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金星已經無話可說。
李智雲入駐火龍丹宗合情合理,覆滅雙修城是見義勇爲,吊打賈東陽更是爲民除害。到了這個時候,如果還要找到李智雲犯下的罪行,那就只有拿他在凡間搶奪念力來說事了。
但是念力這種東西並不是某個人的私產,凡間的民衆既可以信佛也可以信道,還可以信關羽,當然也可以信李智雲。
而且並沒有任何天條對此有過約束,自古以來就沒有聽說有誰像李智雲這樣搶過念力,這種事情根本就是法律法規的盲區。
只有那些念力被搶的人站出來跟李智雲辯論出誰是誰非來,天庭纔好出手幫忙,如若強行替這些人出頭,就會坐實了天庭欺壓老百姓的惡名。
但是眼下並沒有人站出來要跟李智雲理論,就連被李智雲搶了念力的九天玄女都不出聲了,因爲李智雲已經證實了她的手下被人收買參與了販賣凡間女子的勾當。
太白金星不說話,李智雲卻有話說,指着周遭空間裡的星空盜飛船說道:“你天庭百萬雄兵出來抓我固然是師出無名,不過仍可以解釋爲誤會引起,但是你們爲了抓我,竟然視這些星空盜的飛船如無物,這就未免太過分了吧?如果連這些爲禍星空的強盜都不抓,這仙界還要你們這些帝王將相干什麼?養豬麼?”
這一席話說得戰雲上下一衆天官天將盡皆慚愧不已,尤其是托塔天王李靖,放過星空盜暫時不抓自然是爲了抓李智雲,那是玉帝交辦的首要任務,豈能因爲星空盜的出現就改變目的?
但是此刻衆人被李智雲說得啞口無言,再也找不出李智雲所犯天條來指控對方有罪,這道理就沒法講下去了,人家根本沒犯法,你抓人家幹什麼?既然不該抓人家,就該抓星空盜不是?可是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抓。
太白金星只能尬笑道:“我們原本是打算把星空盜驅趕到一個合適的空域再行殲滅的,卻不是有意縱容他們逃走。”
“編,接着編。”李智雲不屑地反諷,又道:“你們不抓星空盜也還罷了,可是你們直到現在都不曾關注這些星空盜的艦船裡面有沒有從前被他們劫掠過的倖存者,你們還有半點憐憫之心麼?你們還會念及天下蒼生麼?”
他一邊說一邊控制神識和內力,把被天兵天將包圍在內的星空盜艦船悉數打開,放了船內那些被拘禁了良久的女人,這些女人要麼是各個星域的女修,要麼是人販子從凡間拐騙來的美女,足足有一千多人,星空盜們留着她們不殺,自然是爲了滿足**。
衆天將見了沒想到星空盜的飛船裡竟然關押瞭如此衆多的女性受害者,都不禁爲之動容,其中一些心存良知的就更是深感慚愧,覺得有負於自己的官職。
李智雲一直面對這方空間裡的所有人說話,那些獲救的女子也都聽得完整,因此知道是誰救了她們,出來之後就都跪在了各自艦船的甲板上給李智雲磕頭。
李智雲擺了擺手,把千餘名女子全部託了起來,而後看向太白金星說道:“到底是誰在做善事?是誰在關心生靈的疾苦?又是誰在其位不謀其政?是誰在玩忽職守、尸位素餐?這些三界生民自有公論,我也不來跟你們生這個閒氣,只不過我跟你們不一樣,像這樣的事情既然讓我遇見了就必須要管!你們不救這些苦難的女子,我救!你們不殺星空盜,我殺!”
說出“我殺”兩字的同時,雙臂一振,周圍遠近高低各個位置上的數千名星空盜的腦袋同時搬了家,就連剛剛幫助李智雲坐實了管仲販賣人口的污點證人焦坎也沒能倖免。
李智雲實在無法留下焦坎,不是爲了斬草除根,而是因爲此人作惡實在太多,留着他纔是有傷天和。
數千人同時身首分家,星空中頓時變得腥風血雨,衆天官以及天將天兵看了這一幕血腥場面盡皆不寒而慄,有的覺得後背一涼,有的覺得頭皮都發炸,這李智雲哪裡是心慈手軟之輩啊?殺起人來這叫一個狠!
