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信內容很簡單,無非就是先描述了下現今的局勢,然後指出將有氐人大軍來攻涼州,隱晦的說明了若我涼州抵擋不住,你羌人也將脣亡齒寒,大家一起完蛋,只有雙方同仇敵愾才能取得勝利。
看完了書信,姚戈仲突然眼一瞪,猛的一拍几案怒道:“哼~!你涼州屢寇我境,欺凌我羌族百姓,老夫正要尋張寔討個說法。既然你身爲涼州使者,那麼今日就找你,此事該如何處理?”
姚戈仲這一突然發難,沒嚇着雲峰,卻把他身邊的愛女給嚇個不輕,小蘿莉頓時渾身一個哆嗦,秀眉一蹙,不滿的看向了她父親,並把身子向外挪了挪。
雲峰暗自好笑,若無其事的拱了拱手:“扶風公欲討回公道,自當譴使往姑臧去見我家主公分說,與在下又有何干?在下此來只爲商討共同出兵之事,若扶風公並無聯軍意圖,在下這就回返。”
“呃~!”姚戈仲愣住了,在他想象中,雲峰應該賠着笑臉說好話,然後慷慨陳辭一番利害之處纔是正理。卻沒想到雲峰竟然這麼光棍,根本就不來虛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這是個談判的樣子嗎?這人究竟會不會談判?怎麼涼州會派個無賴出來?不禁目瞪口呆,細細的打量起了雲峰。
雲峰纔不會和他廢話,他懶的浪費口水去陳辭利害!如今形勢涇渭分明,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的出,如果姚戈仲還需要人爲他解釋一番的話,那他就不配做這個羌族族長。
“砰~!”又是一聲響起,雲峰朝那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小將開口怒道:“我南安豈能容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這位是~~?”雲峰看向他問道。
“哼~!本將姚益生!”
“久仰~,久仰。”雲峰拱了拱手道:“在下走得走不得,只怕扶風公早有定奪。姚將軍以爲然否?”
“呃~?”姚益生一時語塞。
雲峰微微一笑,轉頭問向了姚戈仲:“扶風公對在下先前提議有何看法?”不待他回答,面色突兀一寒,一指大鼎喝問道:“且問,此鼎設於帳內是爲何意?莫非是想烹了在下?難道這就是扶風公的待客之道嗎?”雲峰語調越來越高,言辭凌厲,咄咄逼人,一時之間,姚戈仲竟有種招架不住的感覺,但與他相反的是,坐在他身邊的小蘿莉眼中卻現出了熠熠神彩。
姚戈仲並沒有發怒,只是無奈的暗歎一聲,心知碰上了厲害人物。對方早就料到自已不得不與涼州聯手,一幅有恃無恐的樣子,先前的所作所爲只是徒惹人恥笑。不由自主的,心裡升起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對方儘管孤身一人,卻視帳內諸將如無物,已方雖人多勢衆,但主導權卻盡操於他人之手,這種感覺讓姚戈仲有種挫敗感,心裡很不舒服,但他身爲一方諸候,倒也拿的起,放的下,當即向帳外喝道:“來人,將鼎撤下!”
一瞬間,帳內就涌入了十幾名軍士,但看着熊熊燃燒的大鼎,都面現爲難之色,沒辦法,即使把火給滅了大鼎的溫度還是高的嚇人,給這玩意兒磕着碰着不死即傷。
雲峰見狀,微微笑道:“扶風公,在下願爲代勞。”說完,也不待姚戈仲有所表示,在帳內衆人的各色目光中,腳踏禹步,身週三尺旋起道道罡風,隱隱帶有風雷之聲,如天仙臨塵般,以詭異的路線行進到鼎旁,無視鼎底燃燒着的烈焰,閃電般伸出右腳,一式佛陀踢象,立刻就把大鼎給挑離地面,一滴油都沒有濺出!而云峰的褲管,由於有罡風護持,也安然無恙。緊接着,又是一式天王託塔,對鼎底的高溫不管不顧,五指攸伸,右肩微微一沉,穩穩的托住了自半空中墜下的大鼎,然後向外走去!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已眼看花了,把一個小碗錯看成了大鼎!
