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到,準備行刑。”隨着神行太保戴宗陰冷的聲音響起,劊子手上前驗明正身,將石秀和穆春背後的插標取掉。
劊子手提起酒壺狠狠喝了一口,然後全數噴在鬼頭刀上。此刀在噴上了酒,在光線的映照下寒光四射,叫人不寒而慄。臺下圍觀的百姓們瞬間停住了七嘴八舌,現場幾千人的場面竟然安靜下來,甚至靜得掉一枚針都能夠聽得見。
戴宗帶着猙獰的笑容對石秀說道:“你不是說會讓我後悔嗎?現在你馬上就要人頭落地了,怎麼沒見我後悔?你到是讓我後悔呀!”他咬牙切齒的模樣,活像地獄的閻羅王。
石秀輕蔑地回道:“你有兄弟嗎?你知道兄弟之間的情誼有多深嗎?”
他看着戴宗迷離朦朧的眼神笑道:“你不懂,你永遠不懂。像你這樣一心鑽進錢眼的人,永遠只會是孤家寡人,永遠也不會懂得爲兄弟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就算是閻羅殿也敢闖一闖的義氣!”
戴宗聽得是渾身冷汗直冒。他環顧四周,滿滿都是官兵百姓,猛然覺得脖子一冷,難道會有人前來劫法場?
想到這裡,他捂着肚子跑到黃文炳面前道:“老大,昨夜吃了辣椒,現在肚子疼得厲害,我去解手馬上回來。”
“放屁,馬上要處斬犯人,你卻要解手,當法場是兒戲嗎?”黃文炳大怒。
戴宗渾身顫抖着,他彎着腰彷彿痛得無比難受,“老大,我實在是憋不住了,再不去解手怕是要拉在褲子裡了。”
“丟人,簡直太丟人了。”黃文炳把鼻子捂住揮手道:“快去快去,別把這裡給污染了。行刑由我親自指揮,衆人準備好。”
戴宗像聽到赦令般開心,一個箭步便跑下刑臺,瞬間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這個狗東西,做事不積極,跑路比兔子還快。”黃文炳搖搖頭道。
他站起身來,大聲道:“時辰已到,開始行刑。”
劊子手舉起鬼頭刀,瞄準了石秀和穆春的頭顱。
鬼頭刀寒光閃閃,劊子手目光狠狠。現場一片寂靜,黃文炳似乎已經從石秀和穆春身上看到自己的遠大前程。
可是這一切都被一聲大喝打斷。瞬間,鬼頭刀失去了光華,現場一片喧鬧混亂,黃文炳光明的前景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末日的降臨。
“秦家莊園所有好漢全數在此,閒雜人等給我讓開!”秦楓一聲大喝,打破了現場的寂靜。
兩支箭矢精準射出,兩個劊子手應聲而倒。
“兄弟們,給我殺!”隨着楊雄舉起鮮紅旌旗,現場沸騰了。
無數百姓裝扮的好漢抽出兵器和官兵廝殺起來。
北面,混江龍李俊、催命判官李立、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領着兩百士兵衝殺過來,和官兵混戰在一起。
南面,秦楓、李彩霞、病關索楊雄、病大蟲薛永領着兩百精兵正面和官府軍隊交鋒,雙方攪殺在一起,頓時是血肉橫飛、喊殺聲震天。
西面,黑旋風李逵、沒遮攔穆弘、船火兒張橫、浪裡白跳張順領着三百軍士猛衝過來。所到之處李逵雙斧翻飛,根本無人能擋。很快便殺到行刑臺上。
李逵第一個衝上行刑臺。他雙斧一揮,石秀和穆春身上的繩索立刻斷裂。他們立刻站起身來,撿起已經斷氣劊子手的鬼頭刀,徑直衝向知府黃文炳。
黃文炳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他立刻高喊道:“快、快給我擋住,殺了這些反賊。”
早已佈置在他身後的精兵強將立刻列隊向前,朝着一幫好漢逼過去。
“這樣還不夠,無爲軍的救兵快來相助!”黃文炳從袖口中掏出一支響箭狠狠一扭蓋子。一道火光立刻沖天而起,伴隨着‘跐溜’刺耳的響聲,這簇火光在半空中綻放出七彩煙花。
“瞧,求助的響箭升空,看來江州法場出了大事,我們快去救援。”駐守在潯陽江邊的官兵看到了求助信號,立刻組織起隊伍,準備火速救援。
“不好了,大人你看江對岸!”士兵伸手指着潯陽江對岸的無爲軍。只見無爲軍燃起了熊熊大火,濃煙冒起幾十丈高。
領軍的將領遙遙一望,依稀看到無爲軍城外城內一片混亂,還伴着隱隱的喊殺聲。
“遭了,有人攻打無爲軍!”將領驚了一下。
要知道無爲軍本就是個小縣城,守軍不過八百。現在他們五百人因爲支援江州,縣城就只剩下不到三百老弱病殘,簡直相當於一座空城。
而且不但自己的前程縣令老爺在城內,自己連同所有軍士的一家大小都在無爲軍。現在那裡遭到了攻擊,江州這邊也在請求援助,真是讓人左右爲難。
“還等什麼,再不回去無爲軍就要失守了。”
“我們的一家老小都在城裡,要是有個閃失誰負責?”
“江州的事情他們自己負責,管我們屁事!”
“再不下令,我就自己游回去!”
……
看到軍心已亂,所有人只想回無爲軍,根本不願救援近在咫尺的江州。將領也只有嘆息一聲道:“大家可要爲我作證,不是我不願意救援江州,而是無爲軍被賊軍攻打,我們必須回援。”
所有軍士齊聲道:“回援無爲軍!”
戰船起錨,所有人撤出營寨上了船,緩緩向無爲軍而去。
俗話說北人騎馬南人乘船。這無爲軍的五百軍士駕駛着戰船在江上快得離奇,不過半個時辰就抵達江岸對面。
軍士們看到冒着濃煙的城池,聽着呼喊聲震天的嚎叫,見到正有一支隊伍猛攻無爲軍。他們也顧不得什麼排兵佈陣,一窩蜂地衝下船往城門邊涌。
“兄弟們快衝,我們擊敗賊兵好救援家眷呀!”
“對,殺退他們這幫烏合之衆,好升官發財!”
他們看到攻城的隊伍不過稀稀拉拉百人而已,而且大多老弱病殘。所有人頓時來了精神,都想衝鋒在前,搶第一功勞。
看着混亂的隊形,還有求功心切嗷嗷直叫的士兵,領兵的將領也是無可奈何,只得跟着隊伍走。
“賊人,還想往哪裡跑?今番就是你們的死期!”一聲斷喝如炸雷般響起。九紋龍史進領着兩百軍士從左邊猛衝過來,將官兵隊伍攔腰截斷。
“還有我們呢,看你們怎麼死!”跳澗虎陳達和白花蛇楊春領兩百精兵從右邊衝殺過來,將本來已經混亂的隊伍衝得七零八落。
“難道是天亡我嗎?”已經懵掉的領軍將領一聲哀嚎,被飛來的箭矢正中前胸,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