他們卻不知道,其實李智雲根本無需雙臂一振,甚至不用做出任何動作,就能殺死這些星空盜,甚至可以將這些人悄無聲息地氣化,只不過他有意要讓衆人看清是自己殺的星空盜,是爲了弘揚正氣,更是爲了立威。
以後別有事沒事的找我麻煩,你們這幫人還不夠資格!
殺過星空盜,他看向那些受害女子說道:“你們這些人裡面有幾十個會開飛船的,你們自己商量着分配到幾艘飛船上去,這就挨個送回家去吧,那些從凡間上來的姐妹可以去西提集定居。”
他只能把話說到這裡,卻不敢說讓她們去西提集找誰,現在自己跟天庭的爭鬥才僅僅是個開始,誰敢說最後輸的不是自己?萬一輸了決不能連累江倩雲母子。
那些女子再三拜謝,卻不肯上船離去,李智雲就不禁有些煩躁,催促道:“你們快走,別在這裡礙手礙腳,會壞了我的事的!”
女子們諾諾連聲,卻仍然沒有動作,李智雲用神識一掃其中兩個比較敢於挑頭說話的,立知其故,原來之前天兵天將包圍這方空間的時候曾經勒令各艘艦船不得異動,此時這個命令尚未撤回,所以女人們都不敢動。
弄明白了原因,李智雲不禁好氣又好笑,說道:“你們儘管走就是了,怕什麼?我都讓你們走了,天兵天將還敢攔你們不成?天庭大還是我大?”
衆女心說當然是天庭大了,你雖然能夠震懾這些天兵天將不敢說話,可是你一走還是人家管着我們,得罪不起啊。當然這話她們不可能說出來,而且既然有了李智雲這句話墊底,現在再走就不必擔心天庭日後找麻煩了。
衆女當即上船開動,四周那些封鎖出路的天兵天將也在李靖的示意下讓開了幾條通道,讓這些沒有了星空盜的飛船駛離現場,就連李智雲腳下的那艘殲星者旗艦也被開走了,這艘船是性能最好、速度最快的一艘,沒道理不給女人們使用。
殲星者旗艦駛離,李智雲卻覺得腳下有些異樣,原本應該出現的虛空感並沒出現,似乎腳下仍有什麼物事在支撐着自己的身體。
他不禁有些奇怪,神識裡並沒有任何物體的存在,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感覺呢?他忍不住低頭往下看去。
就在他低頭的這一瞬間,腳下突然光芒乍現,一片金色的光芒出現在腳底,嗯?這是什麼東西?爲何如此詭異?
擡起頭來再看太白金星,卻見太白金星正在以掙命的速度逃回戰雲,於是就明白了大半,不知這又是哪個仙人弄出來的玄虛,不用猜都能想到,這金色的光芒必定是某件法寶綻放出來的。
法寶又有什麼了不起?咱有落寶銅錢!想到此處便從容不迫地拿出那枚銅錢來望空一拋。
他不拋這枚銅錢也還罷了,這一拋的同時卻正好看見空中有一件圓形的物體滴溜溜轉着飛向自己,不禁大吃一驚。
這圓形物體從何而來?爲何能在自己的立場裡穿行卻沒被自己發現?而且這東西貌似不怕落寶銅錢,在銅錢向上飛起的時候並未改變它的軌跡,眼見就要與銅錢撞在一起。
只要出現這種即將相撞的情況,就已經可以證明銅錢對來物無效了。那就撞一下再說!
這一瞬間他連忙在銅錢上施加了內力,此時的落寶銅錢仍舊迫落他人法寶的功能,但同時也變成了一件力道極其強勁的暗器。
“叮……”一聲清脆而又悠長的撞擊聲響過,那圓形物體和銅錢雙雙跌向星空深處,方向卻是截然相反。
很顯然,銅錢沒有迫落圓形物體,圓形物體也沒能繼續飛向李智雲,算是扯了個平。
李智雲在兩物相撞的一瞬間看清了來物的形貌特徵,竟是一隻鐲子。
金剛鐲!太上老君來了!
