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可不想把林武惹炸毛了,趕緊轉移話題,別看這小子平時挺好玩,要是惹急了他犯起拗來,也是夠人受的,軟硬不吃,你就是拿他喜歡吃的東西哄他,都沒用。
劉媽使個眼色,小丫頭跑到李翠梅房間,從線布籃裡,拿了一塊線疙瘩連着線疙瘩的東西過來,林武立馬來了精神,坐在椅子上,聚精會神的開始解,沒有一絲的不耐,哪裡看得出,這是個好動的孩子。
說起來林芳也覺很不好意思,這塊東西,已經不是第一個失敗品。
鋪子裡的存貨已不多,大郎和貴成再不捨,也不得不出外進貨,這次走的比較遠,是出去拉以往的老客戶,換句話說,就是和以往自己的東家搶貨源,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不會有結果的,就是成功了,要想運回來,也得費些時間。
剩下的存貨,料子都不算好,李翠梅也不着急,做了幾件成衣襬到鋪子裡,都是比較簡單的樣式,勝在手工精細。她手頭上正做着的一件,是打算繡上較繁複的花樣,看看能否拉開差價,能拉開多大的差價,再慢慢多添一些花樣,也好改變鋪子簡單的銷售模式。
林芳見孃親擺了一大堆的各色線球,想起前世的毛衣,也想攙和,在孃親的線布籃裡,找到一團比較粗的繩子,大概是用來納鞋底子的,又找了兩根孃親用來挑線的鐵釺子,自己搗鼓着織毛衣。
可惜呀,只有理想,沒有實踐,那結果只能是,一次又一次,好端端的線繩,變成林武手裡正在解的線疙瘩,因爲她根本就沒有動手織過,也沒看別人織過,別說實踐了,理論都沒有。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剛學會走路而且還走不穩的小娃娃,小手自然也還不太靈活,做起事來,更是會錯上加錯。
李翠梅只以爲女兒喜歡玩線球,還專門給她編了一個彩色的線繩球,任她搞成什麼樣子。
小林武的手巧,令家裡所有人佩服,不管林芳的線疙瘩亂成什麼樣子,就連劉媽都搖着頭說扔了算了,林武還是不肯放棄,而且還很喜歡玩解繩的遊戲。開始時比較花時間,解的多了,漸漸變得得心應手,現在完全可以說是在練速度。
看着林武小手上下翻飛,沒用多大功夫,那塊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已經解開大半,林芳很是鬱悶,五哥,你這不是打擊人嗎,我能編出這麼個東西容易嗎,你有必要解的比我編的還快嗎。
“好了,妹妹,已解開,哈哈,五哥我厲害吧。”
林武那洋洋得意的小臉,讓林芳很有上去掐一把的衝動,可惜自己個子不夠高,悶悶不樂的接過已經恢復成線球的彩繩,林芳邁着小短腿,歪歪扭扭的走出五哥的屋子,去找孃親要釺子,心裡憋着一股勁,我就不信編不出像樣的東西,哼。
挑線用的釺子兩頭太尖,怕傷着女兒,每次林芳拿來玩,李翠梅都試圖用別的東西換下釺子,比如布娃娃,李翠梅給寶貝女兒做了一堆的布娃娃,比外面鋪子裡賣的好多了,可是女兒就是相中釺子了,不到一刻,那釺子又回到她手上,李翠梅自己也要用,不可能把釺子藏起來。無奈,讓二郎給林芳另外打製了兩根釺子,兩頭特意磨得很鈍,減小危險係數,就這樣,李翠梅還是不放心,只准女兒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玩釺子,不準拿開。
“劉媽,線繩髒了,洗洗。”
彩色線繩經過自己幾天的蹂躪,剛纔又被林武的小爪子一番伺弄,早失了原本的顏色,髒兮兮的看着不舒服。這點小事,隨便交給哪個丫頭就行,可是林芳知道,只要是自己的事,哪怕再小,劉媽都要親力親爲,即便她交給了小丫頭,最終還會回到劉媽手中,不如直接交給劉媽算了,省得折騰。
劉媽一把抱起林芳,哄她:“六小姐,你看,這線繩已起毛,且已有斷線,老奴重新給六小姐編些,這個暫且不用,可好。”
“嗯。”
林芳也沒矯情,確如劉媽所說,線繩已經毛毛茬茬的,不好看不說,自己編毛衣大業也會受阻礙,因爲,有了毛茬,編起來更不順溜。
把林芳抱進林武隔壁的耳房,這是劉媽自己單獨的屋子,翻出平時用的綵線,選了幾樣顏色鮮豔的,一頭固定在小梳妝桌的掛鉤上,兩隻手一拉一扯,很快就變細線爲細繩,再用編辮子的方法,細繩變粗繩,不一會兒,比林芳拳頭大一點的一團線繩就好了。
看着劉媽的動作,林芳驚呆了,這一拉一扯的,不是在編鏈繩嗎?林芳記得,小時候爸媽教過自己,就當是玩遊戲,可是自己沒有耐心,編了幾次沒編成,不是結了疙瘩,就是不小心把已編好的扯散,脾氣一上來,不玩了。心臟病最忌生氣,疼愛女兒的爸媽自然是順着林芳,從那以後,林芳再沒編過鏈繩。
這鏈繩一環扣一環,看似複雜,其實只要找準關鍵,扯住線頭一拉,立馬就能把它拆散,和織毛衣是一個道理,這下林芳給自己找到事幹了,纏着劉媽要學編鏈繩,她想着,學會了編鏈繩,借鑑鏈繩環環相扣的道理,自己總能找到編織毛衣的方法。
說實話,林芳的手真的不巧,就算有劉媽一個步驟一個步驟,手把手的教,已經好幾天了,她還沒有編成哪怕一小段鏈繩,心中不由苦笑。前世她的手腳就不靈活,應該說,極不協調,很平的路,沒有任何障礙,她走着走着都會無顧摔跤,醫生診斷她爲小腦發育遲緩。
重生了,以前的毛病,依然跟隨着來到這個世界,不過,林芳還是感謝送自己來這個世界的神靈或是鬼怪,最起嘛,這一世自己的毛病輕了許多,前世的自己,兩歲半纔開始學走路,四歲了走路還歪歪扭扭,現在的自己也是走路歪歪扭扭,不過,才一歲半。
“六小姐,歇會兒吧,若是手痠,吃飯該拿不住勺了。”
“劉媽,疼。”
劉媽不提,林芳還不覺得,這下子才感覺小手很疼,頓時皺起小眉頭,把個劉媽心疼的,抓起她的小手,輕輕的揉着,不時吹幾口氣,心裡感嘆,這個六小姐太過懂事,小小年紀,就非要自己吃飯,小小的手,拿不穩飯勺,三口倒有兩口半吃不到嘴裡,又不肯讓人幫忙,一餐飯要用幾倍的時間。她哪裡知道,林芳就是知道自己手腳不協調,才着意早鍛鍊,不想再當廢柴。
李翠梅的成衣賣的也很好,一般的樣式不到一兩銀子,繡了簡單花樣的貴一些,價錢從二兩到五兩不等,複雜些的要十兩以上,最貴的二十兩。因爲繡花很費時間,二十兩一件的衣服,李翠梅只接定做的活,且一個月只接一件。
用林芳的話來說,李翠梅這只是在試水,若是衣服賣得好,再買人回來,熟手直接幹活,生手訓練出來,大批量生產,李翠梅做爲當家主母,犯不着所有的衣服都親手縫製。
林大郎出外撬別人的牆角,他沒想到的是,在他回來之前,有人來到他家,撬他的牆角,要撬走的,還是他林大郎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