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吧?愛着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很痛吧?比起那種痛,胸口的傷微不足道不是麼?她回來了,我真替你高興……”唐萌看着齊天蒼白的臉有些失神的呢喃道。
“你不必替我高興,沒什麼好值得開心的,我跟她,註定只有這樣了。”
原本以爲齊天暈睡過去了,沒想到他竟然醒着,還將唐萌的話都聽進了耳裡。唐萌一怔,有些扭捏了起來:“你醒着的啊?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齊天睜開了眼睛看着她說道:“你很介意紫沫的存在嗎?”
唐萌強顏歡笑:“怎麼會?我爲什麼要介意她的存在?她能活過來我替她高興,也替你高興,這樣你們當年的誤會就能夠解開了,說不定……你們還能夠重歸於好,就算……就算紫沫的生命不長了,你們也能一起度過最後的美好時光,這是上天的恩賜,好好珍惜。”
本以爲齊天還會說些什麼,他該說些什麼的。一個是新歡,一個是舊愛,他至少要做個選擇,給她一個解釋。可是齊天沒有,他又閉上了眼睛。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底線,第一次傷心時想着沒事,還沒到非要放棄的時候。第二次或許也還是不會放棄,因爲還傷得不夠徹底……可是幾次三番之後,要麼成爲習慣,慣性的騙自己,要麼心如死灰,將那份感情和回憶埋葬進心中的禁地。
唐萌事屬於後者的,她不會慣性的欺騙自己還可以堅持下去,她想大概她喜歡的男人可以不夠體貼和溫柔,但是不能一點也不體貼和溫柔,至少能猜到她的心思,哪怕一句簡單的承諾。
女人真的很傻,總是渴望着承諾,明知道承諾有時候也不過只能算是一時興起的甜言蜜語,可是還是傻到要去聽,去想,去念,去信。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唐萌打開了門,花子兮抱着紫沫回來了。紫沫似乎失去了知覺,緊閉着眼一動不動。
“她怎麼了?”唐萌問道。
花子兮嘆了口氣說道:“就算村民和馬天和帶來的那些官兵的生命力都被她吸收了,她還是沒能真正的復活,她所記得的就只有對齊天的怨恨,恐怕她醒來一見到齊天就會想着殺了他。她現在就是個充滿怨念的人偶,或許某天奇蹟會發生,她能夠聽進去解釋,知道真相,然後帶着原諒再次離開這個世界……”
唐萌這纔想到馬天和的兒子和他帶來的那些官兵也一起被吸收了生命力死去了,不知道韻蘭用的是什麼邪術,竟然這麼狠毒。
“馬天和的兒子和那些官兵都死了,爲什麼我們沒事?”唐萌想了想還是問道。
花子兮將紫沫送到了關韻蘭的屋子裡,然後看着韻蘭說道:“因爲她用的邪術只有對人類才起作用。你雖然現在是肉體凡胎,但是體內有不淺的修爲,她的邪術對你也起不了作用,但是那些普通人就不能倖免了。”
韻蘭冷哼一聲說道:“別在我面前擺弄你有多聰明瞭,你永遠也不知道我用的什麼法術。”花子兮掃了韻蘭一眼並不理會她,唐萌有些擔憂的說道:“那現在怎麼辦?紫沫醒過來還是會想要殺齊天,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她聽齊天的解釋?”
花子兮暮然說道:“解不解釋有那麼重要嗎?八十年前就早已經成定局,紫沫註定帶着怨恨離去。如今已經過了八十年,再揭開過往的真相未必就是好事,就算紫沫聽進去了解釋,她未必也就能釋懷。無論結局怎樣,對她和齊天來說都是殘忍的,還不如保持原樣。”
韻蘭插嘴道:“紫沫就是那麼一個自我的人,而且自尊心太強,她最痛恨的就是欺騙和利用,在她眼中,齊天可是兩樣都佔。被自己心愛的人利用和欺騙的滋味能夠讓她瘋狂,所以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太正常了。真是可惜了,她沒能殺了齊天。”
白羽軒皺眉道:“你怎麼這麼狠毒?不管怎麼說,紫沫收留了你,你卻這樣對她。真正然她痛心的是你,她那麼信任你,你卻一直懷着不軌的目的,還得她失去一切。”
韻蘭沒心沒肺的笑道:“誰會在乎?我不屑除了我父母之外的任何人的感情,我也不相信除了他們之外的人會給我真的感情。輕易的相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下場,我纔不會跟她一樣蠢。”
白羽軒冷聲道:“無可救藥!”
