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的胡辣湯已經喝完,起身快步往外走,邊走邊說:“你自己的事別問我,我得趕緊回校,跟馬淼約好練大鼓的時間快到了,我不能遲到。”
肉球不甘心也沒辦法,林芳已經走遠,看着林芳的背影,肉球嘴裡嘟嘟囔囔:“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練什麼大鼓,那傢伙分明就沒安好心。”
“馬淼是誰?”肖冠鵬用嘴問,秦貽眼含疑問。
“一個很帥的學生,來自藝術之家。肖公子,你的羊湯涼了,我給你換一碗。秦警官,你沒點單,我也給你上一碗羊湯吧。”
心情不好,連稱呼也跟着改了,自說自話,也不管對方什麼反應,人家到底要不要他給點的東西,撂下互相瞪眼的肖冠鵬和秦貽,肉球收拾起桌上的碗筷進了後廚。
再說林芳,進了學校後便一路來到宿舍樓前,剛拐過彎,便猛然被一個人扯着上了去籃球場的臺階,那人便走表說:“林芳你可來了,你看,按你的要求,從大到小,我做了十二個鼓,你試試音,不行我再重弄。”
遠遠的剛看到鼓的大致模樣,林芳就欣喜道:“呀,這鼓做的真精緻,一看就招人喜歡。”
“那是,你也不看是誰做的。”那人語帶自得。
兩人快速到了鼓跟前,林芳挨個摸着鼓,建議:“馬淼,畢業後你也別找工作了,乾脆自己搞個樂器行算了,全手工打造,多響的名頭呀。肯定賺錢,再說你也喜歡幹這個。”
“行,就按你說的辦,反正我也不喜歡受約束。還是自己幹好些,不過你得幫我忙,我可沒錢開店。”不假思索,馬淼立時答應。
“行。我肯定幫你,到時候咱倆一塊幹,不說了,我先試鼓吧。”
籃球場上,從小到大一溜兒架着十二個鼓,最小的,整個鼓只有林芳的拳頭大,最大的,鼓面直徑大約三十公分。每個鼓的側面都畫着一個十二生肖其中一個的卡通圖。這是準備送給小元元的生日禮物。林芳跟鼓的製作者馬淼一起,邊試音邊研究着改進方法。
馬淼的個子有一米七八,一頭短髮。身材勻稱,胖瘦剛好。人長得白白淨淨,單獨看五官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是很特別,但組合在那張臉上,再加上那一身看似隨意,其實做工很考究的藍黑色休閒裝,便顯得英氣逼人。
研究完,倆人也不怕涼,靠在鐵質的籃球架上休息,東拉西扯的說着閒話,林芳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開始只是短促的輕笑,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大,直至後來大笑不止,笑得馬淼莫名其妙,扯住林芳逼問她到底笑什麼。
“哈哈哈哈,我說,不過你可不要生氣。”林芳笑得直喘氣。
“是不是又有哪個傢伙編排我,你說,我不生氣,反正我已經習以爲常,不過我得知道是誰編排我,又是怎麼編排我的,我也好知道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光輝形象,又升級到了哪個程度。”馬淼一臉玩世不恭。
又喘了幾口氣,林芳才笑着對馬淼道:“剛纔爲脫身,我拿你當藉口,說是跟你約好要練大鼓,有個人問肉球你是誰,肉球給人家介紹,說你是一個長得很帥的學生,出自藝術之家,呵呵呵呵。”
說是不生氣,聽完林芳的話,馬淼氣得直咬牙:“好小子,他竟然說我長得很帥,這不是說我不男不女嗎,看我怎麼收拾他。”
“你想怎麼收拾他?”林芳一臉的幸災樂禍。
“我得想想。”馬淼認真沉思起來。
林芳笑道:“不用想了,眼前就有一個好機會,肉球很想參加肖醫生他們醫院的舞會,可苦於找不到舞伴,而我呢,對於這種場合沒興趣,也不想去給人家當陪襯,要是你給肉球當舞伴的話,到時候想怎樣捉弄肉球,還不是由着你。”
馬淼撇嘴:“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人家肖醫生準是邀請你當舞伴,肉球去舞會只是個順帶而已,你這個正主兒要是不去,我倆去有什麼意思,就我和肉球這搭配,不是坐在那兒看風景,就是讓人家當風景看。”
林芳樂呵:“哈哈,本來你就是咱們學校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你還在乎這個呀,我不在跟前不是剛好,少了我這個電燈泡,你想怎麼玩肉球都可以,你當你的那點小心思瞞得不過我呀,嘴上把人家肉球貶的一文不值,其實心裡別提多喜歡人家。”
馬淼瞪眼:“你胡說,就他那小體格,我看得上他?”
