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破壞的話,沒有時間去修復,用剩下來的材料繼續組裝一個就行了。這場戰鬥着實是挑戰着寒拓的創造力,運用所剩不多的材料如何能創造最完美的東西?恐怕是在這裡被他表現得淋漓盡致了。
失去了原先人形機甲兩條手臂的獵豹型機甲,如果不管不顧地硬拼蠻力的話,大概會處在下風毋庸置疑。所以寒拓一般也是憑藉着閃避爲主,思肘着尋找另外一個機會進行反擊的。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機會……該說不愧是魔王的全力麼?不僅僅是力量,就連速度也無可挑剔,以那般龐大的身軀依舊可以達到如風的速度,真的是一隻不得了的怪物啊。
每一次攻擊,都像是有一根鋼鐵鑄就的攻城椎朝着自己全力攢射過來,若是不用魔力覆蓋全身作爲一道屏障的話,光是面對其鋒芒都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了。上躥下跳的……極力避開着魔王的攻擊。然而對方果然也是身經百戰的存在,壽命已經長達數百年的時間,作爲人族一等一的對手,沒少遇見過前來向他挑戰的傢伙。其中更是想要運用各種各樣的辦法思慮着戰勝他的傢伙。
其中以“跑打戰術”的自然也有的。敢於向魔王明目張膽地挑戰的人類,必定都是一些對於自己的實力有着絕對自信的傢伙。不然的話……恐怕也不會擁有如此果決的心思吧。畢竟所有向魔族最強者挑戰的猛士,都應該被人所足夠稱頌的。
只是,勇氣是一回事,實際產生的效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到結果來說,這些人所帶給魔王的影響,不過就是讓他對選擇這種戰術的敵人有了天生的防衛思想。
寒拓着實已經是用全力進行逃竄了……但是一下半下的,途中也是確實被捱到了魔王的攻擊。所以機甲在逐漸地碎裂開……但是卻沒有時間進行修理。肌肉化的巨大魔王,彷彿一位徒手撕開岩石的猛士,居然憑藉着硬生生的肉體,強硬地將一體結合的機甲給破壞了。居然發生了這般讓人哭笑不得的事實,當然寒拓他是笑不出來的就是了。
到了最後,被整出了一隻殘破狀態的獵豹機甲了。立在身後的雙翼缺少了一隻,前腿左邊和後腿右邊分別出現了程度不同的傷口,以至於喪失了大部分的能夠運用的能力。機動性能畢竟是大不如前了。
反觀對面,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關係……超過了原先變化的體積,在寒拓的眼中卻是變得更加碩大了。儘管寒拓本身並不願意承認的……不過恐怕這就是事實,機甲變化出來原本就是憑藉着蠻力在戰鬥的。蠻力可以說是機甲化最有力的武器纔是,其次才輪得到那千變萬化的機器形態的。搭載在機甲上,各式各樣的武器其實要多少有多少的,不過在寒拓看來,那終究只能算得上是旁門左道就是了。
若是讓一位單純使用劍術的傢伙,去使用別的武器的話,恐怕也只能落得不精通的下場吧。畢竟那不是自己擅長的武器,無論之前作爲劍士的成就究竟有着多麼的高超程度,終究是無法駕馭住新型的武器的。
身爲勇者的話……寒拓無論在什麼場合都是嚮往着光明磊落。這不算是一個固執的想法,唯獨只是寒拓本身的素養追求罷了。“人活着沒有理想的話跟鹹魚有什麼區別呢?”這句出自於現世之中的經典名言說的還是沒錯的。
寒拓確實如此,在某種程度上也確實堅持着自己的底線的。無論做什麼事情,首先就是遵從着這個底線的纔對。不過他畢竟不是什麼迂腐之人,在現世之中,很多的影視作品裡面都預示過太過於堅持一種理念不放鬆的話,最後要吃到苦頭的還得是自己了。
所以寒拓他終究是不會死死地抓住這個道理的。在最後的時候……放棄它又未嘗不可。但是不甘心啊……它如同自己最後的一絲信念一樣,一旦輕易地放棄了,哪怕最後自己真的可以取得勝利,也同樣感覺像是輸掉了勝負一樣。
是的……那是沒有道理的道理,卻又是真實存在的道理。如同一位心繫着祖國的將官,在自己的國家遭受危難的時候立下了誓言說要無論用什麼樣子的大家都要保證它的繁榮昌盛的。不過終究難以說明。每一個人都有着他所重要的人,或者是朋友,或者是父母,或者是兄弟,那麼,這一切又真的能夠算在“一切的代價”裡面麼?