韻蘭毫不理會,始終都是一副淡漠的樣子,說她沒心沒肺吧,她還念着她的父母。說她重情重義吧,對她那麼好的紫沫竟然被她害成這副樣子。一個人的好壞很難衡量,別人無法定奪和評判。
花子兮突然看着韻蘭說道:“你之前說的話的意思是,紫沫並不是因爲吸收的生命力不足夠纔會對齊天出手,而是因爲她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韻蘭冷笑道:“沒錯,或許她會冷靜下來,不過她恐怕也不會想再見到齊天。你說得沒錯,紫沫表面上性格強勢,可是內心卻柔弱得很,她知道了真相之後也只會逃避。因爲啊,她不願意接受她一直那麼信任的我纔是害得她失去一切的人,呵呵……她也不會因爲齊天原諒她的誤會而和他重歸於好,八十年的心結,怎麼可能打得開?對於別人而言可以,可對於紫沫而言是絕不可能的,我太瞭解她了。”
唐萌心底閃過一絲喜悅,但是隨後她卻感覺到了罪惡。難道她希望如韻蘭說的那樣,紫沫不會和齊天重歸於好嗎?如果她真這樣想的話,和韻蘭又有什麼區別?簡直太壞了……
“羽軒,我們去看看雲霆那邊怎麼樣了吧,他一個人不知道要忙活到什麼時候。唐萌,你留在這裡照看一下。”花子兮沒打算和韻蘭再說下去,轉而對白羽軒和唐萌說道。
唐萌和白羽軒點了點頭,等花子兮和白羽軒離開之後,韻蘭看着唐萌說道:“你喜歡齊天吧?”
唐萌不想搭理她,在牀沿坐了下來一聲不吭。
韻蘭不死心的繼續說道:“喜歡一個人又沒有錯,有什麼不好說出來的?我看得出來,你很介意紫沫的存在,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私心,你不必覺得可恥和有罪惡感。”
唐萌咬牙說道:“對,我是有這樣的想法,我也是凡夫俗子,逃不過人性醜惡的一面,所以呢?那又怎樣?”
韻蘭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可以幫你讓紫沫永遠的消失啊……就算她只能活不多的時間了,可在這段時間裡,你要飽受多少的折磨?只要你幫我問出紫沫將鑰匙藏在了哪裡,我就讓她立刻消失。”
唐萌想了想說道:“紫沫現在只有對齊天的怨恨,之前我們說話她根本聽不見的,要怎麼問?”
韻蘭見唐萌似乎已經上鉤了,笑着說道:“其實你們都不知道,她這纔是真正的復活了。在剛復活的時候她就會只記得臨死前經歷的一切,但是最多一天之後,她就能恢復正常。我知道你們也想得到紫星雲蘿石,所以要怎麼從她口中知道鑰匙的下落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唐萌看了看沉睡中的紫沫說道:“她那樣的性格該是死活都不會說出鑰匙的下落的。”韻蘭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八十年了,她總該要去看看鑰匙還在不在吧?你只要每天盯緊她就行了,只要鑰匙到手,就是她徹底消失的時候。”
唐萌笑了起來:“呵呵……”韻蘭問道:“你笑什麼?”
唐萌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只是想知道怎麼讓紫沫恢復正常而已,我對鑰匙的所在地並不感興趣,我們是要紫星雲蘿石沒錯,我們自然會想辦法讓紫沫把鑰匙給我們的。因爲她也是好人,我們要得到紫星雲蘿石也是爲了正義。別以爲你那套把戲能夠騙我上當,我纔不會那麼自私到爲了讓自己得到幸福就犧牲別人。”
韻蘭氣結,但是忍着沒發作:“你何必說這些話騙自己?明明你心裡面就不是這樣想的,不覺得虛僞嗎?做人不能真實的活着,有什麼意義?”
唐萌表情嚴肅了起來:“我沒有騙自己,我心裡面也的確曾有過不希望紫沫出現的念頭,可那僅僅只是我的私心作祟而已,我並不想用極端的方式去得到幸福。有人說過,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順其自然就好,我不想讓自己變得和你一樣污穢不堪。”
韻蘭氣急敗壞的說道:“可是也有人說過,幸福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從天上掉下來的!”
唐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爭取也應該用正確的方式,而不是把別人當作墊腳石。幸福本來就是很奢侈的東西,我也沒覺得我有那麼幸運。這個世界上有妖怪有神仙,那一定也有月老,我相信屬於我的姻緣會來,不需要我做多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