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如此堅固的城防,三萬精兵,加上有自己鎮守,竟然一日不到便被秦家軍攻陷。
如今的他猶如喪家之犬,提着佩劍到處亂竄。兵荒馬亂的城內,沒有一處是寧靜之所。他想要組織反攻,可是手下全部被秦家軍恐怖的戰鬥嚇得魂不附體,不管他如何鼓舞士氣,跟隨在他身邊的人一直都超不過千人。
眼看着秦家軍步步蠶食,將登封內城都佔領了一半,手下士兵也是到處逃竄,根本無心戀戰。城內百姓更是叫苦不迭,忙着撲滅燃燒在自己屋頂的大火。整個城池都陷入了混亂之中,看起來雜亂無章,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反撲。
“完了,這樣固若金湯的防線就此告破,看來登封城是守不住了。”李助長長嘆息一聲。在他內心之中無比酸楚,頭上頂着淮西第一勇士的稱號,手中握着三萬兵馬,可爲何一日不到便被秦家軍攻破防線,難道是他名不副實嗎?
別人只知道他頭頂的光環,卻不知道他受到的排擠。他在淮西爲王慶立下天大的功勞,甚至可以說現在淮西政權仍然成立,八成就是他在敵後作戰取得的功勞。
可是王慶是一個妒忌心和猜忌心很強的人,看到他功高蓋主,立刻削弱他的權力。不但派出副將劉以敬來架空他,而且城防也不由他管理。說是麾下有三萬精兵,可是真正屬於他直接管轄的不過千人。就連他這個太守之職,也是虛名一個。財政大權旁落,管理大權不歸屬他,就連平日裡坐堂也是劉以敬代替。
可以說現在王慶之所以還留着他的性命,就是因爲他往日的威名太盛,淮西將士都對他心服口服。若是貿然動手殺之,必然引起軍中譁變。因此纔將所有軍士都換成王慶自己的禁衛軍,將李助掛在牆上,當做精神領袖。
這種暗潮涌動李助心裡明白,他原本就沒有野心,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奪取王慶的權力。因此賞賜給他這個一字並肩王,足足推了三次。最後實在沒辦法才接受下來。其實他心中最爲嚮往的就是在鄉下做一位教書先生,每日伴隨經典書籍,教育下一代,那纔是他平生所願。
可是風雲際會讓他成爲了一員將領,而且是被主公猜忌,現在又被敵軍追得像跳狗的落魄將軍。果真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真叫人哀嘆不已。
“那邊有大批敵軍,兄弟們跟我上,擊殺他們一個不留!”拼命三郎石秀的聲音傳來,手下士兵如狼似虎,呈品字形包圍過來。
李助長嘆一聲,他大聲喊道:“兄弟們,你們不用再拱衛我,各自四散逃命去吧。我沒有帶好你們,讓你們跟隨着吃苦,這些年真是對不住大家了。”
“將軍,我們不會離開你。現在就護衛你衝出重圍回去洛陽。到時候請王慶大王發兵,一定要爲死難的兄弟們報仇雪恨!”手下士兵衆志成城,這纔是李助訓練出來的精銳。可惜大部分都被王慶帶走,現在只剩下一千護衛,在秦家軍的強攻之下,根本改變不了戰局,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而且就算突破出去又有什麼用?即便僥倖逃回洛陽,王慶豈能容得下自己?到時候正好藉此機會除掉異己,才能保護住自己的位置。
可笑的是敵軍步步緊逼,王慶竟然還在大搞內鬥。這樣鼠目寸光之人,原本就不值得自己爲之效力。真不知道當初是瞎了眼還是一時熱血澎湃,竟然點頭同意跟隨起義。現在想想,真是後悔莫及。
“兄弟們聽我說,登封城已經守不住了。現在只有四散而逃纔有生路,若是聚集在一起肯定會被秦楓當成是生力軍而遭到剿殺。大家聽我的話,我們各自奔逃,說不定還有生的希望。若是非要聚在一起,那就死定了。”李助言語懇切地說道:“兄弟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我們還會見面,到時候我們還做兄弟。”
其實他心中已經在滴血,已經在流淚。兄弟們,我們來生再見,來生還要做兄弟。
這一千護衛極不忍心地四散而去,各自尋找出路突圍。他們以爲憑藉李助的高超武功,肯定能夠突圍出去,因此一點都不擔心將軍的安危。
可他們哪裡知道,李助已經決心與這登封城共存亡。到時候王慶肯定會順水推舟祭奠他,還會放過遠在洛陽的一家老小。他想想也只有這個辦法能夠多拯救一些人,而且還可以讓他的犧牲多一些價值。
“你是誰,爲什麼盤腿坐在這裡?”秦家軍的士兵很快搜索到這裡,當他們看到李助盤腿端坐在地上,手中沒有兵器,就像一個方外道長,可是身上卻穿着官衣,因此顯得非常詫異。他們沒有動手擊殺李助,而是開口問起了他的身份。
“我是登封城太守李助,淮西政權的一字並肩王。我要見你們的首領秦楓。”李助雖然料到自己有死無生,但他還想在死之前看看這個擊敗自己的秦楓,這個傳奇的秦楓。
“抓到李助了?”秦楓聽到這個消息非常詫異,原本他以爲在登封城會有一場惡戰。這個李助既然是王慶麾下第一猛將,那麼肯定有幾把刷子。沒想到這場戰鬥竟然會在一天之內結束,敵軍三萬兵馬損失殆盡,登封城輕鬆地落入自己手中。
他的內心砰砰直跳,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直到聽說生擒主將李助,忐忑不安的內心才稍稍放鬆。
“怎麼捉住的?”秦楓淡淡問道。
“不是捉住,是他一個人坐在大街上任憑我們活捉。而且還口口聲聲要見主公你,不知道打的什麼鬼主意。”士兵說道。
“坐在大街任憑你們活捉,真有點意思。”秦楓呵呵一笑道:“既然他想見我,那就滿足一下這位淮西一字並肩王。”
他大聲道:“有請淮西一字並肩王,登封城太守李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