我們會說這個傢伙極其愚蠢,每一個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因此對這樣態度的傢伙我們不予置評。不過終其來說,哪怕最後真的要付出這個所謂的“代價”換取最後的勝利的話,主人公無論如何也會不甘心的吧。
倒是人之常情了。擁有着付出任何的東西都要達到目的的覺悟,到了真正要付出自己珍貴的物事的時候,又反過來覺得可惜。過去索求,艱難付出,人的物質生活由着一件又一件的物事所堆積起來,就連寒拓同樣也無法避免這個規則。
魔王是一個不錯的對手……恐怕自從那場和雷得爾的戰鬥以來,再也沒有如此釋放過自己的全力全身心地戰鬥了。
魔王變成的肌肉怪獸,在其粗重的喘息之下,不知爲何,寒拓就是在斷定對方正在以昂揚的情緒呢喃着。如同酷愛運動的少年在綠茵場上盡情地揮灑着汗水,累是累的,不過正因爲是從事着自己喜愛的事情,所以不會感到疲累的吧。如同在迪斯尼遊樂場之中摔倒了的小孩子,並不會像以前一樣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而是立馬爬起來連灰塵都來不及擦掉就跑向了下一個遊玩的場所了。
是的……連享受的時間都彌足珍貴,又豈能真的將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哭泣上面呢?一直以來,筆者認爲哭泣是最沒有用的情感了。一定程度上確實能夠宣泄自己的傷心,不過明事理的人大概在發泄完自己的傷心之處之後就立馬進入了挽救事態的狀態了。傷心的時間是多餘的……如果不能夠立馬振作起來的話,終究會很快地被世界的腳步所拋棄吧。
或許這對於一個人來說需要太過於堅強的意志也說不定。某些人或許不可能辦到,因爲痛苦哪是能夠說脫離就脫離的呢?正因爲是如此具有着競爭性的殘酷世界,所以哪怕人們連停留下來感傷的時間都沒有多少了。
如果還想繼續往前爬的話,那麼不就是隻能夠前進了麼?
雖然肌肉魔王的臉上確實也虯結着許許多多的肌肉,讓人無法判斷他們臉上的表情。堅硬的身體線條如同刀斧的劈砍一樣讓所有的部分都彷彿變成了固體的形態一般,絕非是以往正常的人體比例所能夠概括出來的物事。
感覺就像是看着一副沒有了表情可言的雕像,沒有任何的情感表露。
不過通過戰鬥的肢體相交,寒拓想自己大概是可以猜得出對面到底在想着什麼的。沒有疑問……魔王確實是抱有着愉悅的情感在戰鬥,之前操縱着機甲,寒拓也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在暗地之中進行了還擊。
沒有刻意地控制過力道,只是以最大的輸出功率無頭無腦地轟擊了出去的。寒拓自己處在鋼鐵的甲殼之中沒有察覺,不過肯定也是具有着相當威力的一擊吧。寒拓受到機甲鋼鐵周身的緻密保護,很多攻擊並不能夠直接地傷害到他。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場戰鬥實際是不怎麼公平的。
哪怕雙方都確實維持着同一個體積的形態,然而承受打擊的受體可完全不一樣的。魔王以自我的肉體硬生生地承接了那道攻擊……卻像是一個沒事人一般,堅挺地立在這裡。
要問魔王那道打擊痛麼?恐怕回答應該是痛的。巨大化並沒有使得魔王身體的痛覺神經消失,反而是愈加增大了那一條條的神經,使其對於痛覺的掌握更加敏感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如同先前比喻出來的,在遊樂園之中玩樂的孩童,正因爲眼前的戰鬥樂趣還沒有完全享受完,哪裡有時間對於普通的傷痛而分離自己的注意力呢?
