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弘聽了李俊的介紹,感覺到很好奇。他連忙問道:“這個趙虎犯了什麼罪,爲何會發配兩千裡?他後來又是怎麼到了這濮陽做兵馬指揮使?他是當朝武狀元,武功應該不錯,只是不知道行軍打仗、作戰佈陣的手段如何?”他的話語如連珠炮般發出,看來好奇之心非常強烈。
李俊呵呵一笑道:“你年紀不小,好奇心倒是很強。你也別急,容我慢慢告訴你。”
“這趙虎善於鑽營,又非常好色,平日裡特別吝嗇,因此衆多同僚對他都不太感冒,紛紛避而遠之。”李俊說道:“或許是這趙虎仗着自己的武功和權勢,竟然頭腦發昏,去強搶民女。糟蹋了之後將其殺死,扔於枯井之內。”
“太殘忍了,這種人就應該凌遲處死,流放兩千裡簡直是便宜了他!”穆弘嫉惡如仇,怒氣衝衝地說道。
李俊冷笑一聲道:“自古官官相衛,要公正懲處一個官僚談何容易?”
他說道:“被殺民女的家人爲了討回公道,是四處伸冤,到處告狀。可是這趙虎早有準備,大理寺也不受理,讓那家人是心灰意冷、萬籟俱寂。”
“那他是怎樣伏法的呢?”穆弘問道。
秦楓在中間聽着他們兩人的問答,只是靜靜聽着,沒有開口說話,更沒有表達自己的觀點和看法。
李俊擡頭望天想了想,然後說道:“據說是告狀的人無意中遇到了韓世忠,由他上報童貫,最後才勉強定的罪。”
秦楓眼睛一亮,這韓世忠不是歷史上有名的抗金名將嗎?不過他出名是在南宋的時候,北宋年代他不過就是個嶄露頭角的普通將官,鎮守西北,和西夏政權交戰,維護邊疆安寧。
這個受害家屬怎麼會找到西北去了,或者是韓世忠調配到東京了嗎?
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受害家屬是怎麼無意間遇到韓世忠的?韓世忠又是怎麼幫助他沉冤昭雪的呢?”
李俊見秦楓也忍不住開口請教,更加顯得得意洋洋。他說道:“這韓世忠在西北和西夏交戰取得了大勝,朝廷下令要重重賞賜,要對他連升三級。因此他到東京去述職,領取賞賜。”
“原來是這樣。”秦楓若有所思地點頭道:“那麼他們就在路上不期而遇,然後韓世忠正義凜然地要幫受害者出頭,幫他們打這場官司咯?”
“不錯,正是如此。”李俊說道:“他走在市集街口,見受害者家屬胸前繡着一個斗大的冤字,往來人羣熙熙攘攘,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過問一句。他動了惻隱之心,便上前相助,一直告到了童貫那裡。”
“所以童貫就查明事實,將趙虎發配邊疆兩千裡嗎?”秦楓問道。
李俊說道:“事實就是如此,不過中間還有個有趣的插曲。”
穆弘瞪大眼睛道:“什麼插曲,你快告訴我呀。別盡賣些關子,弄得我心急火燎。”
李俊說道:“剛纔我說過,自古官場官官相衛。要知道趙虎是禁軍教頭,隸屬於高俅統管,這童貫剛開始也不願趟這趟渾水。”
“這倒是,他不願意爲了這點小事和高俅交惡。畢竟同朝爲官,兩人相互勾結,做下了不少齷齪之事。”秦楓點頭認可李俊的話。因爲他深知,這朝堂之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私底下卻暗潮涌動。因爲政治上的鬥爭都是你死我活的,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哪個,說不定稍不注意就會觸碰暗礁,無緣無故地落得個身首異處、滿門抄斬。
李俊說道:“後來那韓世忠卻不管不顧,執意要爲受害者鳴冤,甚至要放棄朝廷的賞賜,用來交換兇手的伏法。”
“這韓世忠果然是條漢子,朝廷這樣的清官現在是越來越少,我敬佩他。”穆弘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李俊點頭道:“要說這韓世忠的確是個大大的好人,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童貫終於是良心發現,將趙虎繩之以法,發配兩千裡外的沙門島。當然,爲了懲處韓世忠以下犯上之罪,也將他連升三級的賞賜改成了只升一級。估計是嫌他麻煩,又將他送回西北邊疆,鎮守邊疆去了。”
日漸西沉,在這片遼闊的北方平原上餘暉淡撒,頗有一種蒼涼的意味。
秦楓安排隊伍在高地上駐紮,吩咐衆人就地休整三個時辰,四更時刻繼續出發。一定要趕在濮陽趙虎出兵前進入預定埋伏地點,將其截殺。
大帳之中,秦楓繼續着剛纔未完的話題。他問道:“那麼這個趙虎爲什麼後來又到這濮陽來當兵馬指揮使了?這樣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反而當了封疆大吏。這樣品行惡劣的人當了官,當地的老百姓豈非要遭殃嗎?”
李俊回答道:“他在濮陽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他是怎麼逃脫懲處的。”
“那你就趕快說,別在這裡磨嘰,聽得我內心就像在撓癢癢似的。”穆弘又忍不住插了句嘴。
李俊說道:“據說那趙虎將所有家當全部變賣,然後託關係進入高俅府內行賄。高俅就耍了個花槍,在刺配的路上將他召回,安排到了濮陽當這個兵馬指揮使。”
“這就叫做上樑不正下樑歪,朝堂之上的高俅如此,下面的趙虎當然投其所好。而且他到了濮陽之後還會變本加厲,那裡的百姓絕對苦不堪言。”秦楓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他這樣,對我們來說倒是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李俊和穆弘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在他們看來,趙虎的故事和他們即將展開的伏擊戰一點關係都沒有,怎麼對自己來說就是好消息了?
秦楓呵呵一笑道:“你們就等着瞧吧。這個趙虎如此目無法紀,他手下的軍士定然效仿之,個個都是作奸犯科不守規矩的兵痞子。這樣軍紀渙散的隊伍,又怎麼可能有戰鬥力?我們將與這樣的烏合之衆對決,難道不是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