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望着這個樣貌看似正義凜然的趙虎,從心底油然而生起一股厭惡。要說各爲其主,作爲對手他對張龍是尊重的,畢竟張龍是遵從自己的理想信念,只得對手尊敬。
可是這個趙虎,不但口出狂言,而且放出話來和他單挑,卻在打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跳出圈子,又讓手下的隊伍來羣毆,而且赤裸裸地是爲了金錢和權力。
這樣的朝廷將領,這樣的領頭人,帶出來的兵會是清正廉潔心繫百姓的嗎?這樣的軍官帶領的隊伍會對百姓秋毫無犯、會盡心盡力爲朝廷辦事嗎?
當然不會,他們已經掉進錢眼中了。
秦楓望着這羣渾身充滿貪慾的隊伍,嘆息着搖搖頭。這大宋是從根子底已經腐爛掉了,已經沒有當年太祖創業的那種青春激盪,沒有了充滿陽光的豪情,只剩下暮氣沉沉的朝廷,盤根錯節地官員裙帶關係,還有滿眼都是錢的朝廷官兵。
這樣的政權,這樣的朝廷,這樣的官府,一定會被百姓所唾棄,一定會被歷史前進的車輪碾壓得粉身碎骨。
面對着緊逼而來的敵軍,他一點都不緊張,也一點都不害怕。敵人被他剛纔偷襲一陣,又被衝殺一陣,損失了不下三百人。現在剩下的一千二百多人已經將他們團團包圍,包圍圈再逐漸縮小,妄圖將他們一網打盡,好用他們的頭顱掙取榮華富貴。
秦楓微微一笑道:“自古邪不勝正,今日你將我們團團包圍,難道以爲就可以生擒我嗎?難道就以爲可以穩超勝券嗎?告訴你們,絕對不能。因爲我是代表着正義的一方,你們是邪惡的一方。我們是替天行道,你們是自作孽不可活。”
“什麼!我們代表官府,代表朝廷,怎麼到你的嘴裡就成了代表邪惡的一方?你是不是吃錯藥頭暈眼花了,怎麼胡亂說話?”趙虎哈哈大笑道:“將死之人思緒混亂,說些胡話我也能夠理解,我理解啊!”
秦楓見對方在認真聽自己的話,於是立刻接上話茬道:“你趙虎算什麼東西,在東京的時候強搶民女被刺配兩千裡外的沙門島,靠着行賄才免罪到濮陽當個兵馬指揮使。你憑什麼代表官府、代表朝廷!你在濮陽作惡多端,搞得老百姓是天怒人怨,弄得滿城是雞犬不寧。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你還不知廉恥想代表官府朝廷。官府朝廷就是有了你這樣的蛀蟲,才把這錦繡江山拱手送人。現在外地窺視,內部混亂,所有人都想推翻大宋取而代之。事情到了這一步,難道像你們這樣的官吏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他義正言辭地滔滔不絕,所有人都在聽他說話,暫時沒有發動攻勢。趙虎也饒有興趣地聽他演講,看看他還有什麼把戲沒有耍出來。他已經將秦楓當做自己魚竿上的魚,落入陷阱的野獸,進入口袋的錢財,早晚是自己的。因此也沒有忙着收網,只是調侃着看秦楓怎麼表演。
秦楓心中卻非常興奮,非常欣喜。這羣烏合之衆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他剛纔朝外面瞄了幾眼,後面早已是煙塵滾滾,李俊和穆弘正急行軍趕往這裡。從揚起的煙塵看,最多不過一兩裡地。
他只需要再堅持一炷香時間,只要一炷香時間內敵人不發動攻勢,那麼等待敵人的就是一場混戰,一場屠殺,他和身後的敢死隊們就可以轉危爲安。
所以,秦楓仰天大笑道:“趙虎,你名字裡有個虎字,而且又是當朝武狀元。我原以爲你是條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可是沒想到,你卻是個縮頭烏龜。”
“哦,我又成了縮頭烏龜?願聞其詳。”這趙虎也真沉得住氣,被秦楓如此調侃竟然沒有生氣,連臉都沒有紅一下,足見這是個不要臉的主兒。也正因爲他不要臉,所以才能憑藉着拍馬屁平步青雲,甚至犯了重罪也被赦免,還被委以重任,派到濮陽來做兵馬指揮使。
秦楓冷笑着說道:“剛纔你明明口出狂言,要跟我單打獨鬥、決一死戰。可是一見打不過我,立刻跳出戰圈,又想讓手下兄弟們前來送死。你說你怎麼那麼慫?淨想着讓手下去犯險,你自己去摘落地桃子,我真爲你感到害臊。”
秦楓有意無意地挑唆趙虎和手下隊伍的關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向了趙虎。
“放屁,我是在讓兄弟們建功立業,爲他們尋找一條發財致富的道路。”趙虎氣急敗壞地大聲吼道:“你這個山賊,滿口胡話,妖言惑衆,妄圖離間我們官府內部的關係,簡直是其心可誅。”
他大刀一揮,怒吼道:“衆兄弟們,給我奮力向前,將這羣人剁爲肉醬!”他終於發怒了,而且是由心底的怒火中燒。剛纔秦楓對他言語上不斷擠兌,他心中非常惱怒,卻一直忍受着沒有表露出來。
雖然秦楓說的話語全部是事實,將他以往的老底當着以前多號手下的面揭穿。但是爲了不此地無銀三百兩,他還是咬牙切齒地忍受,還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他的心中在滴血,表面卻要展現出風平浪靜的表情,還要展現出自己謙謙君子的形象,真是煞費苦心。
可是當秦楓開始挑撥他和手下的關係時,他有些坐不住了。渾身冷汗直冒,內心惱怒無比。
畢竟這支隊伍是他一手拉扯起來的,不但費了許多工夫,也是他安身立命,今後升官發財的籌碼。若是被一個山賊幾句話挑撥得失去了軍心,那就很容易發生兵變,那麼他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他立刻下令進攻,要將這個可惡的秦楓斬殺當場。要將他所帶兵馬全數剁爲肉醬。
頓時,喊殺聲四起,嚎叫聲不斷。
可是,這喊殺聲和嚎叫聲卻是從趙虎的身後傳來。而且他感覺到自己的隊伍開始躁動起來,甚至開始慌亂起來。
他下達的命令沒有人執行,因爲人人自危,都感覺到了危險的降臨。
秦楓卻哈哈大笑起來,他揮動長槍大聲吼道:“兄弟們,我們的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