沒有接馬淼的茬,林芳自顧自道:“你還真別說啊,肉球這人挺聰明,說你來自藝術之家,一點都沒錯,真是太對了,哈哈哈哈。”
“你還笑,我讓你笑。”馬淼這下是真惱了,滿場追着林芳要撓她癢癢。
一個女孩子,長了個近一米八的個子,已經是很出挑了,偏偏馬淼還長了一張偏男性的臉,且第二性徵發育也不明顯,穿男裝,那是帥氣逼人,穿女裝,怎麼看都像是男扮女裝,再加上她喜歡留短髮,不認識她的人,還真難把她當女孩子。
馬淼也沒什麼朋友,一般的男孩子不願跟她在一起,長相沒她好,個子沒她高,挺傷男人那點小自尊,而女孩子跟她在一起,總怕被人誤會是傍帥哥,這對於二十歲左右,正是春心大動的年齡的小女生,可不是什麼好事。
也就只有林芳,雙世爲人,兩世加起來的年齡,早已過了不惑之年,能看透事物本質,不被表面現象迷惑,而且,她並沒有做好開始一場新感情的準備,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自己。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喜歡馬淼的性子,雖整日裡被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馬淼依然活得很灑脫,既有大男子的爽快豁達,又有小女子的心靈手巧,馬淼身上穿的衣服,看似名貴,其實都是她自己製作的。
林芳最喜歡的馬淼的一點,還是製做樂器,這點正和林芳的心意,想要什麼樣的樂器,不必太受市場的約束。
肉球說馬淼來自藝術之家,是取“獸醫”反過來念的諧音,不過,馬淼的家庭,也不是完全不跟藝術沾邊。
跟林芳一樣,馬淼也是農村裡出來的女孩,她的父母都是獸醫,除此之外,她的父母還有一個絕活,平時遇到誰家裡辦個喜事,或是鄉里有個聚會啥的,都會邀請她父母來個二人轉,或是出口秀等節目,只是義務表演,也就圖個熱鬧,並不收費。
這裡林芳和馬淼在學校玩得開心,彩星吃貨裡,秦貽和肖冠鵬卻是兩樣心情。
秦貽沒有喝肉球給他上的羊湯,而是要了一份八寶粥。
真如肉球所講,他熬製的八寶粥,米粒軟爛,湯汁黏而不稠,花生脆而不生,紅棗甜而不散,桂圓肉軟而不爛,甜味依然,蓮子糜軟,綠豆與湯化爲一體,小紅豆和扁豆入口即化,而且裡面放了不少糖,這正和秦貽喜好甜食的口味。
欣喜之下,秦貽給肉球講了幾個甜食的配方,都是他在異世時吃過,也自己動手做過的,所以連製作細節都講得清清楚楚,把個肉球樂得,立馬將秦貽奉爲親大哥,並有所保留的有問必答,將他和林家之間的軼事,交代了個底朝天,說的最多的,當然是他和林芳之間的事。
而肖冠鵬插話問肉球時,肉球卻跟他耍起了花腔,顧左右而言他,或是講話模棱兩可,肖冠鵬那個鬱悶呀,怎麼他曾經用了那麼多法子,都沒能讓小滑頭說實話,纔跟肉球第一次見面的秦貽,就幾個吃食配方而已,小傢伙就這麼信任他呢。
肖冠鵬不知道的是,秦貽的骨子裡的齊彪,雖打小脫離家族在外謀生,可畢竟是皇家人,時刻受着御人之術的教育,且帶着千軍萬馬禦敵無數,年紀輕輕便已是大將軍,齊彪的心理戰術,哪裡是他肖冠鵬那微乎其微的心理學可比的。
更何況,不管是異世時的齊彪,還是今世的秦貽,跟肉球都有一個共同的最大愛好:嗜甜。而且,秦貽並不像肖冠鵬那樣,把肉球當小孩子哄,這讓肉球對他很有好感。
其實,秦貽本來就不會哄孩子,從他自己的經歷中,潛意識裡他以爲,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樣,小小年紀就已經心智成熟。
從彩星吃貨出來,秦貽心情大好,就連回到秦家被父母責罵,都沒有像以往那樣冰着臉,就只是不說話而已,回家就直奔秦然的房間,收拾好秦然要的東西,轉身就要走人,任秦母怎樣追問秦然的境況,還有他跟紀曉蓉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秦貽硬是一個字都沒說。
出了家門,秦貽聽到母親在身後哭泣,猶豫一下,又折返回去,面無表情道:“小然是我妹妹,我會護好她。”
秦父皺眉呵斥:“自你前年在醫院醒來,兩年了,除了對你妹妹還有點情分,就沒聽你叫過爸媽,人也像完全變了一個一樣,爲了家族生意,對你的婚事,我和你媽是有些委屈你,可你畢竟是我們的兒子,我們又不會害你?”
秦貽的臉立時冷到冰點:“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說完,片刻也沒停留,快速離開秦家,當晚便帶着專案組,奔赴祁悅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