀邊又說了好些話,可桃小夭並沒有應答,只覺有眼淚盈滿雙目,從眼角滾落下來。
不大會,牀邊恍惚有幾個人影匆匆走來,一隻手擷過她的眼淚,沾染指尖。
“小夭,好多了嗎?”玉鳴嬋貼心輕問。
“嗯……”桃小夭輕聲應着,失神的目光裡凝聚着朦朧水光。
司徒雲岑懊悔的低着頭:“小夭,是我對不起你……”
“過去了,就別再提了……”桃小夭用黯啞的聲音打斷了他,“我不怪你,也不怪你們瞞着我。”
百里兮會阻止天災這件事,她是知道的,可是他們,並沒有一個人明白地將這件事情會發生的結果告訴她,百里兮……也許會死。
玉鳴嬋聽她語氣平淡,一時拿不準她心裡所想,正欲開口,便聽桃小夭道:“我沒事了,你們讓一個人靜靜可以嗎……”
“小夭……”司徒雲岑眼裡有掙扎之意。
“就一小會。”她語氣平靜中帶着懇求。
“讓她一個人靜一靜罷。”玉鳴嬋會意地打斷了欲言又止的司徒雲岑,將他帶出了門外。
身後的若容替桃小夭沏了一杯茶水來,又柔聲寬慰道:“妻主,你千萬莫要爲難了自己,若容會心疼地……”
桃小夭呆滯了一瞬,才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別擔心。”
若容見她臉色平靜,這才放心的從房裡退了出去。
桃小夭小口小口的將水嚥下去,之前哭了許久,喉嚨乾啞得有些發疼,可是心裡的疼痛又可用什麼去化解呢?
百里兮死了,死得那麼的突然,在她以爲歲月靜好的時候,如一顆巨大的石頭,在她心裡掀起軒然大波,曾經那些與他的美好記憶化盡化成了最鋒利的刀割在心口上。
疼痛難以附加。
百里兮……你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鬼面神醫嗎?如何這麼輕易的……就死了呢?
“百里兮……”眼淚又一次不爭氣的淌了出來,百里兮這個名字,當初是輕快,如今卻是沉如重負。
桃小夭獨自怔愣了半晌,竟鬼使神差的將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她彎下腰,將那破碎的碎片拾起,緩緩地、一點點地朝手心劃了下去。
這時門突然開了,風塵僕僕趕來,連盔甲都沒來得及脫下的凌樂清出現在門口,見到眼前一幕,心中頓時驚駭,來不及思索,衝上前便將桃小夭手中的碎片奪下,低喝道:“桃小夭!你這是做什麼!”
他旋即俯首,舔去了她手上地流出的血,一邊用力撕扯下牀幔上的布條,快速地包紮上她的傷口。
桃小夭空洞的目光好容易才找回焦距,低喚他,“凌樂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