說起來無非感到諷刺。寒拓與之交戰的目的,正是要讓對方因爲苦痛而敗北,沒有想到苦痛居然變成了對方繼續戰鬥的理由。這隻能說是“事與願違”了。
寒拓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昂揚情緒,以及越戰越勇的心態。
魔王能夠說得上強大麼?十個人裡面大概會有十個人毫無疑問地說予肯定吧。然而正因爲強大……纔會因此失去很多的東西。因爲沒有到達魔神命令的時候……所以不可能無限制地大開殺戒。明明實力已經達到了能夠完成某個目的的時候,卻因爲來自於魔神的禁錮而無法實現。魔王最爲煩惱魔神的就是這一點了。
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小心翼翼的……隨着時間越久,所無法觸碰的禁錮則是越來越多。魔王雖說被賦予了表面上看上去的自由,實際上和被枷鎖所束縛住的籠中寵物又有着什麼樣子的區別呢?
首先一點就是……長久以來的戰鬥無法盡興。
卻在這裡遇見了能夠讓自己放開雙手全力一戰的傢伙了……又怎麼可能不興奮呢?
這份情感,寒拓可謂是相當理解。或許在這裡,沒有比起他更加理解對方的人了!如果一個人以確定的速度在變強的話,那麼心繫於此的人,巴不得每天都想要去鑑定出實力到底增長了多少的程度吧。
這就像是農民栽種自己的禾苗。正因爲是自己所付出了許許多多的心血所精心培育出來的莊稼,所以纔會勤快地一天一天地來這裡確認它們的成長進度了。
成長代表着希望……恐怕那是窩在山洞之中的祖先望着洞口遠方慢慢升起來的朝陽所發出感慨的時候……從那個時候就沒有斷絕過的,一步一步傳承到了後代意識本能裡面的思想基因吧。
所以,想要確認卻不能夠確認,對於一般人來說是一種心理上的急切煎熬。
寒拓硬生生地忍住了這份確認的渴望。這麼長的時間以來,一次也沒有真實確定過自己的實力到底到達了何種的地步了。
但是不去確認並不是代表無所謂的。寒拓畢竟不是單獨的一個人行走在蓋迪亞大陸上,可以說是“拖家帶口”的一堆人。如果僅僅是他一個人的話,恐怕早就隨心所欲,無法無天了吧。但那也確實加持着常人所無法忍受的孤獨感覺。寒拓並沒有爲此感到慶幸,反而是覺得現在的狀態還算是好的——即便難免有失意的時候。
無法展露出全力的痛苦……我這裡也可是一樣啊!
一樣的。很久沒有體驗過如此暢快淋漓戰鬥的感覺了……全身心地投入一件事情,並且隨着意志的變化而得到充分應對,是會讓人上癮的一種思維方式。
警覺過來,寒拓才陡然發現自己也是帶着一副笑容的。即便現在的情勢不容樂觀,已經在第一個角力的回合敗北,接下去怎麼行動都關乎着勝負和失敗的緣由。
明明是如此緊急的時刻……寒拓卻發現自己的心情着實不錯。
在這一刻,勇者居然和魔王產生了奇妙的共鳴。魔王本身就是狂暴的化身,戰鬥對於他來說幾乎是整個第二生命的全部意義了。對於如此的戰鬥狂居然也能夠產生共鳴什麼的……其中到底是何種的意思那可就耐人尋味了。
好吧!在模模糊糊的意識之中,彷彿有着某種東西被裡人格的小小寒拓給狠狠地打碎,從其中釋放出了某些恐怖的東西。
“好吧……既然你想要廝殺的話……那就陪你到最後!”
那是被完全揭開枷鎖的聲音。
名爲“暴怒”的魔王,終於在經歷長久的沉睡之後,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