當雲峰重新回到帳內,衆將才紛紛回過神來,臉上均是一片駭然,無不重新打量起了雲峰,更有的人眼中現在激動之色,差點就把他當成神仙當場拜倒。姚戈仲也是神色複雜的看着他,舉重若輕,水火不懼,這分明就是勁力入化的表現!他自已也是暗勁巔峰,困在關口差不多有快十年了,但身爲散修,無人指點,遲遲無法突破。如今見到個化勁高手,眼中不由得現出了渴望之色。要知道,勁力入化,不光是實力上的提升,壽命上也能比普通人多活個幾十年,而他姚戈仲,已經年屆四十,人一過四十,身體各方面的機能將會逐漸衰弱,再想要突破,實屬千難萬難,也就是說如果能得到雲峰的指點,他就有可能再多活個幾十年,作爲一族之長,手掌數萬人生死,沒有比這更具有誘惑力了。
雲峰在達到化勁之後,全身精氣神內斂,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不象原先鋒芒畢露,只要有心就能看出他的深淺。以至在他剛進入大帳時,帳內衆人都把他當作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均存有輕視之心。但這一下顯露實力,立刻就震懾住了帳內衆人。
半晌,姚戈仲才收回思緒,忍不住開口讚道:“想不到涼州竟能生出雲將這般天才人物,實令老夫羨慕不已啊!”
雲峰施禮謝道:“扶風公謬讚了,天下英傑無數,在下又豈敢以天才自居?”
實力強勁,且謙虛有禮,這下子別說姚戈仲了,就連帳中諸將都對雲峰好感大增。姚戈仲笑着搖了搖頭,吩咐左右給雲峰賜坐,雲峰再次謝過後,在姚戈仲下首坐了下來,卻無意中發現小蘿莉正滿臉花癡的看着自已,這種表情的含意,作爲花叢老手的雲峰當然是太清楚了,不過對方確實也太小了點,實在是下不了手啊!於是,連忙轉頭回避着對方的目光。但他心裡卻頗有幾分沾沾自喜,看來還是蠻有魅力的嘛!
見雲峰坐定後,姚戈仲開口說道:“秦州形勢你我都心知肚明,無須多說,至於同盟之事,老夫自當應允,但如何行事雲將可有計劃?”
雲峰微微笑道:“扶風公只怕誤會了,在下此來只爲尋求共同出兵,同盟之事無權做主。在下回返之後自會請我家將軍向姑臧提出此議,由主公另派人手商酌你我兩方同盟,平西公亦爲世間英雄人物,當不會拒絕此議。”
姚戈仲愣了下,但一細想,雲峰說的的確是大實話,他沒有諦結外交條約的權力,便點點頭道:“倒是老夫疏忽了,依雲將看,我方將出兵多少?”
雲峰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萬?”姚戈仲面色大變。他整個羌族能上馬作戰的也就兩萬多人。
雲峰搖了搖頭:“三千足矣。”
衆將都面現疑惑之色,三千人能頂什麼用?姚益生忍不住問道:“雲將軍,三千軍是不是少了些?”他現在對雲峰也一改先前的態度,畢竟,有本事的人在哪都能得到尊敬。
雲峰笑道:“兵不在多,而在於用法,我欲使貴部三千軍作爲奇兵,於關鍵時予氐軍致命一擊,況且貴部出兵過多,則易於爲蒲洪覺察。”
“哦?願聞其詳。”
於是,雲峰把他的計劃說了一遍。
“雲將卻敵之法天衣無縫!”姚戈仲撫掌讚道,並當場就做下決定:“益生,由你率三千軍連夜隨雲將前往指定地點集結。”
“阿翁,子息領命。”姚益生出列道。
姚戈仲點了點頭:“你先領雲將在我寨中四處看看,晚上爲父設宴款待涼州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