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箭騰空,綻放出絢麗的煙花。當這煙花漸漸消失在天際的時候,秦楓笑了,魏定國狂了,單廷圭憂了,沿岸的弟兄們更是呆了。
秦楓笑的是敵軍已經被引誘到了江心,他的計劃可以順利實施;魏定國狂的是他已經眼看要追到秦楓,他認爲現在無論秦楓用什麼陰謀詭計,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單廷圭憂的是戰局打到現在,秦楓肯定會出奇謀,畢竟他前幾日已經吃過虧,現在不知道秦楓又會整出什麼幺蛾子;沿岸的兄弟們呆的是,他們知道秦楓肯定要出奇謀,剛纔那場潰敗看起來就是一場誘敵深入的計謀,但是到底會出什麼樣的奇謀,他們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來。
就在所有人心中各自有所想的時候,突然從遠處傳來轟隆轟隆的悶雷之聲,這種聲音非常低沉,就像山雨欲來風滿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秦楓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興奮,他高聲喊道:“兄弟們,加把勁。我們趕快將船劃回岸邊,否則完了就來不及了!”在他號召下,所有人都扔掉船上多餘的東西,甚至連盾牌箭矢和其他兵器全部扔掉。就是爲了輕裝上陣,就是爲了劃得更快。
悶雷之聲越來越大,從天邊到了地面,甚至響徹天地。大地也開始顫抖起來,魯智深和時遷剛纔在岸邊手舞足蹈地跳着,現在幾乎站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秦莊主請了天兵天將前來相助?”魯智深吐了吐舌頭,驚訝地說道。
林沖反應相當快,他立刻吩咐道:“所有沿岸的兄弟們,將手中的長鉤準備好。秦莊主說要將這種兵器準備好,一定有他的道理。”
聽到林沖的話,沿岸的軍士也不管這地上微微的顫動,都緊緊握住長鉤,嚴陣以待。
悶雷之聲越來越大,平靜的大江也泛起了層層波瀾。波瀾越來越大,甚至將漁船搖晃顛簸的厲害。
秦楓穩穩站在漁船上,大笑着說道:“兄弟們,我的天兵天將來了。加快划槳進度,我們要在天兵到來之前上岸。”他也拿起木漿,拼命在水中划動,根本不管緊緊追在後面的朝廷戰船,更沒有閒工夫看不斷飛射過來的神火飛鴉。
朝廷的戰船非常龐大,因此水下的波動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太大影響。神火將軍魏定國是陸戰的高手,擅長使用火攻,因此對大江下的異動並沒有太大的警惕。他此刻心中想的就是要儘快超脫那單廷圭,將秦楓的水軍全數殲滅,立下大功勞,好升官發財。
因此,不管是天邊的悶雷聲,還是江面的微微波瀾,他都不管不顧。一直聲嘶力竭指揮着戰船全速前進,追擊秦楓水師。
可是聖水將軍單廷圭卻常年泡在水中,他非常熟悉水性,最擅長的就是水戰。因此聽到悶雷聲,感覺到水下有異動,就立刻警覺起來。
單廷圭跑到甲板上,遙遙眺望上游水天一色的地方。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水天相接的地方,隱隱約約有條巨龍翻滾着呼嘯而來。悶雷的聲音,水面的波瀾,就是那條巨龍帶來的。
他看到這副場面,頭皮都開始發麻。渾身顫抖不止,好不容易纔從嘴裡吐出一句話:“天兵來了,我們趕快撤退!”他的聲音聲嘶力竭,甚至已經是到了瘋狂的地步。
在他恐懼的軍令之下,所有軍士都感覺到了一絲恐怖氣息。他們立刻按照軍令調轉船頭,想要回歸本陣,逃出一條生路。
單廷圭知道,這條翻滾的白色巨龍,當然不是真正的天兵。而是一道巨浪。這股巨浪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是卻足夠以摧枯拉朽之勢將水中一切漂浮的物體撕成碎片。
因此他發狂似的命令調轉船頭,就是想在巨浪襲來之前,迴歸水寨,保住一條性命。
現在他終於知道秦楓爲什麼像送死一般和他們決戰,同樣也知道剛纔的潰敗只不過是吸引他們乘勝追擊,引誘他們來到大江中心的陰謀。
船隻好不容易掉頭,卻遇到了全速前進對衝過來魏定國船隊。
魏定國大吃一驚,他完全不明白這個單廷圭明明搶在前面,想要和他爭功。可爲什麼現在卻無端調轉船頭,想要撤退回水寨。他們到底唱的是哪一齣,到底想要幹什麼?
單廷圭在船頭上激動地手舞足蹈,想要告訴魏定國巨浪來了。可是在巨大悶雷聲中,面對面說話都不一定能夠聽清楚,何況相隔這麼遠距離呢?
就在這矛盾和衝突中,兩艘戰船竟然躲避不及,生生撞到了一起,發出巨大的碰撞之聲,然後緩緩沉沒。
魏定國大罵道:“神經病呀神經病,爲什麼要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呢?”
單廷圭也是有苦說不出,他指着那越來越近的巨浪,嘴裡已經喊不出話語,只在那裡又蹦又跳,胡亂地手舞足蹈。
終於,魏定國注意到了那洶涌澎湃而來的巨浪。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嚇得渾身冷汗直冒。
“這是哪裡來的鬼,簡直是在要我的命呀!”魏定國也驚慌失措,他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道:“快快調轉船頭,我們立刻撤退!”
這時,不斷有戰船因爲掌舵人的驚慌失措,還有已經開始起伏的波瀾,躲避不及撞到一起,發出驚人的碰撞之聲。
秦楓已經劃得滿頭大汗,他沒有精力去看朝廷水軍的下場。但是他知道,這羣人想要順利回到水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這道巨浪會吞噬一切江面上的東西,雖然這是他請來的天兵天將,但是若是自己不能及時上岸,同樣會被巨浪打翻,最後成了水中魚蝦的腹中餐。
近了,近了,只剩下十丈之遠。秦楓用盡渾身力氣划動船槳,儘量往岸邊靠攏。但是巨浪已經逼近身前,江水已經開發氾濫,將小小的漁船掀起一丈多高。
若不是童氏兄弟訓練的水軍控制得當,只怕這些漁船早就被掀翻。小小的波浪都如此厲害,那麼巨浪滔天拍打過來,試問誰還能夠倖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