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的不說,有些時候金錢的力量是可以無限大的。
楊宗保又贏了。
儘管楊六郎看上去很不滿意。但還是同意了。
他不得不同意。
戰陣傷亡慘重,再加上輪值無望,撫卹又少的可憐。軍心已然浮動。
這年頭,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看看人家火山軍的派頭?
吃的是牛肉火燒,喝的是青稞燕麥。穿的是鐵甲罩衣,拿的是強弓硬弩。這特麼老子哪裡差了?要老子跟着受這個罪?
再加上傷兵滿滿,病痛折磨,所有人都是一肚子怨氣。
這個時候,一顆火星子下來,就是參天大火。
這些人到底不是火山軍,不是他楊傢俬軍,一旦譁變起來,別說他楊六郎,就是楊繼業復生,恐怕也是彈壓不住。
這個不省心的兒子,現在偏要攬這個瓷器活。那就看他本事吧。
實在不濟,老子給他撐着就是了。
且看他如何操作吧。
大帳裡就剩下這幾個老傢伙。一時間沒有聲音。
嶽盛突然笑道:“六哥,想笑就笑吧,看你憋的也挺難受的。”
孟良焦贊就是大笑。
焦贊一拍桌子:“我現在是越來越喜歡這小子啦。”
“這小子,老焦我最佩服他這睜眼胡數八道的本事。他那點小心眼,真當老子們看不出來?”
“轉着一肚子的鬼主意,偏偏就能說的道貌岸然,這話裡話外,都趕上菩薩普渡衆生啦。”
孟良搖着大腦袋:“怎麼說話呢?我這大侄子本來就是菩薩心腸,怎麼就不能普渡衆生了?”
焦贊滿臉鄙夷:“你懂個屁,腦子是個好東西,沒事得時候,記得帶上。免得哪天老子不在,你再給人賣了。”
孟良大怒:“你纔沒腦子,你們全家都沒腦子。”
着兩個在這裡鬥嘴。
嶽盛和楊六郎也在小聲商量着:“六哥,宗保這小子,我是有些看不懂了。你說他怎麼就這麼想要這些個兵?他要來做什麼?”
“這小子,不會是想惹什麼事情吧?”嶽盛指了指天上。這話說的就有些隱晦了。
楊六郎笑道:“這三年來我也不在家,都是家中老孃照顧着。但是,惹事是不至於的。這小子,別看弄得花團錦簇,其實也沒什麼大志向。”
楊六郎又是一擺手,看了看鬥嘴的兩個活寶,湊近了嶽盛:“你看他帶來的這些個兵,我也不瞞你,這些個老兵都是我爹在的時候練出來的私軍。火山軍聽說火吧。”
“火山軍?戰無不勝火山軍?”
“不錯,其實也沒有那麼神,兩狼山還不是敗了!”
“可是,這些人當真都是精銳這些個人,個人戰力那是響噹噹的,更是個個都能識文斷字的,也學兵法,隨便拿出來一個,當個百人將都是富餘。戰陣之上,嘿嘿,那殺氣能嚇死人。”
“可是你看他們現在,被這小子帶的,一個個倒是盔明甲亮,但是那股子殺氣,淡啦。”
楊六郎唏噓:“這當兵的,最能反應其將帥脾氣秉性。”
“看這些個兵,就能知道這小子心還不夠狠。一個不夠狠的人,能有什麼大報復?”
“榮華富貴也不是很在乎,但是這個小混對我的老孃特別在乎。這次鬧出這麼大動靜,很有可能就是爲了他奶奶。”
“我娘這個人,巾幗英雄總是算得上的,但到底也是個女人,想的更多的是這個家。這些年,照顧着一家老小,有些話,也只給這個孫子說。”
“火山軍,是老太太的一塊心病。”
楊六郎又是嘆息一聲:“這小子,很可能要重建火山軍了。”
嶽盛道:“六哥認爲宗保有這個能力?”
“能不能我不知道,但是這小子有這個心,也就夠了。”
“這些年,我們楊家,虧欠我娘太多了。隨他折騰吧。只要老孃高興,天塌下來,我這當爹的,都給他抗了。”
……
楊宗保可不知道這幾個人其實也在算計他。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
他太忙了。
給大宋皇帝送信的這差事,是重中之重。
這四封戰報,要送的巧,時間一定要拿捏的到位才行。
這樣才能峰迴路轉,讓這個大宋皇帝着急,憤怒,感激涕零纔會有效果。否則這會哭的孩子,很可能會挨板子。
醉玲瓏立了軍令狀,做着熱氣球,走了。
楊宗保又等了一天,疾風騎終於來了。
帶的東西很多。徐老三也是個會辦事的,五十車的糧草,滿滿當當,更有許多牛肉,藥品,另外還有二十大車,拉得竟然是嘩嘩作響的制錢。
楊宗保大概看了一眼,就是大喜過望:“徐老三,你很好,這次要是大功告成,你記首功。”
徐老三被誇的莫名其妙:“運點物資有這麼大的功勞?”
劉二狗滿臉羨慕。去就是一巴掌:“小子,你他孃的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楊宗保也不管他,只是招呼着人們將這些個物資拉到了校場之上,打響了聚將鼓。
鼓聲陣陣,很快,倖存的將士就在校場站起了隊列。
偏頭關的校場很大,這是爲五萬人準備的場地如今只有一萬七千來人,顯得很是空曠。
這些個人,傷兵居多。更有些人,缺胳膊少腿。罵罵咧咧的也有不少。但總算還認得楊宗保。
這可是救命的恩人。
軍人,總是敬服強者的。這楊宗保戰場的威風,他們可是見過的。
校場很快安靜下來,就有些罵街的,有些個期期艾艾。
楊宗保滿面嚴肅:“各位,我是楊宗保,是你們大帥的兒子,別看我小,可我是個侯爺。”
衆軍士聽他說的有趣,就是一片鬨笑。
“你們罵街,本侯爺聽着呢,別不好意思,你們戍邊三年,血戰殺敵,功德圓滿。偏偏這個獎賞就是沒有,說幾句牢騷話,算得了什麼?”
有些兵的眼睛就亮了:這個小侯爺,有點意思啊。