李智雲立馬就得出了判斷,只有太上老君的金剛鐲才具有如此神異的效果,能夠在自己的神識封鎖中突破屬於自己的力場。
金剛鐲又名金剛琢,具有三大功用,一是沒收對方的法寶;二是奪取對方的兵器;三是直接砸擊對方的身體。
如果這一時空的軌跡仍然不改,那麼在不久的將來,太上老君的青牛就會用這隻金剛咒沒收哪吒的六件法寶,甚至衆天神的風雲雷電都被它收走了。除此之外青牛也曾用它奪過孫悟空的金箍棒。可見此寶第一第二兩項功能如何強大。
然而自己並沒有法寶也沒有兵器,那麼太上老君扔下這隻鐲子就一定是爲了偷襲自己了,老君就是這麼陰險的一個人,當初對付孫悟空的時候就玩過這一手——根本不打招呼,更不會面對面講什麼道理,趁着二郎神和孫悟空激戰正酣就用金剛鐲打了孫悟空一個跟斗。
眼下金剛鐲和落寶銅錢打了一個平手,雙雙“落荒而逃”。
金剛鐲沒有回到它射出的方向,落寶銅錢也沒有回到李智雲的手上,等於是金剛鐲沒有成功“沒收”落寶銅錢,落寶銅錢也沒能迫落金剛鐲,這一次撞擊只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金剛鐲挾帶的巨力與李智雲的內力不相上下。
李智雲正在暗自驚異金剛鐲的強大,卻突然發現腳下的金光暴漲起來,非但把自己的身體完全吞沒,就連被天兵天將包圍的這方空間裡都充滿了金色的光芒。
他尚且沒有能力把自己的視角轉移到局外往回看向自己,所以不知道周遭發生了什麼變故,而在周圍那些天兵天將以及天神天官的視野裡,都看得見李智雲站在一座金色的橋樑上。
金橋!
這座金橋乃是太極天道,橋樑連接天道聖威,可以消滅任何侵犯之敵!
李智雲已經聽不見太上老君得意的宣言:“李智雲這孽障居然如此狂妄,以爲仙界沒人治得了你了是麼?我老道就教你嚐嚐太極圖的厲害!”
而在戰雲之上的衆人卻都看得清楚,那座金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小,終於縮成了一紙卷軸,落回到太上老君的手裡。
金橋變回了太極圖,光芒也都聚斂在卷軸的附近,然而另一個方向上卻又有金光照射過來,衆人盡皆驚異,往光芒的方向看去,卻見一尊大佛緩緩飛臨,頭頂一輪佛光普照衆生,如日中天。
衆人連忙行禮問安,誰不認識如來佛祖啊?去年剛幫助天庭收服了孫悟空,這萬道金光就是從他腦後的光輪放射出來的,佛祖單掌合十算是回了衆人的禮,說道:“善哉善哉,本座還以爲李智雲這孽障有什麼通天之能,急急趕來此地,卻不料老君一張太極圖已競全功,卻是本座高估了他。”
剛剛李智雲的分析沒有差錯,老君其實早就來到現場了,卻一直隱忍不發,靜等那些受害女子離去才突然出手,打了李智雲一個措手不及,若是不等那些女子離開就施展太極圖,只怕會給李智雲察覺溜掉。
太極圖是混沌至寶,自然不會被落寶銅錢迫落,此前他一邊催動太極圖的法力,一邊用金剛鐲迫使李智雲分心旁騖,果然一舉奏功。後到的如來就只能酸溜溜地給自己點個贊,此刻這心情怎生一個好字了得。當即說道:“兇頑既已伏誅,各位將士亦可回去覆命了。”
說罷從胯下青牛身上飄然落下,拍了拍青牛的角說道:“你去把那金剛鐲尋到回來。”
青牛點了點頭便即踩着祥雲離去,卻不知這一尋找就找去了凡間,竟而貪戀紅塵俗世,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