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兩日,雙鞭呼延灼的兵馬不敢逾越蘆葦蕩半分。因爲他們的戰船全部被浪裡白跳張順鑿沉,水寨也破壞殆盡,根本沒有過河的器具。再加上能夠發動遠距離進攻的火炮也被用水浸泡,已經成爲了一堆廢鐵,因此暫時沒有好的辦法,只能就近伐木造船,準備進攻水泊梁山。
趁着這兩日的空檔,秦楓把山寨上下認真檢查了一番,又加固了防禦陣地,各處兵馬布置繼續周全。現在只等朝廷的兵馬前來,便可以利用地利優勢和敵軍展開攻防之戰。
當然,也有許多主戰派主張主動出擊,打對方一個立足未穩,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但是秦楓堅決制止,把這一派的主張給壓了下來。
因爲他知道,上次偷襲得手,那是因爲張順的水下功夫了得,加上敵軍有些輕敵。現在敵軍肯定吃一塹長一智,不會再發生上次那種愚蠢的失誤。因此下一場戰鬥,一定會是硬碰硬的對決。靠投機取巧,肯定是無法取得大勝了。
第三日,呼延灼終於湊夠了船隻。他指揮着百艘大船按照一字長蛇陣的陣型長驅直入,浩浩蕩蕩進入了蘆葦蕩。
不過這個呼延灼還是給自己留了一個心眼,派百勝將軍韓滔領本部一萬兵馬現行。待在對岸打下一個灘頭陣地之後,大軍再第二輪靠岸,強攻水泊梁山。
一百艘大船,每艘船上一百個軍士,一共一萬人,浩浩蕩蕩駛入蘆葦蕩。只不過兩柱香時間不到,所有船隻都沒入這無邊的蘆葦之中,竟然看不到身影。
連呼延灼都摸着花白的鬍子嘆道:“這水泊真是無邊無際,一百艘戰船進去都無影無蹤,真是易守難攻的絕佳之地呀!”
話說韓滔領着一萬大軍,乘坐着一百艘戰船,浩浩蕩蕩開進蘆葦蕩。他自己則坐鎮中軍,搬了一把太師椅,威風凜凜端坐其間,四處打量着周圍的情況。
“報!”傳令兵飛奔來報:“啓稟大帥,前方出現了一處岔道。一邊是小路一邊是大路,不知道哪條纔是通往敵軍金沙灘的正確道路。”
百勝將軍韓滔舉目遠眺,只見前方薄霧瀰漫,蘆葦蕩在五十丈開外分岔,形成了一大一小兩條水路。
水路蜿蜒曲折,不知道哪條活路哪條是死路,讓人籌措不已。
韓滔心生懷疑,這蘆葦蕩怎麼就能夠分岔。但細細看來,這兩條水路是自然形成。也就是說,是大自然形成的岔道,應該能夠排除人爲因素。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兩條岔道說不定會在什麼地方交匯,沒有太大問題。
想到這裡,韓滔揮動令旗,將一百艘戰船分作兩路,每路五十艘戰船。若是有一路發現是活路,能夠徑直到達金沙灘,那麼就發響箭爲號。另外一支船隊立刻掉頭,前來與之會合。
兵分兩路,剛開始還能夠齊頭並進,能夠相互看到對方的船隻。可這蘆葦蕩兩條路漸漸越分越開,最後竟朝着兩個不同方向分開,也就意味着船隊離得越來越遠。
韓滔正在疑惑之中,傳令兵又發來消息:“報!啓稟大帥,前面又分出兩條岔道。這次岔道兩條都是差不多大小,也看不出生死活路,請大帥定奪。”
“這小小的蘆葦蕩,竟然有這麼多岔道,簡直就跟迷宮一樣。”韓滔眉頭緊鎖,他舉目遠望,前方三十丈的地方的確分成了兩條水路,看起來果真是一模一樣。到底哪條路是活路,那條路是死路,還真看不出來。
思索了半響,韓滔欺負水泊梁山沒有戰船,只有小小的漁船。只要提高注意力,不被敵軍偷襲,那麼他們肯定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大軍分作兩路,按照剛纔吩咐,若是找到活路立刻放出響箭,然後大軍匯合。”韓滔揮動令旗,再次做出了分兵的決定。
繼續前行,這次剛剛走了不過半個時辰,傳令兵又驚慌失措地跑過來大喊道:“大帥、大帥,前、前方又分了三條岔道,都是一模一樣的水路,我們該如何做出抉擇?”看他的表情,很明顯是心裡發虛,有些慌亂了。
韓滔心中煩悶,一個小小的水泊梁山賊寇,竟然能夠驚動他這位鎮守一方的朝廷大將。而且他這位鎮守一方的大將軍,竟然要給雙鞭呼延灼當副手!這件事情本來就讓他心中不爽,現在又在蘆葦蕩中遇到這樣的幺蛾子,可謂諸事不順。自然令他火冒三丈。
而他的怒火既然找不到梁山好漢發,那麼就只能夠發在傳令兵身上。
“你這小廝,於是大驚小怪,擾亂我軍心,該當何罪!”韓滔指着傳令兵一陣大罵,然後大手一揮道:“來人呀,給我拉下去重大三十大板。看他還敢不敢驚慌失措,亂我軍心。”
左右虎狼般把傳令兵拖到甲板邊上,正要實施刑罰,卻聽到前方岔道有人唱起了山歌。
山歌隱隱約約,如同這薄霧般如夢如幻,忽遠忽近,讓人心生狐疑。
韓滔細細一聽,遠處山歌唱道:“打魚一世蓼兒窪,不種青苗不種麻。酷吏贓官都殺盡,忠心報答秦楓家。”
“反賊,這明顯是反賊的唱詞。給我搜,一定要生擒此賊!”韓滔聽了此歌可謂怒氣沖天,他也顧不得懲處傳令兵,徑直站到甲板前端,細細查看那歌聲是從哪裡來的。
薄霧之中隱隱現出一支小船,一個漁夫正悠然划船唱歌,全然不把官軍的船隊放在眼裡。似乎這偌大的船隊,在他看來就如同空氣一般,根本視而不見。
“你這賊子,還不趕快靠過來。否則我箭矢射過去,立刻將你變成馬蜂窩!”排頭船隻上的士兵大聲吼道。
那漁船上的漁夫聽到士兵叫喊,立刻調轉船頭,往蘆葦蕩深處劃去,似乎在躲避官兵的追捕。
“給我追,這一定是梁山賊寇。”韓滔大聲疾呼:“只要追着他一路前行,一定能夠順利抵達金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